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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七章 各领职司

或许真是因为各人关注的焦点不同,在叶珏和越朗进入横冲都中军大帐之后,对帐内众人说起今日秦王点明的任务和自己相应谋划的时候,每一个人随之而来的反应都不尽相同。

叶珏、越朗、杨妙裳、林馨宁四人身临前线已久,对两军交锋、互争长短之事已然殊不陌生,眼神交汇之间,各自只是微微颔首示意,并未有太大的动作。

诸人之中,江氏夫人平日距离将士、军争最远,不过自临琊而至暨阳的这一路上,刘道和已然事无巨细地向自家这位贤妻传授了很多经验,当此之时,她虽是心中暗自对可能即将到来的战事有些忧虑,但终究也不曾多说什么。

相较而言,王麟这位原本一心想着投军从戎的少年,反应才最为强烈,还不待自家兄长将话尽数说完,他便已经站起身来,目光四处扫探,似乎现在就想找一些草木炭灰,涂在自己身上,让自己在旁人眼中,更像是最早做好准备的那个人。

看着表弟如今的举动,叶珏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连忙摆手喝道:“兄弟,你这是要做什么,这等布置说来并不算难,可总也不是两三日间就能准备完成的事情,你若真有气力,倒不如随将士们一同前往剑胚岭,去好生挖崛坑道,学学应当如何在临战之前做好伪装。

“说道伪装二字,无论咱们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管这次举兵行动之际到底能否真的与敌军交锋,都应以隐藏自己为要,现如今咱们这座大营之中,人人都是干净头面,你若是遍身焦炭,岂不更加引人注意?如此一来,还能算得上是在隐藏自己么?”

这等道理十分浅显,若在往常,王麟定然能够想得起来,但他初投军旅,心中巴不得即刻便去杀敌建功,如此一来,哪里还能如昔日那般沉稳?

听到兄长言语中略带了几分责备之意,王麟只得暂且坐下,向越朗问道:“越家兄长,小弟从入横冲都,对军中之事尚不甚明白,倒是教兄长见笑啦,但不知是否有差遣之处,小弟一定不辞劳苦,好生完成。”

越朗先是摇了摇头,继而便对众人沉吟道:“日前在下外出哨探时,一路上并未见敌军将士出没,想来北戎诸部这几日都不会大规模前出至剑胚岭附近。不过想要如君镝所言,在剑胚岭上挖崛坑道、加以伪装、藏兵于内,只怕还是不甚容易。

“莫说其他,今番前往为陈轩波等人做接应者,足有数千将士,这些人即便静立不动,也需要一块不小的地方才能容纳,更何况是挖崛足以隐藏他们的坑道?”

话语顿住,越朗抬眼瞧了瞧帐内诸人,便又续道:“用以伪装自己的草木炭灰倒是不难筹集......君镝,能否让将士们分路而进,一则免得目标太大,二则也能减轻将士们的工程量?”

叶珏知道越朗这般思量并非全然无理,只是在他看来,这一次隐蔽待敌,最关键的便是要做好‘藏身’两字,若将兵马分开,无疑会更容易被敌军发觉,且一旦暴露,互相之间又不好贸然援护,实在让人不能放心。

至于越朗适才所说,挖崛坑道有些困难,恐不能在短时间内完成,在叶珏看来,只能传令诸军,要他们无论如何,都要竭尽全力确保进度,争取在三日之内便让相关部署尽数完备。

想到这里,叶珏转头看向杨妙裳:“好姐姐,这几日间咱们或许要兵分两处,你带领部分将士逡巡于暨阳、北宁两郡之间,务必不能让敌军侦骑接近剑胚岭一带,确保我等准备之时不为敌方发觉,至于我和越朗,便会趁着夜晚在剑胚岭左近布置一切。”

言及于此,叶珏忽然觉得自己这等安排实可算得上是让诸人夜以继日,想来横冲都与岳万里麾下的五营新军,都只能咬牙忍耐,以确保自身所需的工程能够尽快完成。

炎朝民间有谚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挖崛坑道说来不过只是四个字,但真要实施起来,对于诸位军中将士的体能,都是一个考验,若是此时再有军需不畅,甚至是前方将士缺食乏水的情形发生,只怕不必敌人相攻,炎军便已然自行败了。

故而叶珏转目之间,便又点了林馨宁暂充转运使,确保每日粮饷、清水的往来供给,务必要做到没有丝毫迟误。

其实就林馨宁的本心而言,更愿意随从叶珏或是杨妙裳一同行事,可是转念一想,自己不好在此时给叶珏另出难题,只好扁了扁嘴,点头应下此事,心中暗道:“这等事情虽然看来平常,但要想做得尽善尽美,却又殊为不易。”

叶珏自然明白,在林馨宁等人的所想中,都想着大家兵合一处,与敌军决出高下。

所以在他做完这些分派之后,还是补了一句:“凡我横冲都中人,都要谨记随机应变四字,只要是自己的原定任务完成,便可以在剑胚岭左近作为游军,与主力互相呼应,只是前往要注意自身安全,轻易不得以身涉险。”

江氏夫人自从初识叶珏等人以来,只觉得他们与平常人并无二致,各自都会有喜怒哀乐,直到此时,方才真正的感觉出,原来那些以血肉甚至是生命守卫疆土、抵抗外敌的人,最初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人物,只是因为他们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这才踏上那片刀光剑影的战场。

眼见帐内诸人或多或少都被叶珏提及,唯独自己不属横冲都,并未有任务加身,江氏夫人姣好的面容上忽然泛起几分红晕,出声提醒道:“叶家兄弟,出征对敌不是小事,可还有什么需要妾身相助的么?”

叶珏闻言,先是朝着她微微一笑,继而便道:“算起来你不是我横冲都中人,且又是我的嫂子,尊卑早定,只要嫂子你能做好道和兄的贤内助,让他适当多给诸位将士分配一些物资,那便算得上是大功一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