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无痕没有想到水残颜会完成第二件事，当他拿着那张写满人名的白纸核对时，确实有些惊讶水残颜的能力。
“你是怎么让她们写的？”玉无痕忍不住问道。
“我？”水残颜笑着摇摇头，“我连门都出不去，能找谁？”
“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玉无痕继续重复。
水残颜看着玉无痕，不去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笑道：“第三件事呢？”
玉无痕也没去回答水残颜的话，笑着倒了杯茶，然后说道：“你不是个一般的女子，你若给主子……”
水残颜按住玉无痕端起的杯子：“言而无信，非君子所为。“
玉无痕将杯子放下，重新拿了一个杯子，看着水残颜：“帮我倒满。“
水残颜依言给玉无痕斟满，问道：“告诉我第三件事。“
玉无痕将杯子举起，笑道：“你倒是能屈能伸。这第三件事，等这个杯子里的水被我喝完，我就想办法瞒着主子带你离开这里。”
水残颜冷笑着看着玉无痕，只要他不喝，这辈子里的水自然不会喝尽。
“不过是戏弄我罢？”水残颜冷笑着问道。
玉无痕认真地放下手中的杯子，摇摇头：“没有戏弄，只是试探。我不想主子因为一个女子误了大业，后来我发现，你只会助他……”
水残颜没有说话。玉无痕话中的寓意她自然知道。
“不会有人会舍得放一颗最有用的棋子走的。”
水残颜没有想到自己努力想跨进的不过是一个陷阱。冷笑着从玉无痕手里夺过那个杯子，猛地摔在地上。
杯子破碎，溅起无数小碎点，散落在地板上。
水残颜看看玉无痕，又冷笑着看看地面上那些小碎点，然后，不再有任何一个表情。
玉无痕没有想到水残颜会这么做，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跟我走。”玉无痕拉起水残颜的胳膊。
水残颜没有防备，只感觉到一股拉力，然后感觉到四周摩挲的风声。
在本该慌乱的时候，第一次感觉那么震惊，像是知道有些事情会来，可是什么会来，为什么一定会来，她也不知道。她知道自己躲不过了，或许就是知道了， 所以才淡然了。
风声依旧慌乱，她知道玉无痕在用轻功拉着自己走，没有办法看四周，只能感受着风吹拂的感觉。
凉气终于停止往衣袖里灌涌了，水残颜停下来，深吸了口气。
空气似乎更加冰凉。忍不住双手环抱在胸前。驱散着寒冷。
玉无痕究竟要做什么？
“这里是寒池。是惩罚人的地方。”玉无痕看着水残颜陈述道。眼神里有些冰冷。
水残颜看着玉无痕的眼睛，那里似乎翻涌着寒池的水。
一池净水，泛着深蓝的色泽，看上去甚是诡异，最诡异的却不仅仅是它的颜色，纵使你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你也可以感觉到来自它的寒气，侵人心骨，不论是什么温暖也遮挡不住这份寒冷。
它似乎继续了多年的寒气，似乎饱含了几个世纪的仇恨，要杀光所有的人……
“这里是除了大门外，唯一可以通向外面的出口。只要你游得出去。”玉无痕轻瞥嘴角，说道。
水残颜斜睨了一眼玉无痕，又看着这寒池。纵使在没有阳光的地方，寒池的水里也折射着刺人眼的光芒。
“多长的距离？”水残颜问道。
“不长，一个小时绝对游得出去。只是……这水奇寒，只怕你游不出去便……”玉无痕撇撇嘴，说道。
可是，她不会游泳啊！水残颜无奈的看着那水。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吗？
“你自己看着办。”玉无痕冷笑道，“自由，和生命。你自己看着办。”
罢了，生命中该承受的，不该承受的，她都经历了。再这般下来，谁知道是否会有更无奈的选择呢？她不愿意再抉择了。
每次抉择都是一个赌，她已经输了一切可以还有不可以输的东西了。不赌，一无所有，赌了，还有唯一的自由。孤注一掷吧。
她不想面对这般抉择了，她赌不起了，也面对不了赌了……
她要寻的东西，一直在改，一直在变，也一直在失去……
“主子会在明天回来，这是你唯一抉择的时间了。“玉无痕再次重复道。
这世间有一种人，如果成不了同路人，那么，情愿TA死了……
“如果你跳进去了，却没有游出去，我会带你离开。，“玉无痕的话没说完，便看到水残颜冷笑着看着他的身后。
水残颜走上前，跳入了水中……
她的目光一直冷笑着看着身后……
他知道寒池的水是常人难以忍受的冰冷，一般人只要在里面泡上半个时辰，都必死无疑了。他没想到她真的会跳进去。
他明明暗示了她。难道她……
玉无痕转身，这才明白水残颜义无反顾跳下去的理由：主子站在身后……
难怪……
玉无痕愣在了那里。
主子没有犹豫，冷笑着走向水边。
他做错了吗？他是不是不该强留她？不然，她也不会用这样的方法……
“主子……”玉无痕忽然冷吸了口气。
主子跳进了水里。
可是……在水残颜跳进的地方……湖面上忽然涌现了一小片的血迹，血迹慢慢晕散开来，在冰冷的寒池里，有些斑驳的印散在四周。
主子紧紧抱着水残颜，紧蹙着眉头，表情似乎比寒池的水还要冰冷。
玉无痕看着这一切，目光触及水残颜那苍白的脸颊……
主子抱着水残颜向这里游来，血迹不断涌现着，在四周翻涌着……那般刺目……
可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血？
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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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床边，手紧紧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冰凉，似乎还有些微微的颤抖，他握紧她的手，想传给她一些温暖，一些镇静，可是，却发现她在努力挣扎着想要离开他的手。
她明明还在昏迷，她明明还在梦里，可是手就是那般颤抖着，他握紧她的手，感觉她的手在他的手心里挣扎，努力想要挣脱。
她梦到了什么？她在挣扎什么？她在梦里也在忍受着痛苦吗？
他多想为她分担，多想那些痛苦转移到他身上。
他不肯罢休，还是紧紧握着她的手，可是，他发现，他给不了她温暖，能给的，只是颤抖。
她在不断挣扎着挣脱他的手，无论他多么紧紧握着。
他叹了口气，只能放开了她的手，轻轻放在了被子里，掖了掖被子。他才感觉到她停止了颤抖。
水残颜，我就这么让你想逃离吗？我只是想让你幸福罢了，难道，我一直，都错了吗？
她的眼神跳动了几下，他紧张的看着她，她要醒了吗？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呢？她醒了，可是，他该如何告诉她……
她睁眼，看到是他，眼神恍惚开，再次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似乎只能说出这句话了。他知道她在听，也知道她不想听。
一阵剧痛从小腹传来，水残颜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肚子，然后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孩子……”他还是说出了那句话。似乎连他都不敢相信。
她竟然怀孕了？而他，竟然害她跳进了水里，竟然害她失去了那个孩子……
他从她眼神里只看到一丝闪烁而过的怀疑，继而，扑扇的睫毛遮盖了眼神中的色彩。
“孩子是谁的？”他问道。
她没有回答，闭上了眼睛，呼吸却不是那么轻微。
看来，他猜得没有错……那个孩子……
“或许，这个孩子本来就不该存在。”水残颜还是闭着眼，轻声说道。
“你为什么要跳下去？你明明知道……”他忍不住吼道。“水残颜，你就这么仇恨这个孩子？”
她摇头：“我只是想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他冷笑着重复着这四个字，“好，我放你走，等你病好了，我就放你走！”
他似乎是吼着说出这句话，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水残颜，只要你幸福，只要你幸福，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可是为什么，我却伤害了你……
请你，不要再伤害自己……求你，不要再伤害自己。
她闭上了眼，没有去看他的离去。
水残颜摸着自己微微痛楚的下腹，眼神似乎有些空洞了，空洞，亦是干涩。
她告诉自己，自己就是自己的世界，可是，当一切毁灭了，当她失去了自己的一切了，，心里只觉得无助，不想动，就想这么躺着，睡着……
睡眠是世界上最好的摆脱忧伤的办法……
她才发现，自己一直在跟自己赌气。为了忘记胤禛，她赌了自己能够输掉的一切东西。现在，她输掉了自己的所有……
所有啊……可是……还是忘不掉……
睡够了，以至于再也睡不着，有种似是清晰似是模糊的感觉传来，那般真实，努力想摆脱，可是发现自己根本摆脱不了。
她究竟要做什么？她究竟做了什么？
睡吧，睡吧，睡了时间会过得稍微快一点吧……快点吧，我要赶快忘记……
我不要记得那些东西……不要记得……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多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