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进房间中，她就直接跪地了，神情恳切，“夫人唤我来何事呢？”
若是细看，会发现姹雪的眼睫在微微颤抖，但还是被她竭力控制住了。
金艳摸着自己手指上的白玉戒指，看都没看姹雪，“你今天怎么还带着小姐一起胡闹呢？”
对于虞稚今日发生的事，金艳也知道了个大概了，她对于姹雪擅自做主的行为极为不喜。
这么有自己思想的丫鬟，实在是不可多留啊。
闻言，姹雪立即重重磕了一个头，“对不起夫人，我错了，下次我再也不这样了...”
金艳圆润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声音透着几分寒意，“下次......还有下次？”
姹雪连连摇头，颤抖着声音说：“不会，绝对不会有下次！”
想到之前经历的那些，姹雪的脑中愈发胀痛了起来，耳边只传来金艳冷冰冰的声音。
“知道就好，见你这两年照顾轻轻照顾的还算不错，就暂且饶过你一次，真有下次的话，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对了，你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要是跑轻轻面前乱嚼舌根，后果你是知道的。”
“珠儿这丫鬟你也帮忙看着点，别让她做出太过分的事来。”
吩咐完之后，金艳眼里带着毫不伪装的嫌弃。
“行了，你走吧，记得擦点药把你额头上的伤口盖下去，不要让别人发现破绽。”
“是。”姹雪恭敬答道，小心翼翼退了出去。
一退出来，姹雪就感觉自己整个人活了过来，在首辅府的这一日，她手脚都是冰冷的。
任谁能知道在外人眼里极其和善圆滑的首辅夫人，人后会是这副模样呢？
她和首辅大人真不愧是天生一对，野心都大的很。
俗话说的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倒真是应了这话了。
姹雪刚走回虞稚所在的小院，迎面就撞上了珠儿。
珠儿看见她，惊讶道，“姹雪姐姐，你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姹雪见她脸上毫不设防的表情，随意敷衍了一句，“刚才出去了一下。”
珠儿点点头，“这样啊。”
和珠儿闲聊几句之后，姹雪大概就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珠儿比较单纯，没什么心机，人又很耿直老实，认死理。
想来夫人之所以会把她安排在小姐身边，大概也是因为她看上去蠢蠢的，很有迷惑性。
都说丫鬟什么样主子也什么样，珠儿这样，别人也会降低对小姐的警惕心，认为她也是一个单纯无害的人。
不得不说，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对于外界对虞四小姐的流言姹雪是知道的，她家小姐虽说远离京城，知道的可不比这些人少半分。
任何权贵间发生的事，虞家都会秘密传讯到虞稚手上，人是不在京城，消息可灵通的很。
至于虞稚的性子，姹雪在她身边两年了有些时候依旧还看不明白，更别说其他人了。
只能说，被保护的很好不意味着天真。
若是真的天真，不可能在接到书信时就如此澹然地接受了自己即将进宫的命运。
虞家可没有真正的蠢人。
她家小姐，看似娇弱的很，实际极为通透。
*
翌日，金艳就带虞稚出去逛逛了，还偶遇了金媚儿。
金媚儿是虞稚的表妹，比虞稚小几个月。
她脸蛋圆圆的，娇唇红润，再加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就很招人喜欢。
见金艳同金媚儿站在一起，虞稚莫名觉得这俩才像母女，简直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轻轻表姐，好久不见。”金媚儿笑着同虞稚打招呼。
金家也是近几年才搬到京城的，之前在别庄的时候，俩人还是很好的玩伴。
“好久不见。”
即使虞稚并没有之前的记忆，看见金媚儿也莫名有几分开心。
金媚儿也是这次的秀女，对此她并不感觉开心，反而还想落选。
她眨着一双大眼睛如此说：“表姐，你说，我那日要是打扮的特别丑，是不是就不会被选上啊？”
若是这样还能被选上，那只能证明皇上眼光真的很垃圾！
想到此处，金媚儿就很烦躁，她是真不想进宫啊，和那么多女人斗来斗去有什么好玩的？
本来选秀是四年一次，金家准备在选秀前给金媚儿找到一门好亲事，到时候就可以免了进宫。
谁知道会突然提前，打的金家一个措手不及。
金媚儿这一辈，就她一个女孩，金家人自然是不愿意她进宫的。
可没办法，眼下也只能想些歪门邪道了。
金艳看的倒是极开，“之前我就让你爹早点给你定下婚事，谁让你之前说不想被婚约束缚，才一直迟迟没有落实下来。”
“现在你想后悔，可没后悔药可吃了。”
金媚儿大概率也是会被选上的，皇上和太后为了抗衡虞家，肯定要搞金家，让两家相争，好坐收渔翁之利。
闻言，金媚儿也有些后悔，语气颇为愤满。
“姑母，我知道错了，早知今日，我那时候就不该说那些胡话！”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金艳拍了拍金媚儿的手背，安抚道，“媚儿，你也别想太多，宫里还有你榕表姐，不会有人欺负你的。”
金媚儿也不蠢，大概也隐隐约约猜到了自己这次的命运。
可心下还是有些不开心，红润的双唇都被她咬出血来了。
金艳还不忘提醒金媚儿，“过几日宫里的教养嬷嬷就要来了，你可得乖一点，不然苦头有你吃的。”
由于金媚儿是这一辈中唯一的女孩，金家所有人都很宠她。
礼仪什么的，根本就没有约束过她。
这一次，可得被好好折磨个几天了。
提起这个，金媚儿脸上就毫无喜色，“天哪，我也太惨了吧。”
又偷偷瞧了眼温婉秀美的虞稚，心下无端羡慕死了。
像轻轻表姐这样的，教养嬷嬷就算想找茬也找不出来。
而她，肯定要被整死。
她除了能吃，其余哪方面都不出色，这可如何是好啊？
金媚儿心里都愁死了，这几天连最爱吃的卤猪脚都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