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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红妆

小太监宣了礼,林晚泊吴顷都跪地领赏,小太监目露关切,说:“大喜的日子,王爷怎么会中暑呢?今晚的婚宴陛下会亲自来道贺,王爷不会醒不过来吧?”

林晚泊闻言一惊:“什么?陛下今晚要亲自来道贺?”

吴顷跟在晋王身边时学了些宫里的人情世故,后来又为给沉溺于烟花之地的子书珩擦屁股,也没少跟人打交道,他给小太监塞了银子,赔笑着道:“请公公放心,王爷定会将婚宴安排妥当。”

小太监掂了掂钱袋,收进袖中,也跟着笑:“奴家也是关心王爷,陛下忙于政务,就连平阳王和小阁老大婚都没亲临,这就说明在陛下心里,王爷跟其他人不一样。”

吴顷游刃有余地应和:“那可不,王爷毕竟是陛下在这世上唯一的叔父,而且还同窗那么多年,其他人能比么?”

送走宣礼太监后,林晚泊面色凝重,跟吴顷商量:“找不着丞相大人,总得找御医来瞧瞧。”

吴顷高深莫测地看着他,不说话。

林晚泊稍一寻思,眼睛蓦然一亮:“主子是……”

他话还没说完,子书珩就打着哈欠走出来了:“林伯,本王记得老师送过一瓶解酒舒筋丸,给本王找出来。”

王爷喝酒伤身,师长夷嘴上不许他喝,却专门备了一瓶药给他解毒,林晚泊清楚主子这是要以最佳状态迎战,忙道:“奴才知道搁在哪儿,这就去取。”

子书珩还穿着那件大红色的义宁喜服,他神色清冷,在原地转了一圈,若无其事地问:“好看么?”

吴顷点头,忍着笑:“好看。”

“完全按照本王的尺寸裁制的,能不好看么?”子书珩俯身坐下,端起茶盏,刚要吃茶,又瞪吴顷一眼,训道:“愣着干嘛,还不去准备喜服?”

吴顷讪讪一笑,“主子这是春心荡漾了啊!”

说完一溜烟便不见了。

子书珩不自觉地扬起唇角,挑起眉梢,俊美的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春风得意,见丫鬟进来添茶,他当即轻咳一声,又装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吴顷突然又迈进门,喜气洋洋地说:“主子,南溟送贺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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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正三刻,段忘容和亲的队伍停在魏王府门前。

上午魏王府还是一派简朴素淡门可罗雀的萧条景象,此刻已经装饰得十分喜庆,大红灯笼高高挂,十里红绸,满地红花,华丽的红妆覆盖了整整一条街。

护卫们换上了红色腰带,帽檐缀了大红花,排成一字站在门外迎亲,气势逼人,看起来隆重又气派。

围观人群都分得了喜糖,就算对这位异国公主颇为不满,现下也不好继续说三道四,段忘容坐在那辆铸金玉刻的马车里,透过珠玉帘子看着外头的世界。

她心跳快得不像话,呼吸又轻又长。

这时一身着红裙、身形魁梧的丫头从王府里走了出来,陈紫风远远地看着那人,欣喜若狂地脱口而出:“小青!”

男扮女装的吴顷扮演起了迎亲喜娘的角色,迈着小碎步施施然挪到陈紫风面前,欠身施礼,开口特意捏细了嗓音:“紫霞姐姐,好久不见。”

陈紫风没想到真的在檀京城遇到了他,暗叹缘分妙不可言,朝着他的臂膀猛拍了一巴掌:“什么紫霞啊,我叫陈紫风,以后叫我紫风就行。”

“……”吴顷尴尬地笑了笑:“紫风姐姐,现在还不是叙旧的时候,咱别耽误了时辰。”

“哦对对对。”陈紫风立刻走到马车旁,温声通报,“殿下,王府派人来迎亲了。”

车里静了一会儿,传出少女清甜的声音:“那就请吧。”

吴顷说:“殿下,咱们大凉的风俗,在入正堂之前新娘子不能落地,王妃嫁进王府是来享福的,可不要把外头的尘土带进去才好啊。”

车里那人回:“我懂,不知姑娘可把喜服带来了?”

“带来了,带来了。”吴顷将喜服和凤冠交给陈紫风,陈紫风掀起车帘,将喜服送了进去,而后用剑鞘放下了四周的车帘。

段忘容坐在车里,看着繁复华丽的金玉凤冠,心潮澎湃。

吴顷一瞧见陈紫风,就会不受控制地想起那一日的旖旎,陈紫风见他脸颊通红,以为他这是抹了粉,想到他当初连头发都不会梳,如今竟也用了胭脂,嘴角不知不觉地噙起一抹笑。

吴顷不敢与她对视,余光里瞥见她在笑,忙低下了头。

陈紫风舌尖舔了舔上牙,放肆地欣赏着他的羞赧。

不一会儿,马车里传出了声音:“小顷姑娘,我已准备妥当。”

“哎!”吴顷背对着马车,微微弯下腰,“请王妃出来吧,奴才背王妃进去。”

陈紫风挑开车帘,看到头戴凤冠的段忘容,双眸猝然睁大。

她用绣着金凤的红纱遮住了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好看的杏眼,被华贵簇拥着,衬得那份雍容格外夺目。

“殿下好美。”陈紫风情不自禁地说。

段忘容杏眼里闪着明媚的光,轻笑着摇了摇头,她看着吴顷,礼貌道:“小顷姑娘,麻烦了。”

吴顷说:“是奴才该做的。”

段忘容从马车里走了出来,有人朗声喊道:“迎王妃——跪!”

在场的所有人,无论来自义宁还是大凉,全都跪了下来。

火铳和礼炮同时鸣响,紧接着便是各种乐器的吹吹打打。

吴顷背着段忘容走在红毯上,款步迈进了魏王府,直到她们不见了身影,众人才纷纷站起身来。

“他还好吧?”段忘容小声问。

“主子好着呢。”吴顷小声回,“主子让奴才告诉王妃一声,王妃不必担忧,这场戏演得好,一会儿还得继续。”

段忘容藏在面纱下的薄唇轻轻地动了动。

吴顷背着她进了正堂,刚将她放下来,她便被一只冰凉的手牵住了。

如此熟悉的触感,不是旁人,正是子书珩。

子书珩神色冷漠,只疏淡地瞥了她一眼,而后便面无表情地看向正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