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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打家劫舍

柳不是写的册子上详细记录了这临阳县与县衙狼狈为奸的几户人家,子书珩特意钻研了这座小县城的地图,对这几户人家的位置十分清楚。

已是后半夜,星月不知何时消失不见,天空中翻滚着漆黑的云,两道瘦长黑影在屋顶上疾驰,就仿佛在夜里觅食的黑豹。

每到一户人家,李明殊便站在庭院里一撩琴弦,便可轻而易举地将这些人逼出来,他们都是胆小怕事之辈,让交钱便交钱,让交粮便交粮,没有一人敢与那杀人不眨眼的风尘妖女对着干。

对这些大户人家而言,这是一个不眠夜,对那些挤在简陋草棚的灾民而言,这却是一个狂欢夜。

事情结束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子书珩与李明殊一前一后一高一低坐在一座屋顶上,静静地等待黎明。

李明殊头一回从打家劫舍这件事中体会到快意,特别想喝上两口小酒过过瘾,子书珩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将腰上的酒葫芦拆下来,丟给她。

李明殊握着那酒葫芦,双手忽然有些发颤,说:“你一直带着它。”

“嗯。”子书珩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少喝点。”

李明殊修长手指抚摸着酒葫芦质感温润的外壁:“那我不喝了,留给你。”

“徒儿早就戒酒啦。”子书珩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既然无名酒在这世上已绝无仅有,总要给还记得他的人喝才好,我让师父少喝点是怕师父会醉。”

李明殊猝不及防地噎了下,啐道:“臭小子,你师父我可是海量!”

“对对对,师父说的都对!”子书珩乖顺地道。

“懒得理你。”嘴上虽这般讲,李明殊打开木塞后,也只往自己嘴里倒了一小口。

“啊!”她望着东方渐渐升起的太阳,脑海里想着酿酒的人,喟然长叹:“好酒!”

这一声刚一落下,只听下方传来吱嘎开门声,便见从屋子里出来了大大小小整整齐齐的一家人,他们全都背着包袱,急匆匆穿过院子往大门走。

子书珩冷眼俯视着他们,待他们快要走到门口时,他纵身一跃,身子在空中一道划出完美的弧线,双脚稳稳落地,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被不知从哪飞来的女子挡了道路,县丞一家猛然愣住,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这人。

“你、你是谁!”县丞立刻回神,内心萦绕着一股不祥的预感。

“县丞大人。”子书珩捏细了嗓音,谄媚地笑着,“您这是要去哪呀?”

县丞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绝不会被一柔柔弱弱的漂亮女人吓到,他面容冷峻地说:“本官有要事,需要离开临阳,你是何人,胆敢阻拦本官道路,是不想活了吗!”

子书珩依旧用女声:“什么事儿还要拖家带口一起去啊?”

“你算什么东西!你夜闯民宅,本官有要事在身,便先饶你一命!”县丞一甩宽袖,疾言厉色道,“快给本官让开!”

子书珩搜刮了所有与陈进德同流合污的人家,就差这位县丞还没有动,谁知只坐在他家屋顶上歇息了一小会儿,竟让他看到了这么一出好戏。

一夜未合眼,子书珩也着实累了,他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不欲继续逗弄这人,便用回了自己的嗓音:“县丞想逃跑,至少得给本王一个理由吧?”

县丞心里猛地咯噔一下,暗叫糟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是谁不好,偏偏是那该死的魏王子书珩!

怎么办怎么办?若是落到他手里,会否也要遭一把陈骏遭过的罪?

县丞眼珠子飞快地转着,见子书珩形单影只,身边似乎没跟着人,忽然想起子书珩因中毒无法舞刀弄枪的事,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心头一横,当机立断,喊道:“来人,给我拿下!”

很快院子里出来几个五大三粗的打手,抡起棍子便要将子书珩就地正法。

“嗡——”

一声肃杀的琴音划破夜空,打手们动作猛然一僵,紧接着口鼻流血,两眼一翻,像是被魂儿被抽走了似的,晃晃悠悠地栽倒下去。

余音尚未散去,身穿大红色喜服的女子抱一把翡翠瑶琴,好似为祸世间的妖女般从天而降。

“师父,你又杀人啦。”子书珩看着那几个陷入昏迷的打手,颇为怜悯地说。

李明殊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啧,我没想到他们竟会这般不堪一击!”

子书珩竟有风尘妖女相助!

——县丞两腿发软,冷汗直冒,立刻带着家人跪地求饶:“王爷,姑奶奶,我知错了,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吧!我可以让出我家的所有财产和粮食,只求两位饶我们一命!”

子书珩眼皮开始打架,身体也有些支撑不住,漠然说道:“本王乏了,你家人先乖乖待在家中,你跟着本王走一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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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不是刚从门外走进来,便听见李明殊在跟铁骑营的几位将士们说昨晚的风光事迹。

“你们王爷轻功了得,在屋顶上疾行,体态轻盈,如履平地,那速度快如闪电,老娘都险些没跟上他。”

将士们惊呆了:“王爷居然会轻功?”

李明殊露出鄙视的神情:“啧,你们好歹跟着他打过仗,怎么连他会轻功都不知?”

一人跟她解释:“打仗的时候王爷也只是偶尔出来一小会儿,大多时候是吴顷吴刻两位将军冲锋在前,有几次他都没出现我们便取胜了。我们都知道,王爷穿重铠骑马只能坚持一个时辰,多一刻都不成。有一回行军,他就从马上摔下来过呢!”

李明殊顿时感到一阵心疼:“啊?他也太不知轻重了吧?”

“所以前辈说他飞檐走壁,我们都很震惊。”将士一脸惊奇。

“王爷的处境比我们想象的要危险得多,隐藏实力才能更好地对付敌人。”柳不是将一个木盒子摆在桌上,打开盖子,“三姐,看看我带来了什么宝贝!”

李明殊远远望见盒子里面的玩意儿,眼睛遽然间亮起了光,她不由自主地凑上前去,像抱着什么宝贝似的抱着那木盒,嘴里还碎碎地念:“兄弟们,我好想你们啊!”

下一刻,她一撩喜服裙摆,一脚踩在凳子上,豪气万丈地跟大家说:“将士们,麻将四缺二,快来快来,赌真金白银哦!”

铁骑营的将士们正愁没事儿做,个个喜出望外,踊跃报名。

这时夜月灵从院子外施施然地走进来,李明殊正兴高采烈地搓着麻将牌,余光瞥见那清丽的身影,蹭地一下站起身,面带微笑地解释:“师姐,不是我要打麻将,我只是在替他们张罗!我不爱赌博,一点儿也不爱,你知道的,师父最讨厌赌博了,我怎么可能明知故犯……”

将士们从她的眼神里读到了不可说的深意,配合地道:“是是、是我们要玩,不是李前辈要玩……”

柳不是瞠目结舌。

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寂寞无聊的风尘妖女竟然会如此乖顺?

夜月灵秋水般的双眸没有任何波澜,她静静看了一会儿,忽然转身,向门外走去。

李明殊怔了一瞬,随即恶狠狠地剜了柳不是一眼,柳不是嘴角抽搐,就见这位威震武林的女魔头屁颠屁颠地追上了去。

“师姐,你今天有没有觉得功力恢复了些许呀? ”

“我已恢复大半,师妹不必担心。”夜月灵驻足,她停顿片刻,微微侧身看向李明殊,那清冷疏离的眼睛里极为罕见地露出一丝迟疑,“你……有空么?”

李明殊脸上露出短暂的茫然,而后欣喜若狂,使劲点头:“有有有,我有空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