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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兄弟

又是一个漫天霞光的清晨。

昨晚泡了温泉,一早起来,李强觉得神清气爽,充满了力量。他看了看不远处雾霭蒙蒙的温泉,心想:难道这温泉有啥神奇的疗效?

李伟不知什么时候从哪里擒来了一个长着松鼠一样的大尾巴,颜色又像田鼠一样的小动物在火堆旁大啖着。它知道李强不喜欢吃鼠类动物,根本也没让一让。李强看着李伟大快朵颐,兀然生出想吃肉的念头。当然,在这物产极大丰富的深山老林中,他还不会想到要吃鼠肉。但他觉得有必要制作一些狩猎工具,或者下个套索挖个陷阱什么的。那些只有人类才能想到的阴险招数一定会很见效。

照例解决早餐,然后采集一天的食物后,李强决定开始搭建他的临时小木屋。既然是临时小屋,那就不需要多大,不需要多结实,能临时遮风避雨即可。李强以树枝为笔,以大地为纸,在地上绘画临屋草图,然后计算所用材料。不大一会儿,李强就放弃了草图,因为这事儿根本没有那么复杂,考验的其实是动手能力。

那就动手吧。李强先找来4跟手腕粗细的小树和4根细一些的长枝。找材料不是问题,问题是自己身体虽无大碍,但年龄不饶人,而且常年办公室工作造成体格并不强壮,用手中的石刀砍树很是费力,就算砍的是较软的红松木也需要砍得膀子发酸才连蹬带踹地弄断一根。他下决心盖完小屋后一定要做一把石斧,估计那东西用起来一定能比石刀用得上力气。他把粗木中的两根截成一人高,另两根截成齐肩高。把两根高一点的粗木,分别摆放在相聚大约一人远,足够平躺伸开腿那么长距离的两个点上。然后拿一根半米长一头削尖的更粗一点儿的木棍立于该点,用石头在其上使用吃奶之力砸之,几下就可砸出一深洞儿,然后把高的粗木插入深洞儿中,再用石头砸几下,柱底扔几粒碎石和泥土填满洞缝并以脚踩实。如法炮制,四根立柱一会儿就立好了,两根高的贴着岩壁,两根矮的在前方。然后,李强将4根细长枝分别与四根立柱捆绑在一起,形成矩形斜坡房顶框架。李强发现,细藤条虽然可以捆绑,但是其捆绑的结实和细腻程度远不及麻绳,用起来不顺手,下一步必须搓麻绳。

到这一步,临时小屋的框架基本完成,剩下的就是屋顶和墙体。屋顶和墙体李强考虑用草来覆盖:先用藤条在墙体框架和房顶框架绑上横条,然后将一把一把的草绑在横条上。从最下面的横条开始绑,上一层压着下一层,这样就可以给整个框架穿上一层“蓑衣“啦。

在不远处,李强看到了一大片靰鞡草,靰鞡草在东北地区很常见,这一名称下包含着很多品种。他发现的这种靰鞡草叶细长柔软,纤维坚韧,而且有半米左右高。观察好后,李强信心满满地拎着石刀去割草啦。李强不是农村长大的,虽然小的时候常常会在寒暑假去乡下亲戚家住上一段时间,但是割草这事就从来没入他的法眼,根本就觉得是一种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今天他才发现,自己太低估这项工作啦。割草,是在搭建临时房工作中,消耗时间最多、消耗体力最大的一件工作啦。手掌被划破、虎口磨起泡、老腰直不起来……直到暮色降临,李强的草才算勉强够用,也仅仅是勉强。

当小茅屋完全竣工的时候,月亮已经爬上中天。

李伟看到茅草屋竣工,兴奋的围着草屋前窜后跳,两只前爪一扑,险些将草屋扑倒,李强赶快阻止:“停停停,这是临时草屋,没那么结实,架不住你撞。”此时李强才发现自己这一天也没跟李伟说上几句话,他甚至回忆不起来晚饭的时候李伟都吃了点儿什么。李强把最后的一点儿靰鞡草扔在茅屋的地上,就算是给自己弄一个“草床”了。

李强浑身瘫软,坐在火堆旁,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这是他第一次“盖房子”,虽然有些歪扭,虽然不怎么结实,虽然只是完整房屋横截面的“半个屋子”,但这是自己动手的成就,是可以暂时遮风挡雨的简陋的家。

欣赏一会儿之后,李强把石刀别在皮带上,拿起长枪对李伟说到:“走,小伟,泡个澡,舒服舒服。”李伟高兴地跟着李强向温泉池走去,还不时回头看看草屋。

泡在温泉里,李强又开始了他老太太一般的絮絮叨叨:“小伟,通过这一天的工作,我发现一个真理,那就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像咱们今天这样,工作效率就太低啦,没等房子建好,就得被冻死,要不就让野兽吃了。”李伟在温泉池中畅快地游着泳,听到李强又开始絮叨,就回头看一眼李强,算是回应,然后继续游泳。李伟纵横游了两趟又围着池子绕了一圈,然后窜上岸趴在李强旁边,闭着眼睛假装认真听着李强的絮叨。李强闭着眼睛,也不管李伟听不听,絮叨就一直没有停止过,“像我这样的叫人的这种动物啊,跟你们大山里生大山里长的动物不一样,我们太娇气。身上的毛儿都掉干净了,怕冷、怕热、没力气、没战斗力。但是我们也有好处,不然我们不能成为世界的霸主。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有人,反正我来了就有了。我也没心情成世界霸主,但是我也不希望被人家当食物给吃了。小伟你说,像我这么稀有的两腿直立行走的哺乳动物,被当肉吃掉是不是太可惜啦?”说到这里,李强轻轻地抬起一点儿眼皮,嵌个缝儿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然后又轻轻合上。今天的李强虽然很疲惫,但在泡澡放松的时候却留了一丝的警觉。他闭着眼睛,但是耳朵却是竖起来的,昨天的事仍然让他心有余悸。他跟李伟絮叨着:“这些天哪,我一天比一天小心谨慎,可是我觉得还不够,我必须随时保持警觉。这事儿也需要练习,总有一天我会跟你一样,连汗毛儿都能感觉到危险。”

话音未落,李伟忽地一下站起身来,头扭向身后远处不高的山体后面的灌木中。此时的李强也感受到了异样,睁开眼、扭头向李伟望去的方向观察。

一只独眼在月光下闪动着仇恨的光。

李伟发出愤怒的低吼:“唔~呜~”。

独眼消失了。

李伟接着大声呼号:“嗷~呜!”

李强也抄起木枪站在水中向着刚刚独眼冒出的地方大喊:“啊~!”。

灌木丛中一片草木被刮蹭踩踏之声,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夜幕之中。

李强的汗毛真的立起来了。他知道这又是那只独眼金钱豹,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独眼豹虽然“屡战屡败”,可也架不住它“屡败屡战”啊,天天半夜三更上这儿来打伏击战,你们野兽受得了,我这人类可是他妈的也受不了啊。但那又能怎么办呢?在这深山老林里,自己这样的孬种没被野兽吃掉已经是逆天的存在了,还惦记着要清除危险?这怎么可能啊。

月光下,李强赤身裸体地站在水里,发着呆。他思考的似乎是一个无解的问题。如泄了气的皮球,刚才驱赶金钱豹时的豪气荡然无存。他郁闷地想:过去的近50年岁月,自己总是最孬种的一个,丢在了这大山里,还得被野蛮的山猫野兽欺负。

“唉~~~”李强长叹一声,低头看看月光下自己白亮亮的酮体,忽然有了一个无厘头的可笑感觉:在我这身体上,这个吊儿郎当的“小鸡鸡“似乎是最突出最容易被攻击的。李强迅速地穿好了衣服,对着李伟说:“人这完蛋玩意儿啊,只有穿戴整齐才有安全感啊。”

月光下,一人一狼向小草屋走去。

躺在小草屋里,李强有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幸福感。“看来人的幸福指数不是一成不变的啊。”李强在心里想。

走进小草屋,李伟反倒睡意全无兴奋起来,好几次他都有要蹿蹦起来的想法,被李强生生地给按住了。

“小伟,这是睡觉的地方,你要是想蹿蹦跳跃就上外面去。”李强一手按着李伟,一边絮叨开来。李伟被按在地上倒也没有太强烈的反抗,他宁可忍耐着自己的兴奋也要老老实实地趴在李强身边不出去。李强捋着李伟头顶的毛发心想,这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也需要有亲情和依靠啊。“小伟,放心吧,这辈子我都是你大哥,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啦,如果能拿我这条老命换你的安全,我不会有半点儿犹豫。”

说着说着,李强眼里流出了晶亮的泪花。他低头看看李伟,李伟没有像每天那样闭着眼睛假寐,而是一直瞪着眼睛瞧着李强,看到李强流泪,李伟把一只前爪温柔地放在李强的脸上,而自己就像听懂了李强的话语一样,也留下了两串动情的泪。

兄弟抱一下

说说你心里话

说尽这些年你的委屈和沧桑变化

兄弟抱一下

有泪你就流吧

流尽这些年深埋的辛酸和苦辣

让深埋的话抚慰那久违的泪花

……

天边,一道流星劈开夜色的深沉,划出一条绮丽的曲线,凌冽而坚强。

一声凄厉的狼嚎,万籁俱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