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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起火

月亮被云朵遮了一半,夏天的月色本应该明亮,而今晚却显得凄凉,苏慕莲和程傲然走着下山的道路上,能听见蛐蛐的声音。

“苏姑娘,若你心情不好了,我就陪你来捉萤火虫,可好?”程傲然侧过头看着心情又变得沉重的苏慕莲,心疼的微蹙眉头,说道。

苏慕莲淡淡一笑,忽然脑中闪过一句古诗,慢悠悠的叹道:“借酒浇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

程傲然不免有些惊讶,苏慕莲竟如此有才华,听着话中之意,便跟着伤感起来,低声安慰道:“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生老病死,不过是早晚之事。”

苏慕莲的眉头皱得更紧,眼里泛着泪水,声音沙哑的说着:“我知道,只是慕甜今年才七岁,还那么小,竟被苏茂活活得给捂死了,你知道我有多么恨他吗?”

程傲然见她情绪激动起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了。

苏慕莲抹掉流下来的泪水,强挤出笑容:“所有的道理我都懂,只是我喜欢钻牛角尖,需要时间让我想明白罢了。”

接下来的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并未说话。

苏慕莲远远地便听见从村里面传来嘈杂的声音,只见着村里面燃着火,想着是哪家走水了,也并未在意。

“苏姑娘,好像你家走水了?”仔细看了看的程傲然,紧皱起眉头,小心翼翼的提醒着。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耳光,狠狠地打在苏慕莲的脸上,让她的心都揪了起来,细细一看,只见自家的屋子正浓烟滚滚。

“糟了。”似乎想到什么的苏慕莲拔腿便朝村里面跑去,程傲然也紧跟其后。

苏家外围着很多妇女,而男丁们参与了救活行动里面,可正值夏日,屋子又在村口,火势不仅没有得到控制,被风一吹,反而更大了。

穿过重重人群的苏慕莲,已经傻眼的愣在原地,只瞧着好心的村民正热情的想办法灭火。

“爹娘,慕芝!”缓过神来的苏慕莲,撕扯着喉咙大吼道。

“莲姐儿,你没在屋子里?”其中一位妇女有些惊讶,惊讶之余倒是松了一口气,至少少丢掉一人的性命。

“莲姐儿,你快看看芝姐儿吧。”又有一位妇女提醒着。

苏慕莲看着昏迷的苏慕芝靠在院墙外,她的脸上沾染着泥土和灰尘,快步走上前,蹲在一旁,轻轻的摇晃着她。

“慕芝?慕芝!快醒醒!”苏慕莲轻轻摇晃着她,说道。

可昏迷的人没有丝毫的反应。

这让苏慕莲更加慌张起来,她害怕她像苏慕甜那样,永远的昏睡过去,于是赶紧拍打着她的脸颊,低吼道:“慕芝,你快醒醒啊!你不要吓我!”

拍打了一会儿,便听见苏慕芝低声咳嗽了起来,慢慢的睁开了双眼,无神的看着周围,显然处于懵的状态。

“慕芝,发生什么事了?”苏慕莲急了起来,质问道,“为什么家里会走水?爹娘呢?”

“爹娘......”苏慕芝机械的重复一声,随即睁大眼睛,反应了过来,情绪也猛地激动起来,欲想站起来,却没有力气,按着苏慕莲的胳膊,急声说道。

“是苏茂!他挡住了家门,然后点了火,是爹娘拼死将我救了出来!”瞪大眼睛的苏慕芝,双眼充满恐惧,低声说着。

随后着火的记忆便一涌而出在苏慕芝的脑海里面,只见她的身子害怕的颤抖起来,无助的哭了起来。

苏慕莲听到“苏茂”这个名字,便满是怒火,双手已经紧握成全,咬牙切齿的虚眯着眼睛。

“莲姐儿,今晚我在院里面的时候,亲眼看见苏茂点火,随即我便拉着我家相公,召唤着大伙儿救活,只是火势太大,芝姐儿还是苏三哥和苏三嫂从窗子硬推出来的。”

其中一位妇女,心疼的蹙起眉头,同情的望着苏慕莲。

苏慕芝听后,情绪更加激动了,连忙扇着自己的耳光,自责道:“姐姐,都是我的错!你明明叮嘱我照顾好爹娘,可我没有,姐姐你打我骂我吧!”

这响亮的每一巴掌虽然落在苏慕芝的脸上,可却疼在苏慕莲的心上,一下子握着她的手腕,阻止下来,然后紧紧地抱着她,心中的愤怒,怨恨和不满都化为泪水,平静的落下。

“慕芝,这件事不怪你。”苏慕莲低声说着。

苏慕芝却自责的哭了起来,不管事弟妹的失踪,还是爹娘的离世,都跟她有关,这让她无比愧疚,哭噎着:“姐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苏慕莲放开她,擦着她的泪水,严肃的叮嘱道:“慕芝,这不是你的错,知道吗?从今以后,就只剩下我们两姐妹,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你的,绝不会让你有事。”

熊熊大火在村民们的齐心协力下给扑灭了,只是整个房子都染成了灰烬,变成一片废墟。

苏慕莲站起来,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去。

“莲姐儿,不要去。”其中一位村民拦住了她,好心提醒着,“这火这么大,苏三哥和苏三嫂的尸体已经被染成灰烬了。”

苏慕莲当然知道古代人的迷信,人死要入土为安,像这种挫骨扬灰是最不吉利的。

“慕莲,节哀顺变。”又一位村民安慰道。

“大伙儿,这个地方肯定不能住人了,明日等太阳出来了,我们帮着莲姐儿一起将此处打理一下,可好?”又有一位村民,大声提议道。

幸好村民热情淳朴,纷纷都答应了。

“莲姐儿,去我家里将就一晚上吧?”隔壁家的妇女提议道。

苏慕莲无力的摇了摇头,感激一笑:“谢谢,我想在这里静一静,今日多谢大家的帮忙,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随后苏慕莲牵着苏慕芝朝大伙鞠了一躬。

村民们知道两人处于痛苦,虽然担心,也便没再劝说,纷纷的离开了。

惊魂未定的苏慕芝,身子还发着抖。

苏慕莲慢慢转过身,虚眯着双眼望着眼前的一片焦土,嘴角扬起一抹阴冷的笑容。

“爹娘,小妹,我会为你们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