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老婆子能有什么秘密能告诉您的，画皮大人您就放过我，我给您烧高香了。”老人家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块儿，佝偻着身子和我们说话，我良心过不去。
“老人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我上前握住老人家的手，安慰她不用紧张，桃夭不会伤人。
当然，她要是想伤人，我绝对拦不住，但桃夭的眼里分明没有杀意。
老人家哆哆嗦嗦地说了一大堆无关紧要的事，明见天黑了也没邀请我们进去休息，反倒一下子关上了门。
“老不死的！”桃夭绝美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咒骂声也很响，我听了心里发寒，劝她不要动怒。
玲珑已经找到山里的洞穴，让我们过去凑合一晚，毕竟我是要休息的。
这村子里的人，我们都不认识，我也不能贸然住进去，特别是桃夭说这村子里有古怪，我们不能惊动那些人。
桃夭说坟头村里的气息很奇怪，像是有僵尸，也像是有活死人，可是翻遍了整个村子，都没发现。
和这村子一样有异动的，就是隔着很多座山的老村，两个村子气息一样，却都找不到僵尸和活死人。
只不过，老村里的人都死了，鬼魂不见了，尸体却还在。而坟头村里的人一个不少地活着呢。
说着，我们已经到了山洞口，里头虽然黑乎乎的，但好在我掌心的火很亮，鬼术一念，火光就照亮了这个洞。
很狭小，往里走，渐渐变得宽阔。
山壁边上有铺好了的稻草，玲珑推着我坐过去，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块布，笑着让我休息。
我累得眼皮子打架，这会儿摸到软软的布，闭眼就睡。
睡得迷迷糊糊的，桃夭突然叫醒我，说要去村里找老人家。
这一次，要是老人家再不说实话，桃夭就要拉出所有村民，当众烧死老人家了！
我一听，睡意全无，忙爬起来拦住飘去洞口的桃夭：“你这是怎么了？昨天不还说好要和老人家友好往来吗？”
她脸色很难看，一把推开我，拍拍衣服，居高临下地抱胸冷笑：“那是因为她该死，你好好看看，山洞深处有什么！”
她纤纤细指一抬，我的身体就被无形的东西推进了山洞最深处，进去的时候我就听见了玲珑的惊呼声。
她扭头看见我的时候，惊慌又尴尬，支支吾吾地说：“你说的那户人家可能有问题，山洞里有条密道，尽头通往两个地方。”
看她纠结的样子，我猜其中一个地方就是老人家的家里，可这不能说明什么。
“一个洞口通往老村，另外一个，是从老村通向那户人家。”玲珑说完，如释重负地深吸一口气，目光复杂地看了看我身后的桃夭。
我的脑袋里乱糟糟的，这是铁一样的证据，说明老人家和老村有关，这村头村和老村也有关。
但桃夭问起村子里的异常，和一些寻常问题的时候，老人家避之不谈，甚至说没有。
这一切都说明，老人家有事情瞒着我们，而且对我们很排斥。
“现在可以去老不死的家里检查了么？”桃夭指着密道，没等我回答，就将我推进去。
四面都是泥，我们顺着飘过去，这里的土竟然没有渗血，只是味道也不好闻，就像是粪池发酵了。
玲珑解释，这是洞穴开挖太久，却没多少人进来过，也不通风，很多东西烂在了里头，所以才有这味道。
走到一个通风口的时候，我们爬出去，走到外面就是一座大山，背靠溪水，在这里就能看见我家别墅。
俯身看向东方，山脚下就是老村！
我还看着呢，桃夭就说她要先去老人家的家里，不等我了。
我赶紧跟上，玲珑扶着我一起飘起，速度快了很多，追上桃夭后，她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
再次出通风口后，那是一个很大的洞，推开头顶的木板，出去就是老人家家里的地窖。
这一次，是证据确凿，而且看桃夭随时要暴走的模样，我想劝的话憋了回去，毕竟她不会听我劝。
我没有劝说桃夭，桃夭眼里的杀气反而褪了。
我紧紧跟在她身后出了地窖，玲珑贴在我耳边说要我小心桃夭，因为她对我的敌意很明显。
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不过，她没触及我的底线，我没必要生气。
安抚完玲珑，我们已经到了老人家的睡觉的房间窗外，桃夭飘进去，将老人家直接从窗户口扔到外头。
老人家“哎哟”了一声，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地叹了口气：“造孽啊，你们怎么又来了？”
桃夭一甩手，隔空将一巴掌甩在了老人家的头上，她的额头上清晰的五指印盖住了她的眼睛她的鼻子。
骨头断裂的声音很清脆，老人家颤颤巍巍地挪到墙角，这才正眼看了我，又移开目光看了桃夭和玲珑。
“老婆子我究竟造了什么孽哟，睡个觉都不踏实，你们有话好好说，我这吧老骨头经不过折腾。”她缩着脖子，小心地看着我们，眼里是深深的恐惧。
她看我的眼神带着怀疑，我这一想不对啊，我又不是和鬼勾结了要害老人家，我这是跟着桃夭察事情的。
我都还不清楚是什么事，这会儿有口说不清，只好拦住要杀人的桃夭，将她们全部劝进老人家堂屋。
老人家给桃夭她俩点了香烛，让她们享用，又给我煮了几个鸡蛋，说是夜宵。
桃夭那一脸大姐大的表情收敛了点儿，不耐烦地哼道：“老家伙，我一直怀疑你不见了踪影的活死人有关，现在你家地窖又通往老村，你应该已经想好了合理解释？”
她一手握着香烛，一手卡在老人家脖子上，轻轻一晃，老人家就忙说：“别别别，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大滴的汗从她身上落下，打在桌面上，迸溅开了的水花味道腥腥的。
味道很熟悉，我一时想不起来，这时候老人家又说起了莫离的墓，我被吸引了去，不知道竟然错过了接近真相的机会。
老人家闷闷地叹了口气，说起五十多年前的事情，眼睛晶亮晶亮的。
那时候，村子里被*留下的陋习影响，思想禁锢，没抓住好的发展机会。以致村民天天只知道种田，最后三年大干旱，他们连树根都刨光了。
没东西吃，一个个不是饿死了就是吓死了，直到有个富商找上老人家。
这村子里没村长，老人家又是村子里唯一的神婆，就算是所有人的主心骨了，富商开门见山地说要个村子里很多粮食。
天上不会掉馅饼，老人家很谨慎地拒绝了，可逼不住富商开出的条件太诱人。
富商一共来了九个人，他们每人带了一具阴木棺材，说是要将棺材葬在龙穴里头。
龙穴，山环水抱、藏风聚气，凝聚了特殊的能量，龙穴能量越大，富贵吉祥的概率就越大。
但这对村民来说，葬在龙穴里，不如葬在祖坟里重要，所以老人家点的这口龙穴也闲置了没用。
现在富商请求将九具棺材葬在龙穴里，他愿意用三百担大米来换，这三百担放在今天可是五千斤的米！
老人家同意了之后，亲自将棺材封进了土里。
龙穴里藏了尸体，村子的风水紧接着就变得好了，然后距离很远的老村又是方圆百里内唯一的村子，他们也同样受了灾荒，求老人家帮忙。
老人家不能眼睁睁看老村里的人饿死，但是坟头村的村民又看着老人家，不许她带米走。
后来她想出个办法，去老村，让老村里的村长叫人挖洞，这样他们可以偷运粮食。
老人家说到这里，泪眼模糊，大叹龙穴被盗墓的人毁了，坟头村的气运弱了，庄稼长不出来，他们都会死。
我看老人一脸的崩溃，分外不理解，明明他们可以去城里打工，挣点钱，至少吃喝不愁。
于是我问：“为什么坟头村和老村都有条祖训，就是不许你们出村子？”
桃夭的脸色立即变了，她眯着眼睛，手指敲得桌面砰砰响，嗓音清冷：“如果说每一代人都没出过村子，那就是都葬在了村里面。以几十年前的山村条件，根本不会火化，人都会被土葬……”
玲珑点头：“那尸体一定有很多，尸气会很重，毕竟是长年累月堆积的，少说能让我闻到。”
对啊！关键就是，村子里有僵尸的味，有活死人的气息，就是没有尸气！
可就算诈尸了，尸体也得有啊，只有活人，没有坟包没有墓碑，那曾经死去的人都去了哪儿？
老人家脸色惨白，又被桃夭扇了一巴掌，她眼睛闪烁不明，愠怒地大吼一声：“老不死的，你再不说实话，我就屠村！”
“我真不知道啊，尸体又不是我保管的！”老人家被掐得进气少出气多，眼珠子盯着我一动不动，像是在求我。
我忍着心里的不适和困惑，尽量不去想老人家究竟说了多少谎话，拉着玲珑一起请桃夭冷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