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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你逼我的

距离花溪草及笄之日越来越近,花将军也已经踏上归途。

喜鸢,老早就准备好银钱,想要带着自家主子出去好生转转。

毕竟及笄大典一生也就这一次,尤其是在又没有家人筹备的情况下,更不能委屈寒酸了自家小姐。

花溪草不想惊动外人,便让竹桃去集市上定了个马车回来,没有用她掌史府的车马。

等到他们出发,已经日上三竿了。才一上马车,喜鸢就急不可耐的掀起窗帘兴奋问道:"主子,这就是京都的街市了?"

喜鸢看着道路两侧琳琅满目的摊子,还有那乌央乌央的人群,银铃般的双眼都跟着泛着流光。

她为花溪草身侧的火炉添置了木炭,笑着说道:"主子,这里就是京都最繁华的地方了罢。好吃的,好玩的,这么多。"

"嗯,到时候挨个带你去转转。"

喜鸢是药王谷的人,从前本是伺候慕白的,自从阿离出事,慕白放心不下,便将人给花溪草送了过来,照顾她的起居。

只是这孩子自小生长在谷里,鲜少见到外面的花花世界,此时出来不禁好奇的像个孩子。

"真的?还是主子最好了。若是公子在,肯定会说..."喜鸢故意板起了一张稚嫩的小脸,咳了一声,粗着嗓子,学着慕白放浪却又故作刚正刻板的模样道。

"不可..."

"且慢..."

别说,他学的,还真是像极了。被喜鸢这么一闹,花溪草原本满是愁容的面色也跟着温和了几分。嘴角都跟着扬起一抹无害的笑意。

喜鸢还沉浸在新奇的喜悦里,话也明显多了起来:"主子,您说我学的像不像啊?公子明明和您差不了两岁的年纪,怎么说话行事却这般放浪形骸?终日被谷主耳提面命,也不见有任何起色!"

花溪草曾在药王谷调养时,与喜鸢最为熟识,两人又闲聊几句,才将视线收回到街边的铺子上来。

周皇寿诞在即,各国都借此时机派了来使贺寿。大渝大夏两个使臣即日便至,街上守卫更为森严些许。

一时间,京都上下一片祥盛之象...

端王世子萧钰轩奉命负责招待使臣事宜,也算是变相解了之前的紧闭。一般负责接待使臣都乃是太子之责,如今当朝无储君,这担子落在谁身上,谁便拥有了无限容光。

毋庸置疑,萧钰轩的风头比之前更盛,尤其是在花溪草脱离了花府,花溪瑶为独女的情况下...

"车上的是什么人?"

驻城军盘问的声音传来,喜鸢最先走了出去:"军爷,马车里的是我家小姐,这是腰牌。"

喜鸢递掌史府腰牌的时候特意夹了散银过去。免得让人觉得借势压人...

驻城军侍卫只是扫了一个"花"字,当即就要放行,再一掂量这银钱,便知此礼不轻,当即笑逐颜开道:"好说,好说。既然是小姐出行,也就不必再辛劳下来了。只是这几日有贵客入城,难免要盘查的仔细些。还望姑娘通禀,海涵。"

喜鸢施施然谢过,才重新回到马车上,只是她这一掀开车帘,却让花溪草的正脸意外落入了萧钰轩的视线之中,后者眸中不泛惊艳之色。

"卑职参见世子殿下。"方才刚让放行的侍卫见萧钰轩过来,当即跪地请安道。

只是萧钰轩的心思却全都在花溪草身上,根本没空理会他这个小卒,只是侧目看向马车问道:"车里的是什么人?"

"启禀世子殿下..."侍卫的话还未说完,萧钰轩抬腿便是一脚,直接将人踹飞出去,连同他还未收好的银钱都跟着洒落一地。只见萧钰轩面色微沉,厉声斥道:"身为驻城军,竟敢私享受贿,克扣百姓银两,真是好大的狗胆!难道朝廷养你们就是威压百姓的不成?我大周王法和在?君威何存?"

萧钰轩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引得周遭百姓一片叫好之声,让他长足了气势:"这侍卫克受了你们多少银两,如实说来便是。本世子自当为你们做主。"

萧钰轩将话说的漂亮,又亮出了世子的身份压人。

花溪草再不现身,就说不过去了,只能亲自下来。只是心底对萧钰轩的鄙夷与不屑更甚。

萧钰轩见人下来,只含笑说道:"原来是你。"

花溪草微微打量萧钰轩一眼,不得不说,他这一身蟒袍的确衬的人越发气宇不凡,确有引人钦慕之姿,只是比起千机药那与生俱来的...

等等...自己怎么会突然想起他来?花溪草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把脑子里有关千机药的信息悉数摒除掉。

只是她这细微的动作看在萧钰轩眼中,却成了姑娘家欲语还休的涩然,不禁面色更加清明几许,一双眼睛都跟着放出幽光。

萧钰轩与她自上次在御花园一见,已经许久未曾谋面,今日得见,竟觉她更生的妩媚娇柔了些许,实在让他难以自持。

喜鸢一直站在花溪草的身侧,只是比她靠前半步,隐隐有种将人挡在身后的感觉,尤其再看到萧钰轩那猎食者般的神色,更是不喜,当即替花溪草出言回道:"启禀世子殿下,我家小姐并无任何委屈,只是在排队等待前行而已。还望世子殿下明察。"

见是婢女答话,萧钰轩倒也不恼,面上尽是得体的笑意。

反倒是他身后的侍从没能看出自家主子心系美人的算盘,不合时宜的争强出头道:"大胆刁民!见到世子殿下,为何不下跪请安?"

萧钰轩也未曾想这个狗奴才会突然蹦出来坏自己好事,虽厌恶瞪他一眼,却还不待开口训斥,就听那侍卫"啊"的一声惨叫,生生受了喜鸢一记响亮的耳光,整个脸颊都跟着肿胀的老高...

花溪草冷眼旁观着一切,完全没有对喜鸢突然动手的不悦。甚至还带了几分暗许之意。

她与萧钰轩早已不用再粉饰太平,该算的账,已经在路上,但愿过了今日,他还能如此意气风发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你...你..."侍从一手捂着疼痛难忍的脸颊,一手指着动手打人的元凶,你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花溪草的目光落在萧钰轩身上片刻,似是审视,更多了几分打量,见他并无恼意,只出言道:"喜鸢,京都不比江陵,所有的事情不是单凭武力就可以解决,知道吗?"她刻意上扬的语调,听着像是再训诫侍女,可实则却是再打萧钰轩的脸。

还不待众人回神,那个挨了耳光的侍从就已经满地打滚起来,嘴巴里也只剩下呜呜的低呼声,看着甚是可怜。方才还只是一边肿着的脸颊此时也变得整个脑瓜都大的像个猪头一样。

"你用毒!"那侍卫面露惊色,双手捂着脑袋就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反观喜鸢,倒是应得不缓不慢,只朝那人递去一道冷眼,凉声道:"一时没控制住力道罢了。"

花溪草余光扫了正一副看好戏模样的萧钰轩一眼,最终将目光落在喜鸢身上,平静说道:"莫让外人笑话药王谷出来的人不懂礼数。"

她倒不是有心给药王谷招惹是非,而是在这京都,药王谷的身份,远比她这个护国将军之女以及司天监掌史的身份更为好用。

毕竟药王谷乃九州大陆一药难求的医家圣地,历代谷主更是被各国皇室都尊为上宾。

就算以****某些问题,也不会受到什么责难。反观她将军之女的身份,或是朝臣的身份,就都难免会处处受限,稍有不慎,就容易被人扣上个不知礼数,以下犯上的罪名。

萧钰轩听闻此言,有些迟疑,花溪草到底是什么时候与药王谷又扯上了关系的?

她的身上到底还藏了多少秘密?

听闻药王谷谷主慕渊膝下只有一子,名唤慕白,乃是个风流浪子,与护国将军顾氏十一子顾安然私交甚密,难道...

一想到花溪草与顾府的关系,再联想起之前京都传出的她与秦王萧忆安的流言蜚语,萧钰轩的面色登时暗了下来,目光中也充满了阴厉的怒意。

萧钰轩看着她们主仆远去的背影,对身后侍卫吩咐道:"命人全天监视她们主仆的一举一动,查清那个侍女到底是何来历。"

与此同时的端王府中...

"郡主殿下,您从假山上跌落下来,受了内伤,太医说要休养些时日才能恢复。但您放心,绝对不会影响您参加寿诞的。"侍女先用帕子给萧思卿擦了擦脸,而后才给候在一旁的太医让了位置。

"郡主殿下,您头部可还觉得有何不适之处?"

"疼..."萧思卿还都没有从突如其来的变故中清醒过来,只是下意识的念着。脑海里充斥的全是自己受伤前的诡异情景。她明明一个人好好的站在庭楼上,却忽然被人用力推了下去,实在是奇怪的很。

太医替她把了脉,终是放心下来,连声应道:"郡主殿下应是高处坠落引发的后遗症,但并未伤及脑部,待微臣开上两幅调养的方子,便可医好。只是殿下这几日切不可下地走动,更不要劳伤了双手。"

虽然萧思卿此时满腹狐疑,但还是随机应变的应了一声:"嗯。"

待众人退散,萧思卿才揉着太阳穴,眉头紧锁道:"我出事之后,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侍女看着萧思卿眉头紧锁的模样,不由心惊,小心翼翼的回道:"启禀郡主殿下,您受伤后并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端王妃才一进门,就急色匆匆的朝躺在床上的萧思卿训道:"卿儿,以后断不能再这般胡闹,知不知道?"

"你们都先下去吧。"萧思卿见母妃过来,当即屏退众人,将心底的疑虑说了出来:"母妃,我怀疑..."

萧思卿的话还未说完,端王妃就打断道:"此事你父王与你兄长已经在查,用不上两日便会有眉目。你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端王妃的话音刚落,就见萧钰轩面色青黑的走了进来。

"你不是去接待使臣?怎么此时回来了?"端王妃不问还好,一提到此事,萧钰轩就想起来那个该死的赫连城来。

说话的语调都不禁带了几分恶毒:"如若不是欺辱我这个端王世子空有一身架子,就凭他赫连城,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原来花溪草走后不久,大渝来使便至。此番前来参加周皇寿宴的,乃是大渝太子赫连城,见萧钰轩奉命接驾,狠狠甩了他一上午的黑脸,气得萧钰轩五脏都差点要移了位。

"轩儿,这话在府里说说也就算了。切不可在外人面前胡言!"端王妃眉目微扬,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萧思卿此时也顾不上身上的伤,只连声朝萧钰轩问道:"王兄,可有七皇子的消息了?"

萧钰轩此时满脑子都是今日在城门口发生的事,只要一想起来就气,猛灌了两口水,终是起身朝外走去,临行前不忘对萧思卿叮嘱道:"七皇子的事,还不用你来操心。形势尚未明朗之前,你就干脆抱恙在家养伤,哪里也不要去了!尤其是宫里!"

"母妃!"萧思卿委屈的唤了端王妃一声,却听端王妃也正色说道:"你王兄说的对,既然伤着了,就该好好养着,不要出去胡闹,给你父王和王兄惹是生非!"

萧思卿眼帘微垂,将眸底的阴郁之色深藏,勉强应了一声,但心底却是暗自腹诽:"待我做上大渝王妃之位,看你们还敢不敢这般轻贱与我?"

萧钰轩自小便是宁贵妃的掌心宝,更被众臣视为他日继承皇位的得力人选。在府里,萧思卿纵然骄横,却也不过是仗着郡主的身份而已,若说荣宠,自是不敌王兄萧钰轩之万一。

从小到大,除了在利用她日后联婚之事上,就没被人真正看重过!

思及至此,萧思卿的面上露出一抹不同以往的阴冷之色。

"王兄,但愿你还能继续风光的下去..."萧思卿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下不禁暗念,嘴角也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阴狠笑意。

与此同时的花府北厢内院,花溪瑶正把玩着早前花溪草送她的生肌玉露膏,精致的面容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厉之色:"怜儿,去把这药膏送到端王府上,就说是给思卿郡主疗伤的。女儿家身娇体贵,落了疤总归是不好的。"

花溪瑶冷哼一声,一想到方才在街上见到萧钰轩看到花溪草的模样,就恨不能当即冲上去将她撕成碎片。

要知道她为了萧钰轩付出了多少?等到能嫁给他的这一天做了多少努力?苦等了多少年?她绝不会允许有任何的拦路石出现!

花溪草,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