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彻底消失了，这阳间的故人除了赵家这么多人之外，我很少还有留念。
至于害我闺蜜不得不死的……赵颖儿是始作俑者，当时只因为王岚多看了一眼校草一眼，那个疯女人就叫人脱光了她的衣服，还拍了很多不雅的照片发到了公共网络上。自尊心大受打击，身边所有人都对王岚进行诸多打击，只有她的爸妈很希望她能从痛苦中走出来。
可尽管那样，很喜欢恶作剧的赵如意也没有放过已经精神崩溃的王岚。
赵家剩下的人里，我放过而是已经是极限。至于赵辰良，我们相互不再亏欠……若非我还要利用他在阳间走动比较方便，我也不能再与他有瓜葛。
从前师傅口口声声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是对那个早已死去的少年，但的确这种感情很珍贵。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但和莫离、欧阳煦一定有关！
瞧叔侄两人哭得这悲哀劲儿，冷风刮在他们脸上，将他们吹得脸上都僵硬了，但他们就只是不言不语地跪着。沉寂、冰冷，放眼望去窗外也是如此寒风凌厉，和他们的心思大概还有几分相似。
“都起来。”我轻声道，随即做到沙发上，瞧两人劫后余生的表情，问：“龙脉周围埋的那些尸体还能清理干净？”
赵辰良沉默地摇头，二叔却道：“龙脉早就毁得快干净了，孽镜大人您是知道的，若是……这龙脉再有半点变化，那阴阳两界的界限即将破裂。万鬼冲出阴间，这阳间……可就……”
后果我也知道，天道能容忍我一次次犯错，可不会对这么逆天的事情都视若无睹！
我深吸一口气，微笑：“既然如此，那就请你加派人手，将龙脉所及之地都保护起来，不要让任何有可趁之机。”我伸出手遮掩二叔屡次想要开口的嘴：“我相信赵家百年来，早就将龙脉摸得比龙脉守望者的王淑华还要精深。”
老狐狸的二叔这才讪讪闭嘴，坐回我对面的沙发，全身都深深塌陷在沙发上，粗重地喘着气。在我的注视之下，他到底还是没说话，只是表明了支持我的态度。
能长生不来应该是每个人的追求，赵家已经成了我没揭穿的附庸，我满意地品茶。清明时节前的龙井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幽香，在牙齿边上打转良久，依旧香甜。
却带着隐隐的腥味，我仔细闻了闻，赵辰良立即解释：“这是泰国进贡来的新茶，因为种茶的地界死尸众多，那里的人又买不起地只能匆匆将尸体就地掩埋。所以这茶的味道也独特，但你当心，这对身体有利无害。”说完，他也大口喝了茶，然后瞪大了一双眼睛看我，瓷白的脸色更加苍白。
“不比这么谨慎，坐。”我手轻轻往下抬了抬，他忐忑地看着我，二叔一把拉过他，这才又坐到我的对面，脸色青紫地瞧着我，好半天都回不过神。
在我是孽镜大人的时候，一呼百应，虽然是阴间的众鬼之神，但是因为灵气足，所以总是能执掌所有人和鬼的生死。只要不做得太过分，那就不会出事，我有自信不会被任何人打败。
但是鬼最爱在背后称我：母夜叉。
赵辰良的神色越发不安，我刚要给他递茶，他突然站了起来，惊恐地看着我，看得我莫名其妙。我活着作恶多端的那会儿，他还没出生呢，究竟是什么让他失魂落魄？
二叔难为地看着我们，丢下一句“你们两口子多增进点感情”，而后就风一般刮走了。
“你先去休息，我出去走走。”说完，我也不看赵辰良的脸色，径直跨过门槛，顿了顿，其实想安慰他两句。可他见我比见鬼还难看的脸色，我想想，还是给他消化这件事的秘密的时间吧。
月色朦胧，这阳间是一天比一天冷了，白狐裘衣在身上都有些不够御寒。前几天的天气预报上，专家说北京将迎来百年来最冷的冬天，这冬天分明都已经过了元旦，陡然间冷下来，让不少人都不自在地躲在家感受地暖就不出门了。
夜晚，南京路这里明明该是最繁华，人一直到夜里都还在浪的地方，今天却熙熙攘攘的，路两边的商铺高楼林立，巨大的落地窗赵颖出我的影子，挺拔的脊梁到板着的脸，直接就吓到了一旁路过的小姑娘。
看旁边的皮袍店风情浪漫，我就钻了进去，在女孩惊愕的目光中，在试衣镜前看清了自己的面孔：青色的面孔，尖锐的獠牙，灰白的头发就垂在肩膀两边，和夜叉鬼没有两样。
眼见店员就要跟过来，我匆匆拿了件旗袍，撞开店员直奔试衣间。
试衣间的镜子前，我摸着自己的脸，深深看见这双冰冷无澜的眼睛。
在阳间犯了罪的鬼死后大多要下地狱，十八层的地狱都是我掌管。我的一双眼睛时常能化作一面平滑的镜子，镜子照到鬼，就能瞬间看出鬼生前犯了什么罪。因此我的眼睛十分阴翳，很少有谁愿意直接对上我的眼睛。
匆匆忙换上旗袍，我咬开舌尖，将血抹在整张脸上，然后闭眼，深呼吸，再深呼吸。如此反复了十来次，再睁开眼睛，镜中的我又是冷着脸、下巴削瘦、眼眸干净的寻常人。
扣上盘扣，我走出门。
店员快步做了来，嘴巴先开了染坊：“您穿上这身衣服还真有民国美人的风情，比范冰冰看着有风骨多了呢。我刚才给您挑了一条配这衣服的翡翠项链。”
她手中那条项链的翡翠在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我刚要问是什么材质，店员就蹲下去给我打理衣服。旗袍一字扣是盘龙扣，看着就像是蛰伏的龙，红色为底，金线在光下闪动的光芒浮华却又柔和。
“新娘子买这衣服做结婚酒席上礼服的可多了，小姐您瘦得真好，不细看还有林黛玉的感觉。只是……只是……”她摸着后脑勺，笑容有些僵硬，我摆摆手：“就这件了，送到赵家，地址……嗯，名片上有。”我把包里的名片拿过去一张，顺带把银行卡也给她去刷。
“小姐，这身衣服刚才已经有位先生为您付了。”店员笑盈盈的，脸色红了大半，眼神迷离，还沉浸在那种浪漫的喜悦中：“那位先生的模子可真是精致……他说，是您的先生。”
支支吾吾的，有些猫腻，但我也不便多说，以免青面獠牙吓到人。
接过银行卡，我匆匆出门，却见一个女孩举起一颗眼珠子在吃，面前躺着一个被捅穿了心口的男人，胡子拉渣的像是个醉汉，四肢都被压印给刻满了。
女孩没有脚，上半身幽幽飘在半空中，来往的路人看不见，还有被她一把拖过去就吞下的。速度可不是刚死去化成鬼该有的灵敏，冲天的怨气到处都是，空气怪冷的。
“鬼吃鬼，你不过是个孩子，劝你停手。否则这投胎的路，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我走上前，摸了把男人的脸，坑坑洼洼都开始有蛆虫翻腾出来。
这女孩，是十八层的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
我眼皮子一抖，躲过突然射过来的红光，却见女孩满不在乎的脸，她幽幽地说：“哟，什么风将您刮过来了？我们的孽镜大人，唉，你的脸可是怎么了？”
我下意识地摸了一把，却正好留给了她可乘之机，她眼中的冷芒化作实质的冰刃爆射，穿过我的身体。
没有带出一滴血。
女孩突然就，笑不动了。
她半退一步，獠牙上还的血还没有风干，脸色却是苍白无力，嘴巴里还喃喃：“不会的！不会的！”
我默默再摸一把自己的脸，还是正常的人脸，光滑细腻。只是嘴巴两段尖细的獠牙有点长，但不至于吓着一个模样比我恐怖百倍的孩子。
女孩飞身过来掐住了我的喉咙。
从十八层地狱爬上来的就是不一样，掐得像模像样，我还有点疼，不过她的鬼魂却没之前那么幽亮，肩膀上的两盏鬼火很微弱，大抵我一口气吹下去就要灭掉。
就连她头顶的鬼命灯也摇曳发抖。
我可是很喜欢吸食厉鬼的气息的，她撞上来，我不吸白不吸。吸食之后，女孩还能成为孤魂野鬼，虽然痛苦，但不至于受天谴。我自然能增长一点法力，却很细微。
不过这种不用修炼就能增长法力的感觉，着实酸爽。
“我不会放过你。”女孩脸涨成猪肝色，还恶狠狠地啐了我一口，还带出了星星点点的血水。
鬼吐血那就是元气大伤，我无所谓地耸肩：“在十八层地狱不好好待着，来阳间做什么？”吐出一口血糊在她喉咙上，那血眨眼就形成了个蛇的形状，咬开她的脖子钻了进去。
我松开女孩，她蜷缩着身子在地上打滚。过路的人瞧我，以为我在自言自语，还有几个不要命的停下来，拍一张还不够，隐隐有人兴奋尖叫：“瞧，好看的女人都是疯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