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我被萌了一脸，揉了揉他松软的头发，还捏了把他软软的脸。
唉，都这么瘦了，怎么还能长点肉？
欧阳煦突然咳嗽了两声，目光灼灼地扫射我搭在楚辞肩膀上的手。
我立即缩手，吃完饭，拉着楚辞回房。
“蛇女什么时候来的，说什么没有？”
“什么都没说，被我打跑了。”楚辞甩甩胳膊踢踢腿，那小模样可招人了。
我拎起他，往前一推。
楚辞被我扔在大床上，瞪大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突然嗤笑，在床上直打滚。
楚辞还处于长身体的时候，比我小不了几岁，倒是比我高挑太多，我扑上去拉他，却被他压在了身下。
温热的气息拍在我脸上，楚辞那双琥珀一般的眼睛竟然瞪圆了，手却摸上我的脸，有点痴迷。
我难受地动了动，他噗嗤一声笑得更欢：“姐，你要吃点激素，要不抢夺西都够不着我手。”
瞧他挺高兴的，我就没放心上，心里一闪而过的担忧彻底散了，就挥挥手笑骂：“要稳重，不然以后咋娶老婆。好了好了，回房去吧。”
我话音刚落，他就闪开，我看过去，刚好见门被摔上。
下午睡了一觉，没等到可可，楚辞自告奋勇地说要去找她，被我叫去睡觉。
看他睡了，我关灯，轻手轻脚地回房，给王刚打了电话。
电话刚接通，王刚粗犷的嗓音猛地炸开：“苏熙！你丫要跑也带上我啊，今天二叔发了一通火，莫名其妙的！你丫的等着，下次要好好宰你一顿，吃好的！”
我哭笑不得，连忙说好，紧接着立即问他：“你帮我查一个人的情况，最晚明天给我消息。行不？”
王刚哼了一声，说行，我就说：“张可可，我的朋友张可可，她来自坟头村，现在和我在一家公司上班。”
“你行啊你，连自己朋友都查……”
我心口一窒，无奈地告诉王刚：“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帮我查，我改天请你吃饭。就这样，明天聊。”
我立即挂断电话，眼睛瞄到门口一条细缝的时候，我就知道欧阳煦回来了。
但他没进房，却在外面偷听，有点怪。
这会儿我也顾不上疑惑，干脆脱衣，眼一闭就睡。
他丫的这几天都在家，估摸着我都得九点以前就睡，不然他又得用冷眼刀一遍遍凌迟我。
我平稳住呼吸，就听脚步声进了，然后凉冰冰的唇贴在我额头上轻轻一碰，欧阳煦就离开了。
无声无息，仿佛没来过。
眼泪忍不住落下，距离我生产也不过半个多月时间，欧阳煦这是真的要和我分开了？
我们结婚，只是圆我一个梦？
想着想着我竟然就睡着了。
后来的十来天，欧阳煦分秒不离我身边，视线总是落在我肚子上，让我有很强的危机感。
但我叫不醒长安，只好把每一天都当和欧阳煦在一起的最后一天过，倒是不那么痛苦。
可可很久没来消息了，王刚调出来的档案里，可可竟然不是坟头村的原始住民，而她的爸妈早就移民国外了。
她是被送给她外婆寄养的，其实老人家和她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
虽然可可从未和我提起这些，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我坐立不安，想到可可蜕皮，蛇女对我们盯得又紧，就害怕可可再也回不来。
这一天，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就给王刚打了个电话，眼看也才九点，王刚大概还没下班，可电话那头却接不通。
好不容易接通了，王刚第一句话就让我愣住了，他问：“你是不是想让我帮你找那个叫张可可的朋友？”
这说得一字不差，我调侃他都能当神棍了。
我掐指一算算不出天机，王刚却一口说出我的想法，我只是问：“你怎么知道？”
“帮你查档案的时候，我派人盯紧了她，可怎么也没找到这么个人，她简直像是人间蒸发了。”电话那头，传来深呼吸的低喘，我能想象王刚盯着多大的心理压力，这次反而不好意思让他帮忙。
沉默了很久，我喝了杯水，又觉得肚子饿了，只好煮泡面吃。
王刚很快又回我：“我会尽全力找张可可，你安心养胎，不管是人胎还是鬼胎，我们都还是朋友。”
我感动地无话可说，那头却啪地挂断电话，我只好吃了面就回去睡觉。
睡到半夜，我不知做了什么梦吓醒，整个人浑浑噩噩，看外面的月光都以为下血雨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心里想着可可，总是想到她蜕皮的样子。
有时候，我还会梦到她叫嚣着要找我，求我帮她。
不得已，我打电话给赵辰良，那头是两秒就接通，赵辰良急匆匆地说：“怎么还不睡？你都快生孩子了，不能任性！还有最近有补身体吗，要顺产，得下点功夫。”
他还一连串说一堆，我听得满脑子要补身体，要吃了睡，睡了吃，忍不住反驳：“那是猪……”
“对，你现在要补充大量营养，可以把自己当猪养，生完孩子后，再做女神。”
这都是什么理论？
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我硬着头皮转移话题：“你最近有看见可可吗？”
“没有。”
干脆又冷静的回答让我再次不敢多猜，我不动声色地反问了几句，可赵辰良就是坚持没见过可可。
“她不见了？”
我点头。
赵辰良就像看见我的动作一样，哼道：“别点头，我知道可可不见了，这就叫人去找。”
我嗯了一声，感谢的话说了很多，这才依依不舍地在赵辰良的无语中挂断电话。
这么折腾，我没一会儿就睡着，第二天醒了，就看见几个白大褂围着我叽叽喳喳。
空荡荡的衣服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吓得惊叫一声，就听见欧阳煦不咸不淡的声音：“用你的左眼看。”
我深呼吸，点头，看欧阳煦直立在墙角，有了勇气，抬起左眼。
医生？
还都是女的？
“她们是鬼医，负责让你顺产，现在你要权力配合她们的要求。”
“为了长安，也为了你自己。”
我点头，鬼医也点头。
我数了数，还有不到一周时间，我就会生下长安。
从此，我走我的阳关道，鬼夫走鬼夫的阴阳路，说不定再也不见。
想到这里，我就心悸。
一连几天心悸，鬼医束手无策，欧阳煦一言不发地跟着我，就连我去卫生间，他都要在门外等我。
在他们的期盼下，那天下午我在浴室摔了一跤，醒来的时候，整个人疼得抽筋，手脚抽搐。
欧阳煦抿唇，就坐在我床边深深看我，似乎眼里只有我一个，他眼角的泪痣闪着红火，热得快将我烘干。
我擦汗的时候，欧阳煦已经叫来鬼医。
这些家伙检查了我很久，最终异口同声地得出结论：“妊娠反应。”
我点头，妊娠反应很正常，我紧张什么……
“羊水快破了，用不了三天就要生产，小鬼王要出世了！”他们很激动，抱团大叫。
欧阳煦反常地没有指责他们，只是静静地笑，一笑艳丽胜过红玫瑰，漂亮得不可思议。
叫我呆了，他主动吻我，鬼医不知不觉地走了，把房间留给我们俩。
亲得我喘不过气，欧阳煦贴耳趴在我肚皮上。
后来，竟然……睡着了。
摸摸他眼下明显的一块儿黑眼圈，我心口堵堵的。
这么久，他陪在我身边，就连我睡觉，他都没怎么合过眼。
大多时候，我做噩梦，都是他帮我从梦里叫醒，给我冰冷却结实的怀抱。
我，何德何能？
“我们谈谈。”门口突然多了个人，一席香艳的旗袍在跨边开了很长的口子，桃夭那双洗白长的腿最先映入眼睛。
紧接着，那张典雅的脸出现，桃夭皱眉看了我肚子上睡着的欧阳煦，突然就笑了。
“我知道大人爱你，我也愿意保护你，以免大人辛苦到没法休息。”桃夭高昂下巴，可脸色却煞白，胸口那朵艳丽的花也随着她的削瘦变得干瘪。
她手边的一只毛笔还滴着血，她见我看了，就笑道：“这是判官笔，可以定生死，不是我画皮的那只笔。”
她这么一解释，我心里毛毛的，赶忙问她：“你就是要说这些的？”
“不，我还想提醒你，还有不到三天，你和大人就再也没关系。但看在你听话的份儿上，我可以大笔一挥，给你和你家人每人多添上六十年阳寿。”
这么逆天的事情她也敢走，我下意识捂住欧阳煦的耳朵，冷冷地哼了一声，没理桃夭。
桃夭永远都是这么高傲的一副样子，皮囊也是好看，只是受制于她很多次，我也没讨得好处，大概这次也不会好。
以前她三番五次想要我命的事，我还记得。
何况，很多次，我和欧阳煦被人出卖，指不定就是这货干的。
她可疑，我乐得不理睬她，就抱着欧阳煦睡了。
第二天一早，我刚睁开眼睛，就对上了欧阳煦那双细长的桃花眼，他伸手抱住我，突然来了一句：“一千年就这么过来了，你还是当初那样，连眉眼都没变化。我怎么舍得离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