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手中的画笔落在地上的瞬间，笔尖的血汩汩直流，我看她的薄唇开合：“鬼差一连五天都没有找到丢失的鬼魂了，他们说是抓魂回来当天丢了的，有五十只。”
其实我挺佩服桃夭，吃起醋那叫个酸，认真起来又很爽利，面对男人毫不手软，这样的女人放在阳间就是个女强人。
眼睛乌灵闪亮，长眉连娟，清逸脱俗，桃夭比我好看很多，论鬼术大概也是一流。
可惜了，可惜了她看上了欧阳煦。
欧阳煦皱眉看了我一眼，就和桃夭出去说了。虽然隔着一扇窗户，我还是能模模糊糊地听见一些。
欧阳煦担心我的安危所以抽不开身，而且他留在阳间似乎别有用心，具体是为了什么我是不清楚。
桃夭有些激动，问欧阳煦是不是整个鬼界都比不上一个鬼胎，还说我保不住胎，很没用，应该扔了我。
再后来，他们好像知道我在偷听，猛然间我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在可可疑惑的目光下，我蹑手蹑脚地坐了回去，解释鬼夫一直守在我身边。
可可惊讶地合不拢嘴，顺着我的目光往窗外看了眼，然后扭头问我：“你咋不早说，我还想着咱空调是不是换了，冷热调节这么均衡。”
我无话可说，下班回家都没见着欧阳煦。
空荡荡的公寓，我突然就不习惯了，关上门我深深呼吸了几个来回，甩甩头不去想他。
睡到半夜，有一双冰冷的手抚摸我的脸，我睡意更浓了。没来得及考虑这是谁，我就睡着了。
一连几天下去都平安无事，二叔又来我家看了几次，最后在我的劝说下放过了我家两具棺材。
虽然看着挺膈应的，但欧阳煦逼我在小棺材里睡就了，我也习惯了。
这天周末，我懒洋洋地躺在阳台槛上晒阳光浴，手机突然来了条短信。和之前一样，让我不要掺和尸体失踪的事。
眼看这都第四条了，每次有新消息出现，还不等我截图，就消失了。
这么牛逼的人，要么是黑客，要么软件开发大牛。
但，这两种人我都不认识，抓着手机，我有些疑惑。
翻了个身，手机又响了，接通了就听见王刚的大嗓门：“找到了嫌疑犯，你和你那同事一块儿来看看，指不定还认得。”
听他声音挺欢快，我就答应了，没一会儿他就让我下楼，他已经在外面等我了。
可可已经在车里了，一看见我就指着王刚：“这个警察每次出现都没好事儿，熙熙你咋这么好说话呢？”
看来她对王刚的成见还挺大，但可可说得也对啊，我每次进警局都是躺着出来的。
我坐在副驾驶上，王刚递了个信封给我才开车。
我看这信封还挺厚，就调侃了两句：“不会是给我钱的吧，工伤到现在我还以为不了了之了。”
打开一看，是一个红本本，还有一个银行存折。
存折上有五万，我深吸一口气，看了红本本竟然是张乐于奉献的证书，还有省委会的盖章。
从小到大连张奖状都没摸过的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摸了摸红本，又摸了摸，摸到可可都看不过去，伸手拿走了证书。
看着王刚变瘦的脸，我想我住院的几次，一共才花了一万不到，可王刚每次受伤都比我严重多了。还有他那些枉死的同事，那才该拿到补贴。
和王刚说了这个想法，他有些茫然，回过神的时候，咱已经到了警局。
他让我把东西收好，牺牲的那些人各有政府的补贴体恤，而他已经收到补贴了。
进了审讯室，从透明门窗里能看见里面有两个警察脸色涨红，激动地说着什么，坐在他们对面的那个女人却无动于衷。
女人看着有点眼熟呢，我朝可可看了眼。她点了点头，眼里也是疑惑。
紧接着王刚带我们进了家庭影院，他一声令下，空旷的小影院里就响起了电影的声音，更多的还是杂音。
抬眼一看，黑漆漆的屋子里只有荧屏上光很亮，首先是我们那天在电影院里的画面，那个女孩是突然悬在我头顶上的。
再接着就是我家楼下，一个黑影迅速地闪过，紧接着女主播就到了我家，再接着就是在我公司大楼对面。
看这一幕幕都和我有关。难不成王刚带我过来就是顺带将我关起来，再通知我，嫌犯就是我？
茫然地看王刚，他立即走了过来，叫人重放了一遍视频监控，让我别紧张。
可可捏着我的掌心，显然她不怎么想和王刚打交道，但现在不是我能选择的，我只好朝王刚笑笑。
王刚也不在意，只是一边指着荧屏让我看，一手拿了叠照片比对。
我发现上面有个人的脸虽然每次都只拍到了侧脸，但下巴的轮廓都差不多，就和我在审讯室里看见的女人一样。
但即便是这样，也不能说明女人有嫌疑，我眨了眨眼睛看王刚，王刚则是苦着脸说：“我们都怀疑这女人是嫌疑犯，技术部的同事还比对出了大概的脸，但这不是证据，拿出去没用。”
然后，他带我们去了监控室，监控上的可以看见审讯室里的情况。那个女人有一张大圆脸，胖乎乎地，油得反光，眼睛小得就像条缝，浓妆艳抹得看着就有点怪。
我听警察说话很温柔，问的问题都很普通，只是例行调查一样地问女人某些时间段在哪里做什么。可女人只是翻着眼皮，嘴里始终就一句话：没证据，就不能审问我。
这对王刚他们查案很不利，我拍拍他的肩膀，大概猜出他是想让我证明这个女人有嫌疑，这样警察就能正常审问她。
果然王刚一开口就提了这事儿，碍于案子影响太大，指不定这凶手惯性犯案，手又痒了。手痒心痒，那凶手就又要杀人了。
每次死的似乎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而且王刚说这些死者社会关系很干净，人也很单纯，死得太无辜。
让他接受这些死者都是自杀的，他受不了，我也不相信。就连可可都松口了，愿意一起指证这个女人。
我们指证她只是为了了解她那些时间都去了哪儿，并做些测试，不会伤害她的精神或身体。
案子每进展一点，死的人就少一些，这是作为社会公民的责任，我想就算这个女人再无礼，也不该拒绝最基本的问讯。
很快我们办了手续，指证了她是嫌疑人，女人就被带到另一件审讯室，由五个刑警轮番盘问。
我们依旧在监控里看她，女子情绪很激动，要不是旁边有两个女警按着她肩膀，她几次都要抡拳头袭警了。
我和可可面面相觑，这女人不会真是嫌犯吧？这神情，这动作，这口气，就差没拿把刀砍人了。
我很好奇这个女人工作是干嘛的，然后等王刚从审讯室回来我问了他，他摊手说：“家里开了个小厂，她就是厂长。原本是她和她老公一起赚钱，后来发达了，他们就离婚了。离婚主要还是因为男人迷恋小三，所以工厂就留给这女人了。”
竟然是个暴发户，怪不得说起话来一句一个你麻逼，我看可可也了然地点了点头，我就问了句：“那她和老公离异，她老公还好吗？”
“怀疑这个女人也是因为她的老公已经死了，也是自杀身亡，但他没有死亡动机。”王刚沉下了脸，沉吟几声，又说：“那个小三是上吊死的，就用她的黑丝袜，一丝不挂地吊死在了水晶灯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