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山中土路上，龙羽一骑绝尘的飞驰着。他过去很久，方才有二十来个少年一路狂奔而来。
白关桑东门，只见城门紧闭。城下一员女将，皮肤黝黑，十**的样子。背负一柄用布包裹的长物，手执两刀，胯下一匹大青马。马后约五十约人整装列队，个个皮甲油亮。一看便是长途跋涉而来。
“城上守将听着，快些叫龙羽出来见我。这可是第三天了，再不出来。姑奶奶可要打破你这城关，杀你个片甲不留。”听得城下的女将如此一说，到惹的老将军黄化德哈哈大笑起来。只让身边的众将官很是不解。这些将官怎么会知晓现在的情形，与当初黄茅城下的龙羽真是有如出一辙神韵。
“郡守大人呢？”黄化德笑毕，问着属下巴卢的踪迹。“禀黄将军，昨日巴卢下城应战。被那女将一番拳脚。怕是几个月也见不得人了。”“哈哈。”黄化德听了又笑了起来。让将官们很是纳闷。有人来抢关夺寨，虽然人数上显得十分搞笑。但气势上却是咄咄逼人。若不灭灭对方的威风，让白桑关一城将士脸面往那儿放？
“可去报知主公没有？”黄化德又问道。“城下的婆娘--”将士说到这儿又担心着什么，赶忙改口道，“城下主母--”改了称呼后，将士更感觉不妥当，毕竟主公龙羽未确认。“她一来叫关，早通知将军你与主公了。”“哦！”黄化德这几日去辖区内巡查。看看归了龙羽之后人心如何。龙羽让施政官蒙辛下达了些新政令，真正让人欣喜。只是时间尚短，大部分人还抱观望态度。
“主公回来了。”城中远处有人高喊道。只让黄化德很是纳闷，龙羽去的地方，若走大路即使快马加鞭非要五六天，除非他--想到此，黄化德高城下令，“打开城门。”
城门刚刚打开，龙羽便飞马而出。黄化德一见赶忙下了城头，上马随着出了城门。
“你--是--龙羽？”城下那员女将仔细认了半天，又不敢肯定的问道。“你是什么人？”满头大汗的龙羽也是反问，之后转过身来向跟来的黄化德等问道，“那位自称我夫人的在什么地方？”他的话一出口，当即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眼。敢情那姑娘寻的龙羽并非自己的主公。将心放下来的同时，也是感觉自己好笑。龙羽年近三旬，女子怎么看都是十**的样子。老夫少妻现象虽然普遍，听闻龙羽的孩子都十好几岁，夫人吗不必再说。
“龙羽，你的东西。”女将从背上解下包裹递与龙羽。龙羽纳闷的解开布，只看到那大枪，眼泪便掉了下来。
游魂枪，昔日日月山的矮人部落专门为龙羽量身打造的。最后出征时，龙羽并未将它带出腾龙城。一看到它，龙羽就想到腾龙城，过去的一幕幕如幻如烟。
“而今的腾龙城由谁掌管？”龙羽如抚摸自己孩子般轻抚着游魂枪。“你儿子龙复。”女将的话让龙羽猛的盯着她。“复儿没有死？小雪呢？还有吟儿、小莺？”龙羽一口气将自己的亲人都说了出来，“对，宝儿也活着。他可能去了中域，这个你知晓吗？”女将在龙羽炽热的眼神中，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龙羽与女将对话，只听的黄化德等人个个心惊不已。中域《无疆之王》龙羽的传说故事是时下游方艺人的经典节目。无论是谁都是听过的。
当初这个自称龙羽的人出现，人们第一反应是借英雄之名图名利的家伙。尽管龙羽做了很多他们认为十分疯狂的事，心中却不认可他是真正的龙羽。
一则借英雄之名起事的人古今有之，龙羽出走中域后，数年间陆陆续续出现许多个龙羽、及其家人。后来证明都是子非乌有的事。再则有很多人为出名得利，所作所为与疯子无异。龙羽的不少特征与之神似。
可现在听了来路不明的女将与龙羽的对话，还是让人狐疑。毕竟演个双簧戏来糊弄人的把戏早就存在了。
“龙羽，你还认不认帐？”女将又开口了，让众人都坚起耳朵听着，睁大眼睛看着。“什么帐？”龙羽用衣袖擦去了眼泪，疑惑的反问。“你去灭天都国商队中说的话。”“哦！有这回事。我说什么了？”“你说过，你若是龙羽，我便嫁给你。”女将说着显得不好意思，与方才的霸道完全不同。
这句话，龙羽怎么回忆也是记不起来自己说过。女将见了脸羞的绯红，若不是黑皮肤掩示着，只让其它人感到不可思议。只是她让龙羽认帐的话，完完全全是她自己说的。不过强加在龙羽头上。
“我是漫天域下属普林部族长的女儿珠玛。这回可记起来了吧！”女将进一步提示道。龙羽闻之，再看看女将，容貌真是有神似的地方。
那时的珠玛不过**岁的孩子，而今十**。人道是：女大十八变。再说龙羽，二十出头得到无疆之王的美誉，之后坠入凡尘。岁月打磨下，早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人。难怪两人见面认不出。
“腾龙城那个真是我家的复儿？”龙羽恢复神志再次问道。“应该是。当初你可知晓刺杀你夫人、儿子的人是谁吗？正是被你封到溪边之森去的索尔。你一走，中域便再次混战。索尔也没什么好下场，沉迷于美色，对百姓横征暴敛，最后让你儿子龙复杀了。当初小雪和龙复就是被他手下叫普惠的人劫持走的。”
珠玛的话让龙羽等人听的云里雾里。因为凭龙羽对索尔的印象，可是智勇双全的人物，怎么可能沉迷美色，对百姓那样。假如龙羽要退位退隐，接班人选中必有索尔。突然龙羽又想到人是不断变化的。这种人物，黄花沟草原上龙羽就亲眼见到不少。
“小莺与吟儿呢？”龙羽非常贪心的追问着，凭他的智慧，能判断珠玛掌握情况的程度，就是忍不住想问。珠玛摇了摇头。
星觉，这个亦师亦友的属下，龙羽非常非常想马上见到他。如果寻到他，自然会有更多的好消息才对。
“龙羽，你娶不娶我？”珠玛大声开口问道。将在场的所有将士吓了一跳。对是婚姻，除去特殊的生灵部落传统外，几乎女方逼婚、追嫁的非常稀罕。起初还以为珠玛真是龙羽夫人，或龙羽请来演双簧戏的。现在到是在迷茫中越来越具有观赏性了，莫非女子入戏太深？
“龙羽，你是无疆之王又怎么样？知不知道我家少主人自从见到你，便一直在寻你。”“腾龙城事件，少主人被族长关押着。自伤才得以脱身寻你。”“数年间，万里追夫。便是块石头也被给熔化了。”珠玛所带的人一见龙羽等人相对无语，纷纷报着不平。让珠玛怎么阻止也是不管用。
“你以为除了你，我家主人就没人要了？”“那个马贼出身的昆特还记的吧？当初你没把人家怎么样，现在他可是中域西部之王。”“可不是，你儿子虽然发展很快。昆特不用出手便能将他硬生生灭掉。这家伙求我家少主人多少次，也是不嫁。”“还有不少部落的头人、酋长之类，排着队苦等呢。”......
不管珠玛属下所言真假，老将黄化德早就从心底喜欢上眼前这个野性十足的丫头。他不等其它人有反应，用目光示意龙羽，两人拔马远离人群。
“少主人，一会儿若是有好结果便作罢，没有好话，哼哼。”一个族人上前说完，恶狠狠的盯着白桑关的人。“我们可是部族最勇敢的人。”又几人前来说到，让余下的人也不甘示弱，“昆特大王说过，我们是少主人的贴身奴仆。谁要惹少主人不开心，便将他斫碎了喂牲畜。”
珠玛一边人的动静让白桑关的将士们有所发觉。人人用目光交流着，个个暗自做好动手的准备。
这时龙羽好像谈完事情，拔马到了珠玛面前冲着白桑关的将士道，“回城。”众人正不知何意时，紧随而来的老将军黄化德笑眯眯的对纳闷中的珠玛说，“傻丫头。夫君叫你回城，还愣着作什么？”珠玛一听，双脚一夹胯下马，追了去，她的人也紧跟着去了。只留下个个疑惑的白桑关将士向黄化德围来。
“城中正在招贤纳士。然而数月有余，不见半个人来。”黄化德所言非虚，自黄茅城算起，真是有三个多月了。“此地士家大族到是有不少成名人物，他们只围绕在族长身边，不可能为外人出仕。”“乡野之间少有高士。”“即便有，谁也知晓朝中无人莫作官的道理。毕竟前人体会太透彻，他们来顶多做些跑腿打杂的活。”“遇上个好上司自然是好，反之受了重用，功劳永远是他人的，充其量不过是幕僚的作用。”
人们将白桑关目前无人可用的局面道了个清楚。这个问题几乎所有王国都存在。黄化德能从龙羽的所作所为中感觉他有意打破这个无法解除的魔咒。龙羽曾说：生灵智慧一时受困于出生家庭，成长环境等因素，若自强不息，处处留心学习，还担心什么所学无用？最让人痛心的是，人云亦云地自暴自弃。
“你对那女子有什么看法？”黄化德答非所问。众将士沉默了。“难说，很难说。”“不错，从中域而来，相距万里之遥，途中处处危机。所言难信。”“万里追夫难以让人取信。为一言而终生不弃更难信服。”
“世间烈女有之，皆为忠爱。一面之缘，一句话，我辈男儿尝切勉强，她--”“若主公用好了她，会如何？”黄化德说完拔马入城。众将士有顿悟的，有思索的，更有不知所以的。
皆日，白桑关郡守府衙后院，龙羽正盯着古桌上的羊皮地图出神。
“有我在，你们可以下去了。”闻声便知是珠玛。抬头只见她正驱赶着龙羽从乡间带回的侍卫。侍卫被珠玛推的连连后退，却是敢怒不敢言。自从珠玛出现，住在府衙前院的巴卢是当即领着自己人搬走了。珠玛嫌弃侍卫碍手碍脚，处处加以喝斥。只让都是初来乍道的侍卫很是不满。
“主公，主母。”黄化德一身戎装出现，直接到了石桌前看了起来。不一会儿，龙羽与他都似累了，挺起身来，舒展下筋骨。
黄化德不遗时机的问道，“主公请大贤，一去五日，怎么--”“哦！那人叫潘甘，说来也算是老相识。他说等一位朋友前来，说也是我的老相识。”龙羽说的轻松，黄化德听的沉重。
山中隐士大贤，个个有经国纬世之才，相识已是不易。怎么这个龙羽好像早早就布下一样，只等去见个面。
黄化德不由的眼光又望了望一旁的侍卫。龙羽马上心领神会的解释道，“这些人都是潘甘推荐的将才。只是出身非大族的山野之人。”说到此与黄化德相视一笑。“高人就是高人。说是等位朋友，怕是也要观望下主公德行才是。”“哈哈。”两人说完大笑起来。
“潘甘说过他不出现，万不可出兵。黄老将军，你说。而今形势若不讲究一个快字，等士气尽泄，还有什么大作为？”“主公所言极是。兵贵神速。战机只能在行动中去寻找，等待只是坐以待毙。天下之事如有百分百把握再行事，怕是终身难成大事。”
自从与老将军黄化德相遇，龙羽与他甚是投缘。让龙羽有种遇知己的感觉。这是自吕安民之后又重新找回失去已久的东西。黄化德自是没有吕安民那样的才能。外人都言黄化德有些老顽固。龙羽丝毫没有这感受。自己谋划、庙算常常有拿不定主意地方，黄化德马上给予补充、肯定。并非有意迎合，实在难得之极。
“主公要进军，这次让末将出马。毕竟此处的山川地理、风土人情我比主公熟悉。”黄化德一开口请战，真是难为住龙羽了。“主公莫担心，我这老胳膊老腿还有些力气。不建功一番，怎会就此罢休。”黄化德请战意愿强烈，龙羽沉思片刻问道，“好。明日拔五千人马与老将军。”“哈哈”
黄化德笑完，脸色却沉了下来，“主公五百人拿下阳山、白桑关。我不服老，只要一百人。”龙羽欲再劝，只见黄化德态度顽固的一面显露，只好作罢。
他们一番旁若无人的交谈，只让珠玛看了个真切，心中暗处盘算起来。侍卫们听闻龙羽收留自己不过是因为无将可用。能否让龙羽改变对自己看法，一切还得来些现实的。
不能为他人分忧，终是难获亲睐，这道理放之四海兼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