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新京城，钦差大臣所居的宅院外。不少小贩如轮岗般，一拔到来后，原来的那拔便挑起根本没有卖出的货物离开了。随着这群小贩而去，只见他们到了天禄军驻守将军后院居所，换上了军装就向前院而去。
“将军，不如将兄弟们都撤了吧！钦差--黄家小子已经觉察。这样监视也没什么效果。”“你的意思是改明为暗？”“是。”“真他娘的过的窝火，什么时候是个头？”军士见陈通发火，退到一旁静观其变。
“将军，军师求见。”一个军士小跑着来禀报着。话音刚落，潘都良心急火燎的闯了进来。陈通一见，挥手让两名军士退下。
“京师来信。”潘都良抢在陈通发问前开口，“圣上已经断了天雄军的粮饷供给。”“什么？圣上这是要做什么？”陈通上前抓住潘都良的手着急上火的问道，“不不。这绝不可能是圣上的主意。若是没说错，又是秦家使的坏吧？一定是他们。一群无知的乡吧佬，误国呀！”......
陈通悲愤交加之时，天禄军的左军统领张顺化与右军将领刘佐陆续到来。
“真有此事？确证没有？”听了陈通的报怨，张顺化大惊失色的向潘都良询问着。“消息数月前就得到了，为确证无误，派人前往黄旌德的天顺军与余天峻的天威军都打听过了。”“军师还向圣上献上奇谋，看来又用不上了。”刘佐喃喃的说完，脸色如枯木般。
不日前，天禄军向京师上书，意在天禄军留下一军与新河郡地方部队一起与应龙国对峙。本意为只守不攻。天禄军用两军人马出平阳山袭取后方空虚的蛮族，将其腰斩。之后新河郡诸军挥师北上，天禄军两军主力南下，将蛮族军马尽数歼灭。如此就可动摇蛮族大军的根本，战略上与声势上大大有利于长风国。
“这次圣上的决断是正确的。”潘都良轻轻一语让大厅安静下来，“天顺、天威两军军力有限，防守战线过长。不能及时据平阳山之固出击，让蛮族看出破绽。派出两队人马斩断与天雄军的供给线。”
“能怪得了谁？早在京师之中，天禄军不是上书议过此事。都是那乡吧佬秦家--一群误国的牲畜，牲畜。”陈通暴跳如雷的骂道。“天顺军与天威军不也是上书，让军力凝聚，依山凭势适当出击。哎！不说了，不说了。”张顺化说到这儿低头掩面。
“天雄军粮道并非完全断绝。”潘都良又是轻声说道。“海上，这条粮道过去可是大书特书过。圣上征集船只去海上做什么机密事情。那有功夫管什么天雄军的死活。”陈通神情黯然道，“军师，接下来我们当如何？”
一句话，让其它人的目光都汇集到潘都良的身上。
“天雄军断绝粮饷一事，目前消息封锁。国中并不知情。只有在事情散失之前做成一件事便可。”潘都良的话让陈通等人点点头。为今之计，只能如此。应龙国攻势不似过去猛烈，在于天禄军几战之中打出了自己的威风。更有可能是应龙国的王是位君子，按约定罢战。留下中军陈信防守，应该不成问题。
何况新河郡后是下川郡，那儿是陈家祖业所在地。陈氏子弟不会坐视家园受刀兵之灾。
“上书京师，天禄军请求出兵破敌。”陈通一拍大腿言道。“好。”“便是天禄军打没了，只要能与国有利，在所不辞。”张顺化、刘佐纷纷附议。潘都良见火候差不多了，从袖中取出早就写好的上书文书。
角落之中，看着陈通等人的行为。利垣那颗冰石般的心有了丝温度。盛世之时，京师百姓无人不咒天禄军早死；乱世之中，没想到天禄军也是个个血性。一军的风茂全看统兵将领，军官不畏死，军势不可欺。
猛然间，利垣想到自己任务。打探皇室余孽的下落。顺便结交、收罗些人才为春莺楼所用。此处为义士，只能去它处寻志士。
时辰不过是黄昏，新京北城的大街之上就少有行人。利垣知晓原因所在，一是天禄军为筹备粮饷种下的恶果，再则是民间各救世教会的出现，更是杜撰出许多末世恶兽出没的传说，制造些恐怖的气氛。
“儿呀！回来吧！你去哪儿了？儿呀！”一个失魂落魄的妇人沿街呼喊着。只是见到妇人出现，不仅没有同情的上前询问、劝阻。人们更是如同见到瘟疫般纷纷避开，且指指点点。
“真--”“别可怜。还是看好自己家门吧。”“末世恶兽吃的都是邪恶之人，这样才能让野兽的邪气更加厉害，你们懂不懂？”“她明明是给张大户家做佣工的，平素可尽做好事。”“切，城中被恶兽吃掉的孩子还少吗？打听打听去，那些不是沷妇、长舌妇之类。她，或许隐藏的很深。”
“向这边来了，快点关门。被缠上可是要倒大霉的。”“什么世道？好人真没法子活了。”“什么好人？我看你也快点寻上师们好好净化灵魂。”“净化灵魂。像刘家大丫头让人睡了，还要给礼钱。你想当王八，我是无所谓，拿钱来，你有吗？”“快关门。”......
“儿呀！娘可真没做什么缺德事，为什么会这样？老天爷，你长没长眼？”妇人依靠着墙角哀嚎起来。“啪啪”两声，只见一处门开了，从屋里丢出块石头砸在妇人身上。“倒霉东西，滚远点。别惹的我们跟着倒霉。一身晦气。啪。”门中之人恶狠狠丢出一句话后，重重的将门关上。
妇人支撑起身，一步三晃的含泪离去。“儿呀！娘给你买了......”一声声的呼喊在新京北城上空回荡。
多年的杀手生涯让利垣那颗没有生机的心早就消失了同情。或许是上了些年纪，而今却有丝说不出的酸楚。
“这妇人，怎么还在城中？”对面巷子里传来问话。若是换了别人怕是不会听到丝毫，利垣却是听的真切。不由的用心听了起来。“天天这样吼叫，让人听了就糁的慌。快些处理掉。”“那可不行，上师说了，就让她传播这样气氛，如此才能让更多的人来信教。”
“上师，等我从雁回洞回来。级别就比他高多了。”“那是，那是。他才是个上师，您老人家可是神使，成神官也大有可能，还能得到无上神力。”“准备的东西呢？”“爷，城中，连同周围乡村可是再也没什么童男童女了。我只恨自己家没有。”“小子。不上心，是吧？”“不不不--”
“我可告诉你--今天我有朋友来了。你快些去想办法，那可都是要孝敬神灵的。”“知道，知道。爷就是不说，小的也会尽心尽力。”“接着。”“哟，银子。谢谢爷。”“好好办事，跟着我有你的好处。”
巷子里先是出来个欣喜若狂的市井无赖。随后又走出两人，一个是秦用，另一名则是韩炅营中的亲兵。只是亲兵目光不定中带有些不安神色。两人走不出十来步，亲兵扯住秦用。
“兄弟，现在就去见钦差大人？是不是太唐突了？”“怎么？你那堂兄弟还是铁板一块。”“不不。那小子对别人挺威风，在我面前是手到擒来。不瞒兄弟，那小子自小被我护着。而今见了我，也是大气不敢出。”“吹吧你。钦差大人要的是好结果。没这个，吹上天也没人信。”“怎么？你还不信了。”
“哟！急上了。哈哈哈。”秦用见对方着急笑了起来。亲兵转身愤愤欲走，却被秦用一把扯住。“我们兄弟，当年可是在府衙大狱拜过把子的交情。你那堂兄弟的事，大人早就明示过，不急于一时。”“真的？”“还能唬你。走。”“去哪儿？见大人，我可不去。”
“看你那点出息。我计算这几日你便回来。特地等你。先为兄弟你接风洗尘，再去逛逛窑子。”“你--真发达了。”“呵呵，早说过，我可是钦差大人的红人。等你的事成功，风光不比我差。”“都怪我那堂兄弟，可真气死......”
怪事年年有，今日特别多。利垣不过在新京城闲逛，偶遇两个市井无赖之人。怎么口气如此之大，不仅牵扯出邪教绑架童男童女一案，还跟什么钦差大臣有关联。利垣有意不去关心，想来也是无赖的夸口。新京城，乃至新河郡的钦差大臣仅有一人，那便是黄宁。
黄宁本是声名狼藉，可是短短数月。利垣两次来新京城，黄宁在民间的名气可是判若两人。这些事对于利垣来说也是无聊之事。此时此刻，竟然变的非常具有诱惑力。
月光下，黄宁仰望着天空发呆着。一个属下终于忍不住为其披上件披风。
新京城为海边城市，白天气候炎热，夜间却相对非常凉爽，一时不注意，很容易着凉。
面对属下的关心，黄宁只是还以微笑作罢。京师来信了，要他注意天禄军高级将领的一举一动。信不是圣上的，而是黄氏宗亲的。当初，自己虽然用计斩杀了应龙国的兵马大元帅黄化德，立下大功。可是天策军覆灭之大罪是抹灭不了。朝庭之中为是否斩杀黄宁朝议数次。
最后是京师黄氏一门鼎力相助，才让黄宁带罪立功，还弄了个钦差大臣一职。
忠于皇家？还是忠于黄家？黄宁心中早有定数。朝中无人莫做官的道理，黄宁是深深体会到了。相拥取暖是重要的自保方式。命都保不住，还谈什么报效国家。
“谁？”黄宁突然惊叫道。从屋下暗处，一人缓缓现身，正是利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