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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 岁岁花相似

澳门地稀, 敬老院也是借着地势依山而建。晓杨告辞奶奶和琳姨沿着水泥石板铺砌台阶一路走下来,她开出来的那辆公务车停在山脚台阶的树下。

转过一道弯, 晓杨很自然地抬眼往自己放车的地方远望过去——晓杨惊奇地发现车子竟然是停在几株木棉树下。木棉树高大挺拔,和南方常见的那些长得低矮的树迥然不同, 木棉花火红娇艳,也和南方常见的那些清淡薄弱的小花不同。正是木棉花绽放的季节,火红的,怒放在高高的树冠上火红色的,莹肉饱满的花瓣,不似寻常那些花叶单薄的小花,大朵的怒放得令人惊艳。

木棉花之高, 让晓杨站在这样的角度, 终于能与之平视,直视着它的美丽与张扬。然而可惜的是,却只能站得如此遥远。但是,走近一些, 走到树下, 这满树的绛红却只能抬眼仰望,再无法用这样的角度欣赏它吐露出蕊心的美丽。

晓杨不禁想起了那年,和歆妍一起回到空中花园的那夜。那夜学校沙滩边,在被装点得火树银花的木棉树下,她也为这样骄傲的美艳的花惊艳不已。她想起了那日将花儿轻捂在手中的那种悸动:这样的花儿,不是小家碧玉的,不是触手可及的。而是在那高大笔直的树冠顶上, 睨视群芳,吸引住众人的视线,让人如对待神祗般爱慕,让人痴迷——就如她爱的歆妍。

最后在那棵树下的记忆,还是那年毕业之时在树下的哀恸欲绝。时间匆匆,一年半的时间过去,这美丽的木棉花竟然已是第二次开花。

晓杨慢慢拾级而下,从俯视到平视到仰视,从各种角度欣赏木棉花的美丽。仔细地看,留在心里,慢慢地坐进车子的右边,驾车缓缓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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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杨到公司的时候,总经理的秘书请晓杨进会议室。一进会议室晓杨就察觉到里面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气氛,有些凝重而又不安。

“啊,喻经理回来了,我们的会议开始。”林总见到晓杨进来,示意大家会议开始。

晓杨坐下以后听见林总说:“我们都知道,多得喻经理的一手策划,我们年初的时候标到了那片海边的地。那片空地被本地最大的风投公司看中作为一个大项目中的一部分,而他们想要收购我们公司。”

晓杨心里“噔”的一下,但随即平静下来,林总想要卖掉公司的迹象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只是她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而已。而旁边的众人已经开始议论纷纷起来,巨大的改变必然带来不安,无论是有心收购的成不成功,都会是一件不小的冲击。

果然,林总继续说:“他们和我几个月前就有接触。我考虑了很长时间,还是决定把公司卖给他们。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听我说!”林总伸手安抚一下现场的气氛,继续说:“公司的架构是很好的,我们也一直在赚钱,大家很清楚。所以公司只是我个人出于私人的原因将其转手,公司被收购后的大原则已经是谈妥了的,维持旧制和职员的旧有职位不变。名字不更,机制不变,只是换了老板而已……”

会议开了不算长的时间,因为老板并不是在和大家商量,只是传达一个结果。投资公司之间并购,以小变大的事情在业界非常常见,大家多有经验见惯不怪。甚至有人专门运作这种公司,有了一定的项目和底子之后转手将其卖掉,能被大公司看中的话能得到比较好的收益。

林总以“马照跑,舞照跳”的保证来安抚大家,而大家也都抱着静观其变的态度,比较平静地接受了林总的决定,鱼贯走出会议室。晓杨也准备出门,这个时候林总叫住她,说要让她去他办公室里单独谈谈。

“晓杨,你一毕业就到了我的公司,以你这么优秀的条件和资历,你能去更大的企业,在我这里确实是浪费了你的才能。”林总三十多岁的年纪,年轻有为,但是两年前公司创立不久,并不起眼。后来的主管大多是通过猎头公司找来,而年轻的晓杨算是公司真正的“元老”之一。晓杨的能力也一天天磨炼起来,帮了他不少的忙。

“林总哪里的话。敢启用我这样刚毕业的新人,只有林总才会给我这样的机会。资历太浅得不到机会,有能力也没办法发挥。去了大公司,那里的舞台未必适合我。”晓杨心里清楚,这也是她当时选择这间公司的原因,大公司固然是个很好的平台,但是论资排辈的制度让一个人的成长更为拖沓。反而是这里,让她能事事冲在第一线,而事实上她也做到了,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成为了老板的左右手,这是她努力的结果,也是她能力的肯定。

“呵,晓杨,我想你应该知道我要卖掉公司的原因。公司是很赚钱,但是收购的公司给的条件很优厚,他们给的钱,我在公司十年也未必赚得来。我卖掉公司,想要去内地投资,那个地方的市场更广阔,这个是我的心愿。”林总笑一笑。

“林总有什么想要交代我的吗?”晓杨问。

“收购我们的公司是傅氏集团旗下的一间大型风投公司。傅氏产业很多很巨大,这间公司虽然只是他们的子公司,但是毕竟是大集团旗下的公司。这样一来,我们公司也算是傅氏的一部分了,我希望你能继续留在公司!”林总诚心挽留晓杨,担心晓杨因为公司转手他人的事情就离开这里。

而晓杨不答话,一听到“傅氏”两个字已经处于游魂状。傅氏吗?歆妍……歆妍……

林总见晓杨不说话,以为她有心要走,因此极力挽留,“晓杨,你对公司的奉献有目共睹。你只是没有入股公司,不然以你的位置和贡献,你足可以成为公司的合伙人了。我不希望你离开,公司转手后,我也不愿见到公司以后的发展完全背离了我以前的方向。有你在的话,你能保证这一点。”

林总考虑了一下,再说:“收购公司的主管在手续办妥了以后会过来接管我们公司,而我已经和他们达成共识,我们这边的高级主管职位不变。我推荐了你,你会成为过渡时期管理公司的人,以后也会直接协助对方公司派过来的经理。对于几个主管,特别是你,我会根据你们在公司的表现和贡献,发一笔特别奖金,作为对你们的补偿,也算是公司对你们的奖励。你看这样的安排怎么样?”

晓杨大概知道林总的意思,但是具体说了什么根本没听清,脑袋还处于呆滞状态。满脑子因为听见和歆妍有关的消息,就开始发懵,虽然那个“消息”根本不算歆妍的“消息”

“嗯,咳,那个……林总,谢谢你的心意,我不会走的。”而且这样理歆妍似乎又近了一步……她,舍不得走了……哪怕是近这样的一步,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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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宣布了这件事情以后,倒真的像林总说的,并没有太多的改变。只是晓杨手上有一些发展性的案子要全部停下来,等新公司接管以后才能决定是不是继续做下去。晓杨原本忙得像陀螺似的的生活稍稍能喘一口气,晓杨也乐得这样,花了更多的时间在学业上。

今天导师亲自指导修改晓杨的论文,晓杨请了几个小时的假。到公司的时候,却发现整层楼里里外外的气氛都很奇怪。大家都不在位置上做事,的聚成一团,晓杨随手叫了一个人过来问,原来今天收购方的公司来了人考察公司的具体情况和运营状况,据说来的人来头不小。

晓杨耸耸肩,这个事情大概林总会比较紧张,她现在搞不清状况,没受到召见也不好做什么事情。晓杨正准备回办公室的时候,林总的秘书却十分紧张地拉住晓杨,“喻经理!你可来了!你知不知道林总找你找得快疯掉了!”

“吓?找我?没有找我啊?”晓杨狐疑地拿出手机,原来她去找导师把手机调成静音,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了,但是她还一直当手机没响过、

“林总找我什么事?”

“林总接待收购公司过来的人。那边的人好刁钻,要看公司的详细规划和现在的未实施项目。”秘书急急地说。

“这很正常啊,评估一个公司的未来和现在,不就是看这个。”晓杨当秘书大惊小怪。

“问题是,这个东西就你和林总最清楚。但是相关的资料大多数是你在保存啊!”秘书也想死了。

“哦哦……呵呵”晓杨笑几声,赶紧进去自己的办公室。刚进去,林总像是开了天眼似的立马打了晓杨办公室的分机:“晓杨!我的喻经理,你可出现了!你再不出现,我就要应付不住了。赶紧把全部资料都拿来,越多越好!直接拿到贵宾接待室来,我在招呼客人喝下午茶,你再不来下午茶就要变成晚饭了。”

林总的声音听起来焦急万分,平时一个稳重的老板,竟然也有这么慌张的时候,啧啧,这个收购公司来的是什么那么厉害的角色啊?

晓杨火速翻文件,不整理不知道,一整理才发现竟然那么多!再加上一些大型的图表和那片海边土地的规划图,杂七杂八的堆了一桌子。晓杨也没时间仔细挑哪些重要哪些不重要,反正顶头吩咐越多越好。

晓杨叠放好文件夹和宗卷,再架好一堆大小图纸和表格,抱起来竟然有小半个人那么高。晓杨见贵宾室也就在走廊对面,懒得再出去叫人,抱起东西就走。哪些卷起来的纸张极易往下掉,幸而东西实在太多,晓杨刚好可以用下巴顶住哪些图表。

“嘿嘿~这样就成啦~”晓杨还得意,笑眯眯地抱住一大堆东西,稍微敲敲门,就走进半关着门的贵宾会客室。

晓杨扬起亲和有礼的笑容对待贵宾,定睛一看——耶?根本没人,只在茶几上看见一些杯子和茶点。人都哪里去了?

晓杨郁闷,晃晃悠悠地走前两步,明明是一眼就看完的地方,她还要走前一点看个仔细,一脸呆滞的样子。确定了没有,晓杨再晃晃悠悠地抱着大堆东西调个头,结果这次给她看到人了!

一位五官细致美丽,穿着剪裁得体的浅色套装,身段被衬托得非常姣美的大美女站在她的前面。而这位大美女是——

“哇~——歆……歆……”晓杨惊得倒退一步,原本就不平衡的东西,随着她身体的不平衡眼看就要验证“两个铁球同时落地”的理论了。

“哇啊~~”晓杨看见东西要倒了,赶紧左扭右扭,想要把东西的重心平衡回来。

“小心!”歆妍见状,下意识地想扶住看起来要摔倒的晓杨。

结果晓杨眼见歆妍靠近自己,更是紧张万分,胡乱扭动间,也不知道是哪个地方出错了,突然间直直地倒像歆妍——

“啊——”晓杨丢开满手的文件,立马伸手想要抓住什么维持平衡,她不要跌死啊呜……一瞬间,她抓到了!晓杨在下落过程中抓到了救命的“平衡物”。

“啊——”一声带着惊讶的呼声响起,被抓住的“平衡物”来不及反应,来不及扶好要跌到的晓杨,甚至来不及呼唤第二声。歆妍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被失去重心,直直扑过来的晓杨重重地扑倒在地上——

历史又重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