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试的时间早已结束，但办公室内却没有一点动静。谭一波焦急的站在门口，几次伸出手却又将手缩了回来。
而房间内，气氛沉闷的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
王楠此时正端坐在桌前，神色冰冷的注视着对面的吴文辉。
“你认识那名被击倒的男人吗？”
“不认识。”
“你为什么要开枪击倒那个男人？”
“出于自卫。”
仪器上的图谱又恢复了平静，就连正在闪烁的红灯也慢慢停了下来。看着一脸冷静的吴文辉，苏芒长出了一口气。
“一定是仪器出了问题！”
但王楠显然还有问题没问完，只见他的身子微微前倾，眼睛紧盯着吴文辉：“你带着枪，是为了准备用它吧？”
“不是。”
“你要见的人，一定有什么关于吴志豪的消息吧？”
“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问题！”
吴文辉显得有些激动，虽然双手被手铐铐在桌子上，但他的拳头还是在桌面上发出了一阵声响。
“你带着你的配枪，是打算击毙一个男人，是吗？”
“我没打算朝任何人开枪！”
虽然吴文辉嘴上这么说着，但一旁的仪器早已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扫了一眼电脑上的曲线，王楠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你儿子出了什么事？”
“他现在一切很好，请你不要再提起我的家人！”
看着一脸暴怒的吴文辉，王楠长叹了一口气：“因为吴志豪出了事，所以你打算带着那把配枪处理掉麻烦吗？”
“不是！”
此事，吴文辉头上青筋暴起，双手紧握成了一个拳头，仿佛心中充满了怒火。
“那个男人伤害了吴志豪，或者说他将吴志豪带走了，所以你才想到带着配枪，威胁他交出你的儿子，是吗？”
“不是！”
“你带着警局的配枪，目的就是朝某人开枪，是不是？”
“不是！”
随着吴文辉情绪的变化，图谱也开始变得杂乱无章。看着一直闪烁着的红灯，苏芒有些愣神。
“在现场你没有找到你要找的人，但是现场的情况已经出乎了你的意料，所以你才开的枪，是不是？”
“不是，我带着枪并没有打算杀害任何人！”
看着情绪激动的吴文辉，王楠默默的低头喝了一口早已凉透的茶水，低沉的问道：“你儿子到底怎么了？”
“请你，不要提到我儿子！”
吴文辉费力的从嘴唇间挤出了这几个字，看着被手铐勒的淤青的手腕，苏芒一度觉得，如果没有手铐的束缚，吴文辉肯定会从椅子上跳起来掐死面前的王楠。
房间内嘈杂的声音很快就引起了外面的注意。就在吴文辉说完那句话后，房门外冲进了两名早已准备好的干警。看着一脸暴怒的吴文辉，他们两人用力的将他按在了椅子上。
反观王楠，他的情绪并没有多大的波动。看着仍满脸怒气的吴文辉，他沉声道：“老吴，只有你实话实说，我才能帮到你。”
整个房间内突然变得异常安静，看着面前的王楠，吴文辉像是浑身没了力气一般，随后又像是自嘲一样摇了摇头：“我没什么好说的了，王警官。”
看着仍不打算说出实情的吴文辉，王楠叹了一口气，朝一堵白色的墙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和苏芒说道：“测试结束。”
目睹了这一切的苏芒，他感觉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明明测试一路顺畅，为什么吴文辉最后选择了撒谎？这一切的答案只有吴文辉能够解释清楚，所以他只能愣愣的看着吴文辉。
但吴文辉显然并不想多说，没过几秒，他就被两名干警带出了房间。
看着那道有些颓然的背影，苏芒忍不住大声问道：“你为什么要骗我？”
听到这声质疑，吴文辉的身影一滞，他没有抬头看任何人，只是低头看着脚下。过了片刻，他才缓缓的说道：“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良久，苏芒才回过神来。
会议室里，大家都在总结发言。除了正在汇报测试过程和结果的王楠，其他人心中似乎都在想着什么事情，就连一贯喜欢找茬的谭一波也难得的安静的坐在一角。听完王楠的汇报后，省局一同前来的书记按灭了烟头，随后说了句几句官腔，最终不欢而散。会议结束后，空荡的会议室里就只剩下王楠、谭一波和苏芒三人。谭一波扫了一眼正在发呆的苏芒，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随后走到王楠的身边，低声说：“走吧，王老师，天色也不早了，我带你先去吃顿饭。”
“还是算了吧。”王楠轻轻的摇了摇头：“没胃口，先送我回去休息吧。”
苏芒开着车将王楠送回宾馆后，他将车停在了路边。看着一直抽烟一言不发的苏芒，良久，谭一波将手中早已灭掉的烟头扔出了车窗，轻轻的说道：“送我回去吧。”
“不用了，钥匙在车上，谭局长你自己开车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看着一脸呆滞的苏芒，谭一波坐在了驾驶位上：“那，明天见。”
看着缓缓离开的车影，苏芒坐在马路边上。摸了摸口袋，发现身上带的烟落在了车里。看着远处闪烁的霓虹灯，他忽然很想喝酒。不远处，有一家小餐馆正闪烁着灯光。在旁边小卖铺买了一包烟后，他走了进去。
半打啤酒眨眼间就没了踪影，但桌上的菜却几乎没动。很久，自己已经很久没喝醉过。苏芒抬着眼皮，看着正朝里面走来的食客，又低头看了眼桌上的菜，他忽然笑着摇了摇头。
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脑袋就像是桌上的锅包肉一样，外面虽然裹着一层白色的面粉，但里面装着的早就不是原来的东西了。
苏芒怎么也想不到，吴文辉竟然会欺骗自己。这种被欺骗的感觉，就像是被戳烂的气球一样，让他无法接受。想起下午吴文辉案激动的表情，苏芒愈发迷茫，谁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谁是真正的无辜者？被隐瞒身份的方力究竟是为了调查罪犯还是为了充当吴文辉的帮凶？
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团团乌云一般，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