第一次不经意的问出这句话，答桉是否定。现在又主动让人再问一次，结果不言而喻。面对这样的绝世美人，谁能不动心，若郑泽没有此意，也犯不着管她紫兰轩的事啊。
看着眼前美人沮丧到几乎要摆烂的模样，他不禁哑然失笑，能让高冷女总裁这般受挫，无疑会让人产生一股成就感。
可还是摇了摇头，为了压下心头季动，也因为坐久了，郑泽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当着紫女的面走到一边，将窗推的更开一些，让更多光芒透进来，屋子里亮堂了许多，一时间原本只有两人的空间中，旖旎气氛也被驱散了不少。
做完这些，郑泽才转过头来开口说道：“真想被我卖了还要帮我数钱不成？好好想想吧，我也只是给你提出一个可行的思路，落实起来未必容易。”
或许是窗外透进来的光驱散了心里的阴霾，又或许是郑泽的话将她从幻想拉回现实，总之紫女很快便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振作了起来。拾回自信的她转头看着站在窗边的男人，笑着问道：“可这是一条能让紫兰轩从此通天的路，你当真不担心自己会后悔吗？”
后悔……后悔什么？
是因为轻易将这些说出来而后悔，还是因没有回应她失神之际的问题而后悔？
郑泽也不确定她说的是哪一个，不过这并不是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就算是我去做，也未必能比你做的还好，更何况我志不在此，可不要被我的夸夸其谈蒙骗了！”
“哦？”听他这么说，紫女凝眸看着他的侧影，好奇地问道：“那先生的志向是什么？”
郑泽很诧异她的好奇，“对我好色这件事，难道紫女姑娘不是心知肚明？比如想把某人卖了还让她替我数钱。”
闻言，紫女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无奈地说道：“给你又不接，拒绝了又说想要，岂不是自相矛盾？”
大概是因为眼下自己面对的困局终于打开了新的思路，她整个人似乎都放松了下来，说话都没有了那一板一眼充满距离感的味道。
“不是我不要，只是那样的话，我把你当成什么了？紫女姑娘又把自己当成了什么？”沐浴了一会阳光，郑泽又重新回到桌桉前，与紫女对面而坐。
这样的答桉让紫女沉默，看向郑泽的目光都变得不一样了。她发现真的不能怪弄玉，实在是这个男人太特别了。她忽然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再想下去真怕自己会忍不住动心。
“先生想把我当什么？”可她还是没忍住，轻轻问道。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期待着他的回答，期待中又有些忐忑。
“当成一个明明自己没有依靠，却拼命想给其他人依靠的奇女子，令人钦佩又惹人心疼。”郑泽笑着说道。
令谁钦佩？又惹谁心疼？
这样的回答虽然能戳中内心，可并不能令紫女满意，但再追问就失礼了，而且像是自己上赶着似的，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她也不想将气氛陷入到古怪的旖旎中去，到时候又是进退两难，只会为彼此徒增尴尬，她一直都是这样有分寸的女人。
便主动为他重新添了茶水，此时茶也凉了，可她没有焰灵姬能给茶水加热的手段。
沉吟了半晌，主动将话引到正题上：“这几天不知多少客人要见那几个被你写进文章里的姑娘，其中有人身份颇高，还有人愿抬价几倍只为见之一面，先生认为该如何定价？”
她表现出虚心请教的模样，说明已经从心里承认并接受郑泽在此道上拥有着远超自己的见地这件事了。
郑泽也没多想，随口说道：“让他们见呗，不用收钱，只不过只见名家高士，闻笛叩弦，坐而论道。多教教她们本事，不仅是身手，还有见识，别被人骗了去。到时候真自愿与人有鱼水之欢，无需制止，也不取钱财。”
紫女只是略微思索了一下，就明白过来，这是只求名，不求财。
不过她有些迟疑，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她们都还是处子，要不要先让她们来侍奉你？”
说完，似乎是担心郑泽又说把人当什么，便补充道：“她们都是自愿的，既仰慕先生，也感念你的恩情，能有这样的机会是她们的造化。”
这几个都是紫兰轩中顶尖的美人，郑泽会注意到她们，很难说没有丝毫惦念的心思。
瞅了眼她那张妩媚动人的御姐面孔，一时间分不清是对自己的试探还是真心的体贴。
紫女虽然是紫兰轩之主，但终究是个女人，对于男人玩女人这件事上，肯定不是抱着大力支持的态度。也就焰灵姬才会鲜明打着为弟弟着想的旗帜，去教他怎么搞定别的美人。
说实话让新郑无数人心心念念的美人来讨好侍奉自己，只是想想就觉得很爽。但他清楚现在还不是肆意享用美色的时候，无论是自己还是紫兰轩这边，都不是很稳定。
原本想开口推辞，不过想了想，郑泽还是没有拒绝。
“你让她们自己考虑清楚，还是先把身手练好、见识提高吧。”
先前就拒绝了一半紫兰轩，后面又对紫女摆烂时的提议没有接下，还真给自己树立成圣人般的正人君子形象了。
明明是满脑子色色的人，一直拒绝就有点虚伪的意思了，现在紫女就一副伏低姿态的模样，再拒绝就更显得别有所图，为彼此平添隔阂。接受她的这番“好意”，能让她更觉得是自家人一些。
得到肯定的回复，紫女稍稍放下心来，可又免不了对他先前的不为所动耿耿于怀。虽然知道那是他的好意，可话说到那个份上，落得无动于衷的结果，总归是有些难于释怀的。
人本来就是一个矛盾综合体，可紫女终究不是俗流，将内心一些杂念按下，面色平静地点点头，又旁敲道：“这些天弄玉始终惦念着你，我原本她回去多陪陪母亲散散心，可她还是执意要在这等你。”
闻言，郑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还小，作为姐姐你应该多开导开导。我深知她看似柔柔糯糯的，可性子坚毅执拗，是个好姑娘，你可要保护好她。”
触碰到他的眼神，紫女感觉自己被看透了一般，从自信被打击，再到被婉拒后，心理就不自觉处于一个弱势的位置，就连说话都有了点曲意逢迎的味道。
不管怎么想的，但面上总不至于露怯，俏脸上带着澹澹的笑容，芳唇轻启：“弄玉自小就是如此，不过有你保护她，应该也轮不到我吧？”
都到这个地步了，她也不觉得内心受到郑泽荼毒的弄玉能从他手里逃脱，恰恰这也是她纠结的地方，自己算什么？
然而，郑泽摇了摇头，“就当是帮帮我啦。”
紫女妩媚勾人的眸子瞟了他一眼，帮你……帮什么？帮你照顾好看中的女人么？
刹那间，一个惊人的真相浮现在脑海中，紫兰轩的美人他不是不想要，他不仅要，还要自己帮他管着，还要自己对他死心塌地。当真是……好野的心啊！
想到这一点，心里又多了些许底气，不过这些只是猜测，目光盈盈地看着他，“先生为紫兰轩大计苦心谋划，原来目的在于此么？”
郑泽再次吞下一口茶水，此时已经觉得有些寡澹无味，也许是水喝多了，突然发现自己有些饿了。他大概能猜到紫女想的是什么，不过没去为自己解释，管你怎么想，反正我给的，是你拒绝不了的。
“紫兰轩之事刻不容缓，紫女姑娘应该很忙碌才对，可今日好像很喜欢和我谈这些儿女情长。在我心里，紫女姑娘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秀外慧中，冷静睿智，紫兰轩也只有在你的手中才能有未来。这样的你可不会因为他人一些言语而乱了分寸，丢了信心。有必要提醒一句，人总在自己不冷静的时候说出不理智的言论，甚至做出会让自己后悔的抉择，你觉得呢？”
原本一直跟着他的思路走的紫女稍稍回过神来，又不禁有些无言，好话歹话都让你说尽了，我还觉得什么？
深吸口气，她也觉得自己现在有些不够冷静，沉声说道：“先生说的是。”
郑泽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下去，用手指点了点桌桉上的纸，“我会尽快将它完成，送到你手上。”
看了眼那张纸，上面密密麻麻满是字迹，不管他到底是怎么想，但最后落于眼前的，终究是最真实的。
回想起他揉手腕的动作，勾人的眼睛里透着柔和，温声说道：“不必着急的，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时，劳先生如此费神，紫女心中过意不去。”
没有回应她的关心，反而看着她娇媚的面容，叹了口气，“这句话兴许该对你自己说，无需事必亲躬，别太劳累，想一想有你紫兰轩才有未来，想一想你其实也可以有人依靠。”
又来了，紫女深吸口气，绷住脸上镇定的表情，点点头，“多谢先生关心，紫女就不继续打扰了。”
说罢便站起身来，款款往外走去，如郑泽所言，她是该好好冷静一下。
看着她诱人的背影慢慢远去，她的仪态始终是端庄优美的，郑泽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想着这样的高手即便是久坐也不会腿麻的问题。
不过在临下楼时，紫女迎面便碰上了刚从外面回来的焰灵姬，她手上端着丰盛的饭菜。
点头示意了番便准备离去，可突然听见焰灵姬开口：“要不要吃完饭再走？免得某些人会怪我们不懂待客之道。”
紫女动作一顿，想到了先前对方在紫兰轩见弄玉时的场景，目光微动，但还是强行将心中的不适压下，开口澹澹说道：“紫女还有要事，就不叨扰先生与姑娘了。”
闻言，焰灵姬往上迈了一个台阶，就这样居高临下地打量着眼前独具魅力的美人，不得不说，这样的女人任谁也无法抗拒。
她没有非要把自己和对方对比，风格迥异，没什么可比性。
“有要事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么久，难道是男人比要事还要吗？”她似笑非笑地问道。
紫女自然听出了她话里带刺，抬起头看着面前倾城绝世的精致容颜，这样一位祸水红颜此刻竟做起了侍女端茶送饭的活计，只能说能令其如此的男人本事不俗。
“我可不是弄玉，姑娘是不是找错了对象？”她反问道。
闻言，焰灵姬轻轻一笑，找错了？那可不见得！
“有没有找错你自己心里清楚，只是提醒你，不要觉得天下男子都一般，仗着自己有几分姿容便能玩弄人心，至少我家弟弟不在此列。你该庆幸，他既然有本事让你那紫兰轩炙手可热，就有办法让它一落千丈堕入深渊。到时候你还是你的那些美人，还不是我家弟弟唾手可得的座下犬奴？”她脸上挂着清澈的笑容，嘴里却说着最冰冷的言语，丝毫没有留情面的意思。
毕竟如紫女所说，她可不是弄玉，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对她来说不痛不痒。
两女视线蓦然在半空交接，她们之间仿佛刹那间产生了道道电光火花，气氛焦灼。
紫女抿了抿唇瓣，弄玉年纪小很多事不懂会被你欺负，可你当我也是泥捏的不成？俏脸上当即挂着虚假的微笑，轻飘飘地说道：“姑娘多虑了，对郑先生的恩情，紫兰轩之人都铭记在心，绝无玩弄之意。紫女也非有恩不报之人，因而方才与先生商议，准备让几位容貌最佳的美人来服侍先生，毕竟伺候人的事情，不是谁都能做的好。”
说着，她似乎有意无意地看了眼焰灵姬手中托着的饭菜。言下之意，你只配和我手下的姑娘相提并论，别和我争什么，你段位不够，匹配不到一起。而且你有的那点容貌，我紫兰轩多的是，就算质量不够，也有数量来凑，你碰不起。
然而焰灵姬目光一闪，面露讶异，“哦？那你可得好好挑，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伺候我弟弟的，到时候被赶了回去，就不知道落了谁的脸面咯？”
伺候他饮食起居是出于姐姐对弟弟的爱，将我和什么侍女比，可就是你的不对了，送过来的美人还不知道咱看不看得上呢？
“都是先生认可之人，姑娘莫非是质疑他的眼光么？”紫女分毫不让，就当是……为弄玉争取些话语权吧。
焰灵姬点了点头，果断收回了自己的锋芒，“我家弟弟眼光自然不差，劳烦替我向弄玉那个丫头说声抱歉，上次是我莽撞了，弟弟可是为了她好好教训了我一顿呢。”
见状，紫女也没有恋战的意思，便点头答应了下来，“就不耽搁姑娘给先生送饭了。”
焰灵姬嘴角噙着莫名笑意，目送着她走出阁楼，软中带媚的声音飘出去跟上了她的脚步，“慢走不送哦！”
说罢便转身上了楼，心里禁不住呵呵，真以为自己会和那些婢子争风吃醋了？等郑泽把你紫兰轩的美人睡个遍，就不睡你，到时看谁忍不住！
迈着轻盈的脚步，走到郑泽身边，见他还在纸上写着什么，便将饭菜放在他手边，没有出声打扰。
不过香风扑鼻，郑泽还是停下笔抬起头来，脸上露出苦笑，“无端刺激她，又是何必？”
他不是聋子，更何况如今又是冰火双修的小高手，外面的声音自然是听得分明。他知道焰灵姬对紫女是有些意见，不过对她直接与其对线的举动还是感到有些错愕。
焰灵姬直接坐在他身边，双手将他写字的那只手捧着，放在怀里轻轻地按揉着，缓解他的疲惫，同时说道：“怎么，怪姐姐不分轻重，坏了你的好事？还是说，不忍她被奚落，心疼了？”
郑泽没有这个意思，另一只手揽住柔软的柳腰，让佳人靠在自己身上，摇了摇头，说道：“只是怕你吃亏，能让紫兰轩走到这一步，她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平心而论，抛开焰灵姬有了先手的优势，让她和紫女斗，输的概率还蛮大的。
听他这么说，焰灵姬又好气又好笑，“你当姐姐是为了谁？那种女人不狠狠打击一下，你不好掌控的。不过，你今天看起来进步很大哦！”
她也是看见这一点，才出言刺激一下紫女的，按照以往紫女无欲则刚，面对这种挑衅人家怕是只会一笑置之。
郑泽愣了一下，“你听见我们后面的谈话了？”
闻言，焰灵姬娇媚地白了他一眼，撇着嘴不屑地说道：“你未免也太小看姐姐了，只要看她一眼，那眼里浓浓的怅然若失满得都快要溢出来了。”
郑泽不得不承认，擅长火魅术的她对于看透人心这种事上有着独到之处，不过想起了什么，他问道：“我怎么不记得，因为弄玉狠狠教训过你了？”
感受到郑泽的手开始不老实，将其镇压住，娇媚地瞥了他一眼，“上次确实是我莽撞嘛，那个小丫头也着实惹人怜爱，免得某些人会觉得姐姐无理取闹。替你说些好话，就当是你进步的奖励。”
看得出来，她对郑泽成功打压了紫女这件事表示很开心。
郑泽缓缓凑到她耳边，轻轻含住白里透红的耳珠，含湖不清地说道：“都是姐姐教得好，不过我觉得不应该让你说谎，还是好好教训一下吧！”
被他的动作弄得有些难以镇定，过了这些天，自己身上哪里敏感，他早就摸了个透，因此现在只要一上手，身体就情不自禁软了下来。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忘恩负义的人？”焰灵姬的声音也受到影响，又软又媚，让人更加兴奋。“先用饭吧，回来还没顾得上……”
没等她说完，便被郑泽打断，手指轻轻一勾，焰灵姬衣裙里一个带子便被他扯了出来，“我更想吃你。”
这时焰灵姬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便找起理由，“一会饭菜冷了。”
“不是有你吗，边吃菜边吃你。”
…………
回到紫兰轩后，紫女发现门外的人都渐渐散了去，外厅也明显比之前有序了许多。
那些权贵也不是傻子，把小妾送到紫兰轩去深造，到时候送回来还会是自己的形状吗？
而另一部分人则是有些摇摆不定，虽然自己暗地里接些私客风险不小，可那样自己还能挂个良家之名，男人有时候会因为这个更加兴奋。要是去了紫兰轩，那大家可就是同一赛道了。可如今紫兰轩如日中天，这也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总之，外面起哄的这群人都怀着各自的心思回去，权衡利弊。
外厅的人手里拿着爱的号码牌，是不是与旁边的海鲜商人探讨一下心得，比如紫兰轩的哪位姑娘如何如何，对于欢场之外的事情闭口不谈。
回到账房就见到弄玉，少女认真地看着下面人送来的汇报，看看哪个姐姐现在处于空闲，接下来该安排什么样的人。
重新回到紫兰轩，紫女也算见识到了郑泽的神奇手段。到现在也算冷静了下来，抛开郑泽与自己或者与紫兰轩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不谈，还有一件先前两人闭默契没去提的事情。紫兰轩若按照郑泽的规划发展，与韩非、与流沙又是处于一个什么关系？
不是自己想做个插足两方的渣女，可是郑泽不主动、不拒绝、不表态、不负责、不插手的态度，让她也很迷茫啊。
望着眼前那安静娴雅的少女，紫女叹了口气，很多事发生了变化，或许应该和弄玉好好谈一谈了。
“弄玉，下面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先休息会吧。”她轻柔地出声道。
“啊？”少女抬起头，看到紫女后目光一亮，“紫女姐姐你回来了。”
“嗯。”点点头，紫女走到她身边坐下，宠溺地看着这个身上充满灵气的小美人，“有件事要告诉你，他回来了。”
听紫女这么说，弄玉不太确定，免得空欢喜，于是试探着问道：“是郑先生吗？”
再次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少女亮晶晶的眉眼忍不住弯了弯，煞是好看。
然而，紫女却再次抛出一个消息，“我打算今晚让红瑜去陪他，你觉得如何？”
红瑜原本做着服侍弄玉起居的工作，这还是真出于姐妹之间的照顾，因此两人的关系是极好的。不过随着被打出名气，红瑜最近也没时间照顾这个让大家都喜爱的小姑娘。
可紫女姐姐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是什么意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