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芽芽回到家门口，就看到张婷婷托着下巴孤寂地坐在门槛上眺望远方，神思出窍不在线。
高秋雪俯身低声喊着，“小姨，小姨？”
张婷婷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小姨心里不舒服，娘跟她说说话开导她！”张芽芽拍了拍高秋雪的胳膊并放下她，“去玩！”
高秋雪这就跑到院子里观看橘子树了。
她摸了摸橘子树，凑到叶子上说着，“橘子树快快长高高，长出小橘子，给娘吃！”
她去厨房拿了勺子，就去橘子树旁，张氏早就放着的半脸盆水里，舀水浇橘子树。
张芽芽好笑高秋雪的天真，坐着看到张婷婷眼眶红润，伸手在张婷婷面前晃了晃。
张婷婷这才回过神来，吸了吸鼻子，迅速别开头。
她伸手挡住自己的脸不忘交代着，“大姐，爹睡着了，锅里有粥，拌咸菜吧。”
张芽芽点点头，“等会儿再吃，我还不太饿！”
“嗯！”张婷婷低着头，用手捏起一只蚂蚁放在手上看着，“对了，你把他们怎么样了？打一顿吗？”
张芽芽平静地笑了，“皮肉之苦有什么所谓的？很快就会好了伤疤忘了疼！”
张婷婷感受到了张芽芽身上发出来的冷冽气息，疑惑地问，“你做了什么？”
“既然他们对酒情有独钟，我就让他们喝醉了。什么秘密都被他们自己说出来了，我就带他们回来，把那些他们捂紧的秘密告诉他们的家人了。”
张芽芽笑了笑，通过那些男人的口里，得知他们的行径，她也是惊讶不已。
乡村事虽小，但也劲爆，那些男人看着老实本分，也是贼心不小，好几个人背着媳妇跟村子里某些女人纠缠不清，还睡在了一起。
还有些人做了偷盗的事，他们真是人模狗样，毫无破绽可循。
“大姐！”张婷婷感觉张芽芽挺陌生的，“谁没有秘密呢？你居然让他们家人知道他们的秘密，他们家人哪能让他们好过？你这太损了，你太可怕了吧？”
“婷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你对他们发慈悲，他们可曾对你口下留情？”
“倘若今天我就骂一骂他们，打一打他们解气，明天他们依旧嘻嘻哈哈造谣我们，我一个三好女青年，都被传成了‘出轨者’我多冤呀？”
“他们中伤我无所谓，我怕的是连带你们都欺负！”
“你看看爹，被灌酒，万一出事了，你此刻就得哭哭啼啼，明天灵堂前守灵，后天就有人把主意打在我们身上。”
“杀猪老，媒婆，苏春巧，三个长舌妇，大伯母，接踵而来的人，个个想要看我笑话，置我于死地，打这个家的主意，这些都是已然发生的事。”
“我如果不强悍，站在你面前的我，就是被流言蜚语杀死的一具尸体，可能已经下葬了，是一抔土了。”
张婷婷被张芽芽的语言炮轰得哑口无言。
“婷婷，爹没有儿子，这在乡亲们面前抬不起头来，村子里有好事轮不到他头上，不好的事，他样样摊上！”
“我没出嫁之前，每次村长说要搞村里建设，祠堂要翻修什么的，他们那些有儿子的，哪个不是大爷一样指使爹出钱出力的？”
“不管他们怎么刁难，爹一句话也不敢反抗，像个孙子一样对他们唯命是从。”
“爹就是觉得将来我们都不在爹娘身边，那些人能念着他得好，能对爹娘好一点！”
“还有，我们小时候，爹娘是怎么被人欺负的？你都没有忘记吧？此刻的你，还敢说我毒辣吗？”
张婷婷脑海里闪现了太多家里被乡亲们低视的事，这让她变得孤僻，稍微冷血。
“大姐，原来你是想保护这个家！”张婷婷突然佩服张芽芽，抱着她理解她了，“我还一直讨厌你，误解你，我……”
张芽芽拍了拍张婷婷的后背，“没事，一家人不需要太客气。”
有张芽芽这句话，张婷婷心里有了底气，被柳多果委婉拒绝似乎也没那么心痛了。
高秋雪在院子里喊着，“娘，小姨，你们快来，我看到橘子树长大了一点呢！”
姐妹放开彼此，冲了进去，看到了橘子树确实是高了一些。
“这？”张婷婷比了比橘子树，“都快要到我的腰上了！”
她蹲下来翻了翻泥土，“这泥土难道不一样？”
张芽芽心想应该不是泥土的问题。
恐怕是空间里的橘子树自带营养液，到了外界遇水就能疯长，从而缩短了生长周期。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棵橘子树恐怕很快就会跟空间里的橘子树一样高，还会反季节开花结果。
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可别让人怀疑有妖怪作祟，从而把这个家推到烽火浪尖的地步吧？
为了让这反季节的东西生长在凤香村的各个地方。
当天晚上，张芽芽就从空间里带出了很多各种树苗，分别种在不同的地方。
她还在每家每户，某个不容易发现的地方，种上了橘子树苗。
她这样做，就是要制作出天象来，让乡亲们认为这是大自然的迹象，不至于怀疑到她头上。
她回来的时候，特意去看了看老张，老张脸上的宿醉依旧明显，他还没有醒。
不过，老张蜷缩在一块，张婷婷没有给他盖上被子。
张氏没有回来，老张真的没人照顾。
张芽芽细心地替老张盖上了被子就出来了。
她经过张婷婷房间时，听到了张婷婷絮絮叨叨的声音，“老天爷，我知道我不该喜欢柳公子，他也不想理我，我应该知难而退的，可我还是想他怎么办？”
感情这种事情真是奇妙，亘古不变。
它总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划伤了痴情的少男少女心，在他们的人生领域里增加了浓重的笔墨。
他们挥之不去感情的伤痛，就成了老年时候的美好回忆。
张芽芽不自觉地敲了敲门，“婷婷，你睡了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敲门，恐怕是想用自己所知道的东西，宽解一下张婷婷绕不去的情结吧。
张婷婷白天的时候，听了张芽芽惊世骇俗的话语后，就崇拜起张芽芽了。
她屁颠屁颠地来开门，迎着张芽芽到屋子里坐着。
姐妹并排坐着，卷着同一条被子，脸颊挨着脸颊，感情就变得特别好了。
“婷婷，我们可以期盼爱情，憧憬跟心上人在一块的美好场景，却不可以被爱情驱奴而丧失了自己的生活。”
张芽芽认为人活一世，爱情不是全部。
“你跟柳公子，横亘着礼教跟历练还有背景！”
“他为什么温文尔雅，那么多人喜欢？那是他的家教让他那么优秀，他脱离了家，可能跟力广哥差不多，你可能就不喜欢他了。”
“他拒绝了你，换而言之，是为你好！你就可以清醒地认识到你们之间的距离。”
“倘若你要跟他在一起，要排除万难，他家大业大，相对应的家里也很复杂，你如果没有把控一切的本事，没准就跟我一样的下场。”
张芽芽从各方面劝说张婷婷不要多想柳多果。
抛开一切，退一万步开始，柳多果是有梦想的人，而张婷婷就是一个顾着温饱，想着普通幸福的简单人，他们三观不同难以为继。
张婷婷听着醍醐灌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她想了想，好像也不是非要柳多果不可了，之前喜欢他，彷佛是姐妹们之间的比对，她们喜欢，她也必须跟着喜欢。
张婷婷低声问，“大姐，你在高家经历了什么？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经历生死所以看澹一切，早点睡觉吧，我看到厅子里有很多竹子，明天又得编竹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