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正厅中，身姿纤细却气势逼人的女子掂量着时间，冷声开口：
“他们出门了吗？”
院子里一棵极高的树上传来秋时的声音，“回主子，出了。”
商琉月的嘴角微微勾起，眼眸中闪着的寒光看得秋时都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去吧。”
“是。”
曲将军府距离褚王府其实并不是很近，顾玉柔因为刚刚计谋得逞心情悠然，马车也走的慢。
“冰儿，是不是快到了？”
顾玉柔开口，冰儿便探出头去看了看，只是停留的时间有些长。
“怎么了？还没到？”
“不是，夫人，前面就是将军府了，可是将军府门口似乎停着辆车，不是府上的人。”
顾玉柔心中琢磨，以为是将军府上来客人了，可下车一看却傻眼了。
那马车似乎不是坐人的，是装货的，而此时车上的东西都卸得干净，只是堆在将军府门前的一大堆礼物，竟十分眼熟。分明就是自己刚刚送去褚王府的东西。
怎么回事？商琉月不是收了礼物也接受道歉了吗，这是怎么回事儿？
“夫人，您可算是回来了小人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啊。”
顾玉柔一下车，跟前便是迎上来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挂着满脸的笑意拱手行礼。
“你是褚王府的人？”
顾玉柔的十分诧异的开口，目光落在堆在一旁的礼物上，没有注意到四周来往众多的百姓。
“哎呦夫人真是料事如神，小人正是褚王府上的，奉了我们家王妃的命令过来把这些东西送过来。”
将军府门前本来就对着一条极为繁华的街道，如今正是晚饭之前，街道上人来人往，采买的返家的做生意的人算是一天中最多的时候。而将军府门前猛地被人堆了这么多的礼物，实在是让人好奇，人也就在不知不觉中聚了过来。
“诶，你看将军府门前那是做什么？那么一大堆的礼物，这是谁送的？”
“走走走，过去看看，刚才好像听那个人说是什么褚王府送来的，怎么楚王府的还得给将军府送礼？”
人群中几道声音响起，带的人一个劲往那边凑，等到顾玉柔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呵呵真是说笑了，这礼物是给王妃的，怎么还会有送回来这么一说？许是这位小兄弟听错了，还是早早将东西送回去比较好。”
顾玉柔此时背后冷汗直冒，生怕这人多的时候被人戳破真相，只得尴尬开口想要将这小厮打发走。
只是，这世间总是怕什么来什么。
“夫人这可不敢，我们家王妃说了，这礼褚王府可不能收。”
说到这里，原本挂着笑脸的小厮竟是瞬间严肃起来，就连声音都是莫名大了起来，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极具穿透力。
“我们家王妃说了，上山礼佛之时夫人您冲撞了丞相夫人还意图强词夺理诬陷旁人是事实，丞相夫人并未计较，您也说了改日上门道歉。可这歉，道的是冲撞诬陷丞相夫人的，不是道给褚王妃的，您一股脑的把礼物送到王府上是怎么回事儿？”
“而且，您这帖子明明下的就是去探望出阁的姑娘的，顺手去正厅道个歉似乎还是唐突了些，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些礼物不是赔罪用的，是夫人您贴补褚少夫人的，我们家王妃可不敢随意收。”
“最后，王妃说了，如今她已然嫁进了褚王府，便是褚王府的人，当日虽然看不过眼下车插了一手，可终究不能代表丞相夫人，更不能替人接受什么礼物。您当日冲撞的是丞相夫人，该接受您道歉的也是丞相夫人。既允了登门道歉，便是该有那么个诚意。”
那褚王府的小厮伶牙俐齿一口一个我家王妃说，顾玉柔根本无法反驳。对方在表明态度的同时还直接将整件事揭了开来。
上山礼佛冲撞石芳芳，事后诬陷，借机登门蒙混道歉，张冠李戴不将丞相夫人放在眼里。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儿，可算是被周围的百姓听了个清楚。
不出第二日，这件事便是会传的满京都城都是，她顾玉柔这么多年苦苦维系的将军夫人的形象也将轰然倒塌。
这世间就是这样，毁灭一个事物，远比建立与维系简单得多。
“将军夫人啊，咱们做错了事情还是该诚恳些去道个歉，这是咱们平头老百姓都知道的事情，您可是贵人，怎么还看不明白啊？”
“是啊，人家丞相夫人都不计较了，你就道个歉能怎么样？若是真论起来，人家丞相夫人的品阶可比将军夫人高多了。”
“遮遮掩掩的不就是不想让人知道呗，怕丢人就是了。看看人家褚王妃，人家根本不吃你这一套。”
人群中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每一句都戳在了顾玉柔的心上，气得顾玉柔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已经不知道作何反应。
小厮似乎见状很是满意，最后留了一句话便扬长而去。
“这么些礼物，夫人若是要送，还是送到丞相府里去吧。”
青衣小厮渐渐远去，身后人群中悄然退出了几道人影，和小厮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只是那道路的尽头都是褚王府。
“怎么样？这样给咱们主子解气不？”
原本面容普通的小厮进了褚王府东院就将脸上的伪装卸了下来，面容清秀和善，正是夏风。
秋时只是十分嫌弃的看了对方一眼，道：
“剩下那几个呢？”
“后面呢。”
两人话音刚落，东院里便是多了四道平民打扮的身影，同夏风一样，将脸上的伪装卸下，竟都是之前褚莫尘给商琉月的暗卫。
几个人还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一道烟蓝色的身影便是出现在了院子里。
“属下见过王妃。”
几人齐齐行礼，商琉月只是微微点头，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四个人身上。
当初褚莫尘给自己安排的暗卫共有十个人，后面的冬月被自己治好了眼睛放在枫雪园里研究精密武器，秋时和春雨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夏风被安排去管理逢君楼，银环和鹤羽也在逢君楼待命，自己有事的话会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