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昨天下午,周大妈跟沈大妈戴着红袖章去对面的街上检查卫生,两人忽然就看到冯珍跟一个老太太撞了个满怀。
对方被撞得差点摔倒,冯珍却不耐烦地说了一句:“腿脚不好就不要出来走路啦!”
说完,就走到一个垃圾桶面前,把一袋木耳给扔了进去。
沈大妈十分肯定,“我敢确定昨天看见的就是你,你昨天穿的就是今天同一套衣服!”
冯珍脸色涨地通红,“你撒谎!我怎么可能会对一个老人这样!”
周大妈有些生气了,“我们一大把年纪了,怎么可能会编出这种故事?闺女,你年纪轻轻不学好,我看啊,你这样是要损阴德的!”
人群里发出一阵沸腾的声音,大家半信半疑,一时不知道该信谁。
陈红枣冷静地走出来,示意大家安静。
“冯珍,你说你吃了我卖的木耳,是我害得你去医院看病?那你跟我说说,你去的哪家医院,找的哪位医生看病?一共花了多少钱,单据在哪里?”
冯珍张口结舌,心慌意乱,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她那都是胡编的,怎么可能说出这些确切的信息?
“你说不出口,那就是假的了?”
“我……我没骗人……”
冯珍眼神躲闪,眼看着审视自己的目光越来越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唉,世风日下,真没想到看起来像个知识分子,竟然会骗人!”
“我差点信了她的话,看来这姑娘是嫉妒红枣呢!”
“姑娘,做人千万不能这样,做缺德事是会被天打雷劈的!”
陈红枣也不插嘴,只是双手环胸,淡淡微笑。
冯珍咬了咬牙,心虚地冲周围大叫:“我不跟你们这些人一般见识!”
说完,就拿围巾遮住脸,从人群里冲了出去。
大伙儿聚在一起,对着她的背影指指点点,议论了半天。
钟叔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还好有人作证,不然今天就险了。”
陈红枣的脸上却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她脸色严肃地吩咐,“这次顺利度过,下次可能就不会这么好运了,钟叔,还请你帮我好好把控质量问题,以免以后再有人来闹事。”
钟叔正色道:“平时店里已经很小心了,等今晚下班以后,我再对店里的伙计们好好培训,绝不让那些那些人有机可乘。”
冯珍来的事只是一件小插曲,陈红枣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田婶,她本就不喜欢冯珍,万一自己告诉了她,没准她会为了自己,去种子站找冯珍讨回公道。
陈红枣现在的想法,就是在田深回来之前,好好照顾田婶,让她衣食无忧,什么都不操心。
而那头,冯珍在陈红枣这里栽了一跤,越想越觉得面子过不去,回到家就气得冲进房间,连饭都不吃了。
冯卫国见女儿闹这么大脾气,走过去敲门,“谁今天又惹你了?把门打开,跟爸爸说说。”
冯珍扑在床上抽泣,耸动着肩膀就是不肯开门。
冯卫国只好找来钥匙,把门给打开了。
“珍珍,快跟爸爸说说,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惹你?”
冯珍愤恨地坐起来,眼睛里折射着恨意,“还不是一个农村来的文盲!难怪咱们城里人的素质越来越差,还不是这些乡巴佬给闹的!”
冯卫国年纪轻轻就丧了妻,一把屎一般尿地把女儿带大,从小到大,无论她想要什么,都纵容着她。
他是知识分子,在教育系统当了十几年主任,骨子里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此时见女儿居然被一个村里来的泥腿子给欺负了,当即脸色就不好了。
“我们冯家在城里还是有点地位的,你跟爸爸说说,这人是谁?我想个办法帮你出气。”
冯珍咬了咬牙,一字一字地从牙缝里迸出来,“就是那个红枣杂货铺的老板,陈红枣!”
隔天,陈红枣在店里忙完,回家就发现,吴桂芳面色忧愁地来找她。
“红枣,你快去看看你的两个妹妹,我总觉得她俩放学回来,有些不对劲。”
陈晨和陈阳一直都是懂事的孩子,平时很少让大人操心,陈红枣听到吴桂芳这么说,就知道一定是有问题。
她走到院子对面,进了两个妹妹的房间。
自从搬到城里住以后,陈红枣就给她俩买了一个高低床,平时陈晨睡上面,陈阳睡下面。
这会儿还没到睡觉时间,陈阳却已经躺上了床,陈晨坐在她床边,不知道跟她说着什么。
“陈晨,娘说你俩没吃饭就回房间了,上了大半天的学,你俩不饿吗?”陈红枣出现。
两个妹妹上初中以后,陈红枣就开始有所注意,平时都叫她们的大名。
陈阳拿被子盖住脑袋,没说话。
陈晨有些慌张地站起来,“姐,我跟陈阳在外面吃了烧饼回来的,我们不饿。”
看她挡住陈阳的样子,陈红枣就知道,她俩一定有事瞒着她。
她没直接问,而是拉了一张凳子坐下。
“最近学校功课怎么样?班上的老师和同学好相处吗?”
“还……还行……”
“那就起来吃饭吧,不然饭菜都要凉了。”
陈红枣说完,伸手去掀被子。
陈晨急了,张开双手挡在陈红枣面前,“姐!”
陈红枣没理会她,伸手将她拨开,用力扯开了陈阳身上的被子。
陈阳吓得坐了起来,满脸眼泪,眼睛肿得跟桃儿似的。
“出什么事了?”陈红枣蹙眉。
她目光锐利,一下就看到了陈阳背在身后的双手,“手怎么了?把手伸出来。”
陈阳颤巍巍地跟陈晨交换了一下视线,拼命摇头。
陈红枣耐心告罄,用力将她的手扯了过来,发现掌心泛着紫色,十根手指肿得跟柱子似的,她稍稍那么一碰,陈阳就疼得叫了起来。
“谁打的?”陈红枣心里隐约猜到了,却还是不敢信。
陈晨憋不住了,大声说道:“是学校的体育老师打的!他说陈阳上课迟到,拿戒尺罚了她二十下!”
“我没有迟到!”陈阳眼眶含着泪辩解,“是体育老师让我给他拿茶杯,我找不到茶杯,一回来他就说我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