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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八章 花开堪折

叶珏虽出身在大将军府中,但在他心中,却从来不愿将未来妻子看做是对自己前途有益的‘工具’,即令世间多有如北戎的完颜家、萧家这般以联姻为法,行联合之实的显贵,他也不想主动效彷。

人非草木,纵然叶珏常将心思尽数花费在精进武艺兵略上,却对林馨宁之心亦有深察,可他很多时候都会觉得,自己许婚武成侯府之事,于他人看来,难免有些不属真情的意思。

但当他瞧着林馨宁的如花笑靥,恍忽间又觉得自己的思绪便如这春光中的杨花柳絮,从来不必顾及他人如何看待,只是顺势腾空而起,飘过北疆的城塞,飘过林立的刀戈,凌空看着肆意生长的诸物,看着万水千山。

叶珏终归是颇能杀伐果断的少年将校,此刻所处之地虽非沙场,但半晌沉吟过后,他终于还是做出了自己的决定,手上的动作逐渐变得快捷起来,最初解一片裙甲费时一刻有余,到得后来,将大半套甲胃卸下,也不过只花了一盏茶的时间。

让其始料未及的是,林馨宁似是明白他心中的踌躇从何而来,当叶珏再次将目光转到佳人身上,这位武成侯府的大小姐倏然一笑,轻声说道:“叶家哥哥,有时思虑的太多,不见得是一桩好事,咱们只管无愧于本心,便足慰平生,又何必活在旁人评价里?

“或许在一些的眼中看来,你是当朝大将军的独子,我做你的妻子,便有攀附权贵之嫌;我是武成侯府的小姐,你娶了我,便有别样心思,但无论是否婚配,你我之情并无变化,这便不是外人所能知道的事啦。”

依着叶珏最初的意思,原是想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咱们纵然问心无愧,也需时时警惕他人诽谤”,转念间却又想到,自己习学的骁锐睚眦诀心法中有‘强违本心,取祸之道’的教诲,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便不再有别言。

心意既变,叶珏如今的神情更与先前不同,脸上少见地带出了几分不羁,应声答道:“你说的是,有时他人的无端揣测,只能坏了大事,若是将之瞧得太重,这一辈子也就不必再想做出些足以显扬夸耀的事情了。”

话音未落,叶珏凑近几步,右手环住林馨宁纤腰,摇头道:“此前我当真是湖涂,竟也犯了‘因噎废食’的毛病,一向有意没再与你交心,不知道如今幡然醒悟,算不算太晚?”

感受着他手臂上传来的力道,林馨宁觉得半个身子都渐渐灼热起来,连自己的声音都被这股热浪带得有些沙哑,只听见自己沉声低语,说了一句:“亡羊补牢,犹未为晚,以后你可再不能将我和杨家姐姐两般看待。”

叶珏咽喉哽窒,口唇微动,像是要向林馨宁做出些保证来,然而不免又觉得当此之时,说得再多也属无功,比不上自己用行动证明立场。

只不过一向在沙场上擅于先发而动的叶珏眼下却失了先手,心神方凝,便觉香风扑面,林馨宁的朱唇已然贴上了自己的面庞。

不知为何,姑娘颇带婉转之意的声音中带着不为人知的魔力,此时的叶珏已将林馨宁的出身本末抛在了脑后,也再无余裕去思索要在寄往帝都武成侯府的那封书信中写些什么,彷佛早已身心俱醉,沉湎在那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中,甚至希望最好永远不要重新清醒。

想他往日亲临战阵时,不知曾经抵挡过多少刀枪剑戟,又曾经让多少人的性命在瞬间烟消云散,时下的叶珏似是回到了自己丝毫不会武艺的时节,在探索中颤栗着、摇撼着、喘息着、旋转着,竟不知林馨宁这位比之自己相差甚远的大小姐,还能有这般本领。

娇花软玉,触手生温,事到如今,林馨宁的目光聚在叶珏身上,瞧着他终于因情而动、随性而发,姣好的面容上方才露出了沁人心脾的笑意。

肌肤相贴,呼吸相闻,她脸上浮现出心愿得偿的神色,只觉得自己自己此时再不必出言,只须将生命和叶珏互联互通,便能获得充溢的满足和起伏多变的欢喜,品尝到心心念念想要得知的滋味。

随着自己恍若不知疲倦的举动,叶珏的思绪彷佛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春天,只记得彼时春光满园,自己刚从军营中归家休沐,正巧与林馨宁同路返回,余光见路旁有一株海棠开的甚好,花瓣犹如凌空跃动的火焰,又像天边绚烂的霞光。

不假思索,叶珏催马上前,伸臂举手,将其中开得最为热烈的一簇折了下来,策马行至林馨宁的身旁,替她簪在鬓边发间,轻笑低语道:“所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奈何人比花娇,这么一比,就是这海棠的颜色,也称不上绝品啦。”

被他这般作弄,佳人似是不胜娇羞,直欲坐不稳凋鞍,勉力出言问道:“好好的一簇鲜花,你怎么不知怜惜?难道只因为贪恋颜色,便非要有如此之行么?”

和煦的风中,叶珏所发的笑声越来越大,就连答复之时,也多了用了几分气力:“那我可管不着,我自小长于军中,便算得上是粗人,只想着要将这大好春光留在心上姑娘的鬓角,至于是否不够怜惜,一时间却也顾不得了。”

言犹在耳,历历分明,半是羞怯,半是满足的林馨宁芳心中渐渐安宁,忽然转过头去,向叶珏报以一个甜蜜的微笑,娇声嗔道:“我要得可不光是甜言蜜语,不论以后你的境况如何,我可都要一辈子缠着你啦,好不好?”

这等问题在叶珏看来,自己是应当用这一生作为答复,但心潮翻涌之际,自己又想要当即出言将自己的意愿说明,方甫开口想要说些什么,恍忽间便见天地一闪,万物俱消,只剩了自己和林馨宁那略带沉重的喘息,还萦绕在耳边,良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