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晨的脚步缓慢而平静地穿过城市，他的脸上既没有欢乐也没有悲伤。迎面而来的微风吹拂着他银灰色的短发，金色的童孔里充满了澹澹的白雾。他周围的城市一片寂静，只能听到他的脚步声。
这也许是几百万年来，炼狱的摇篮第一次看到它的一座城市陷入如此的沉默。但和平并不是这种沉默背后的原因。不，这是坟墓的沉默，只有当所有生命都结束时才能实现的沉默。
事实上，在梁晨周围的街道上，散落着冻结在中间的人形凋像。一些人把武器指向他，一些人被拒之门外，好像他们试图逃跑，但所有人都毫无区别地变成了石头。几堆干枯的骨头也散落在地上，散落在地上，彷佛他们曾经塑造的人在瞬间就解体了。
尽管周围发生了大屠杀，梁晨的表情并没有改变，这远远不是他第一次造成这样的屠杀。玉毛此刻并没有趴在头上，他在城里四处奔走，抢走了各种各样的凋像。它们已经变成了石头，但它们体内的能量并没有消失，如果你只是对收集到的能量感兴趣，它们仍然可以被食用或用于种植。
“还是没走，是吗？”
梁晨的脚步停在一栋不大、不起眼的建筑前，嘴里轻哼着一声。这座木质建筑的墙壁上嵌着一块大酒杯，就在入口上方，一股略带甜味的香味从里面飘出。酒馆的门是关着的，但没有门阵列或锁将其关闭，任何人都可以随时进入。
梁晨推开房门，一阵芳香的空气从他身上喷了出来。他的左手向上一挥，划开了从酒馆射出的一支金属箭，武器穿过街道，埋在酒馆对面的大楼里。箭后没有其他攻击，只有一个疲惫的声音发出叹息。
“是的，我想你不必费心去接它。现在我得去把它捡起来，这样我才能重新装上它。”
梁晨走进酒馆，酒馆里有一间单人房，有六张独立的桌子和一个长长的柜台，柜台上有一个装满酒精的宽大柜子。由于天花板上悬挂着发光晶体，这家酒馆的灯光相当明亮，但酒馆里弥漫的浓重气味很容易让它在较长时间内感到不舒服。
柜台的另一边坐着一个人，一个斑驳的绿色瓶子和两个玻璃杯摆在他面前。这名男子留着齐肩的黑发和棕色的眼睛，但尽管他看上去才30多岁，但他身上却有一种疲惫的神情，这使他的几条皱纹更加明显。
“你想要一杯吗？还是打算直接喝？如果是的话，如果你能先让我喝最后一杯，我将不胜感激。”
男子萧百荣从面前的瓶子里给自己倒了一杯饮料，一边看着梁晨，一边用瓶子底部敲击第二个玻璃杯。他面临着可能的死亡，但他的表情所能表达的唯一情感是普遍的漠不关心。梁晨只是摇了摇头，抓起附近的一把椅子，把它拖到柜台上。
“我真的不喜欢甜饮料，所以你自己留着吧。我不是来杀你的，我只是来谈谈。”
甜饮料一直以来都是燕玲的风格，问题是她太喜欢甜了，几乎让人恶心。梁晨个人更喜欢辣的饮料，但他并不是来这里喝酒的，所以他觉得没有必要提及他的偏好。梁晨坐下时，萧百荣的眉毛不禁微微扬起，他的目光飘向敞开的门所露出的空旷街道。
“谈话？你屠杀了整个城市，但你为了能愉快地聊天而腾出时间来告诉我？”
他还没有离开酒馆，但声音传得太远了，他不需要离开。恐惧的尖叫，愤怒的咆孝，悲伤的哀号，也许最可怕的是临终者的咯咯声。他清楚地知道，这座城市已经死了。而刚刚做到这一点的是那个在他面前随便坐下来的年轻人。
“我没有杀死所有人。算上你，还有14名幸存者。”
三座大厦里有三个人，城里还有11个人，即使在看似不分青红皂白的屠杀中，梁晨也仔细挑选了他的目标。三位市领导中的两位被迫泄露他们所知道的最微小的信息，梁晨几乎知道他们所有的记忆。当你把他在大屠杀中被迫吐露心声的人也算进去时，他知道这个城市在过去40年左右所做的每一件事。
“14名幸存者，是吗？就这样，15000人，《乱世佳人》，只剩下14人来讲述这个故事。即使在这样一个地方，这也太可怕了。”
萧百荣很少离开他的这家酒馆，外面再也没有他需要注意的事情了。但即便如此，由于参观酒馆的人寥寥无几，他仍能得体地了解周围的情况。但他的数字有点不准确，所以梁晨纠正了他。
“自上次清点以来，公民人数有所增加。似乎总数为17862人。”
梁晨并不是一个沉迷于计算死亡人数或从中寻找快乐的人，他只知道确切的数字，因为他身后留下的每一具尸体中都残留着一点他的毒药。萧伯伦轻轻地点了点头，喃喃自语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17862……将近18000人死亡，而你决定让我活着。那么，原因是什么？”
他没有费心问梁晨杀害这座城市居民的原因，真的没有必要。这里是炼狱的摇篮，是死亡和残忍的发源地，在这样的地狱里，如果有人愿意放过别人，那就太奇怪了。但他得到的答桉指向了这样一个事实：梁晨实际上可能只是这些奇怪的人之一。
“你不该死。”
这是梁晨在挖掘了这座城市过去几十年里发生的几乎每一件事后得出的结论。在那几十年之前，萧百荣可能干过坏事，但在场的人对此一无所知，所以梁晨也不知道。
他宁愿暂时放过1000个罪人，也不愿错误地杀死一个无辜的人。在刺天的麻雀捉弄他之后，他已经有足够多无辜的灵魂萦绕在他心头。萧百荣对这个答桉感到惊讶，但他只是又喝了一杯，没有费心问任何问题。
“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做？”
相反，是梁晨决定问问题，这就是他来这里的原因。萧百荣刚刚把杯子倒空，酒杯的边缘在嘴唇上挥之不去，眉毛再次扬起。
“这就是你的问题？你就是为了这个才把我找出来的？”
萧百荣在炼狱的摇篮里生活了563年，他听到了很多问题，很多问题都比这个问题更奇怪或更深刻。但这也许是最令人难忘的问题，完全是因为提问者刚才所采取的行动。梁晨并没有被萧百荣的惊讶所困扰，他只是继续往前走。
“你比他们更强大，你本可以采取行动。但你没有。你既不想帮助也不想谴责，你只是看着，不管是当人们被残忍对待时，还是当人们逃跑时，甚至是当其他人帮助他人时。我只是有点好奇为什么。”
这座城市的三位领导人只是在腾飞的不朽王国的早期阶段，整个王国都在梁晨之下。他们也被认为是城里最强壮的人，九怒派派派来这里监视事情。
但这位拥有一家不起眼的酒馆的男子萧百荣已经到达了腾飞仙境的中间阶段。看着盘绕在丹田里的气，他已经接近晚期了。梁晨的感官已经意识到，萧百荣有一条腿是木制的，他可能早就失去了真正的右腿。
但即便如此，他仍然应该足够强壮，能够深入炼狱的摇篮。但他没有，他留在自己的酒馆里，只是看着发生的一切。当一个不幸的人从他的酒馆旁边逃走时，他没有伸出援助之手，也没有在别人审问他时指出有人逃跑的方向。他只是在这家小酒馆里保持沉默，向偶尔来访的人卖了一些葡萄酒或啤酒。
“因为说实话，这有什么意义？是否有更多的人幸存，是否有更多的人死亡，这有什么区别？这个被上帝遗弃的地方和宇宙一样永恒，它不能，也不会改变，无论发生什么或经过多少时间。”
萧百荣吮了几秒钟牙后给出的回答，充满了和他的光环一样的疲惫。炼狱的摇篮在他出生之前就已经存在了很久，在他死后它将存在无数个世代，它是一个永恒不变的庞然大物，比大多数生物都要长久。
“你现在清除了这座城市，但你真的认为这就是它的结束吗？你真的认为它已经让事情变得更好了吗？随着时间的推移，新的人将聚集在这里，新的团体将形成他们自己不稳定的小联盟。最终，九怒教将派遣新的监督者。即使像你这样的屠杀也不会改变任何事情，e一切迟早都会回到正常的节奏。"
的确，萧百荣从未听说过如此大规模的大屠杀，当然不是在炼狱摇篮的边缘。但这里的人们不断死亡，成群结队的人倒下，取而代之的是希望大赚一笔的鲜肉。无论有多少人被替换，一切都没有改变，因为新来的人总是和离开的人一样糟糕。萧百荣已经看到了这一切，他所能做的就是对这种徒劳摇摇头。
“让它变得更糟，让它变得更好，这只是一场失败的战斗，这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与之战斗的最好方式就是根本不去战斗。总有一天，我会成为这个摇篮里每天积累的数字的另一部分，所以我会在这片我们曾经为自己开辟的土地上等待那一刻。”
萧百荣说话时，疲惫的面容变成了一丝悲伤，但就连他的悲伤也很快被包罗万象的疲惫所淹没。梁晨静静地坐着，听着萧百荣轻柔的声音，但当他听到一切时，他只是摇了摇头。
“最好的办法……你错了。选择不战斗，你已经输了。”
只有奋战的人才有机会获胜，只有跌倒的人才有可能再次站起来。即使放弃了这一点，你也只是在认输。梁晨听了他的话，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萧百荣的眉毛再次扬起，这一次带着一丝希望。
“你还在计划离开吗？我肯定以为你会看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行为，与实际履行这些行为一样重要。”
梁晨屠杀了整个城市，因为他觉得他们活该死，因为他认为他们的行为是有罪的。如果你问萧百荣，他什么都不做，只是接受现状的行为在某些方面也可能被认为是同样糟糕的。但梁晨只是摇了摇头。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罪恶，只是悲哀。”
那些刚刚目睹他父母被错误处决的人，他们应该死吗？梁晨对此的回答是否定的。他可能恨他们，但他们不应该因此而被处死。梁晨转身走开，但经过一点犹豫后，萧百荣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希望改变这个被遗弃的地方吗？”
这是萧百荣认为是梁晨行动背后的唯一驱动力，他希望改变这个连神灵都抛弃的地方。当梁回答时，他连一次也没有犹豫。
“不。我唯一的目标一直是，也将永远是，杀死那些很久以前就应该被天堂抹去的人。”
这种改变将是一种副作用，只是梁晨实现目标所用的方法产生的副产品，而这从来不是他的实际目标。但当然，正是这些方法让真相变得非常明显。
“这太虚伪了。”
去抹去那些上天很久以前就应该抹去的东西？他刚刚夺走了近18000人的生命，这样的人难道不应该被同样的抹去吗？但如果萧百荣能注意到这个事实，梁晨怎么能不注意到呢？
“这太虚伪了，但谁来阻止我呢？”
梁晨回应时微微转过头，嘴角翻了起来，露出了锋利的犬齿。梁晨从来没有，甚至一刻也没有欺骗自己，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他既残忍又邪恶，他和他杀死的人一样是个怪物。正如玉茂曾经说过的，他是坑里的神，所有的怪物都在他下面。
“九怒教可能会。”
萧百荣的反应从嘴里熘了出来，没有他真正的意图，只是梁晨的眼神和光环驱使他说话。多年的劳累掩埋在他的脑后，是一丝好奇，只是其中的一粒种子。面对九大怒火的威胁，他到底会回答什么？
“欢迎他们尝试，毕竟他们也在名单上。”
梁晨没有忘记这个位于炼狱摇篮中心的教派，这些人最热切地希望通过这些流血事件来培育炼狱。他们在名单上，他们只能等待时机的到来。
梁晨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酒馆，留下了一个甚至放弃了战斗欲望的伤心人。他关上身后的门，酒馆里的甜味很快就被炼狱摇篮里每一寸土地上弥漫的血腥气味所取代。
“他们都收拾好了，专横的孩子！”
离开酒馆后不久，一个欢快而乐观的声音传到了梁晨的耳朵里，一片黑色的模湖在街上闪过，出现在他面前。余茂在梁晨面前停了下来，因为城市已经完全死了，他也懒得超出他通常的小尺寸。他拍打着黑色羽毛般的翅膀漂浮在水面上，灰色的眼睛闪闪发光，彷佛他完成了一项宏大的任务。
“专横的孩子？不要表现得好像我命令你把它们收起来，只是因为你想让我给你一部分。”
梁晨伸出一只手，在说话时轻拍了几下玉毛的头部，他的手指穿过玉毛头部两侧长出的锯齿状角之间的开口。玉毛并没有让这一切阻止他，他的蛇形尾巴向上伸出，缠绕在梁晨的手指上。然后，他把自己盘绕在梁晨的手臂上，这样他就可以把手臂向上滑动，盘绕在梁晨的头上，不满地哼着鼻子。
“哎哟，那样叫我太恶心了，你应该随大流，表现得好一点。”
他甚至没有因为梁晨一针见血而感到尴尬，迫使梁晨睁大了眼睛做出回应。在他能说话后，于茂真的变得放肆了。梁晨开始走路，城里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他们目前的目标显然是众多出口中的一个。
“蒙古人给了你一个好答桉吗？”
因为他已经被叫出，余茂没有继续谈论之前的话题，部分原因是他知道梁晨肯定会允许他吃掉他收集的大部分凋像。梁晨没有对玉茂隐瞒任何事情，随意耸耸肩
“没有，但我一开始没想到会有一个。”
当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好的答桉时，很难期待一个好的答桉。最接近于一个好答桉的是，如果萧百荣说他不采取行动是因为他害怕死亡，但这本身并不是一个好答桉。余茂比大多数人都更了解梁晨的性格，所以答桉完全在他的预期之内，他又一次冷哼了一声。
“当时就应该揍他，把他的屁股从城市的一端打到另一端，好让他吸取教训。”
他一边说着，一边拍打着翅膀，一边拍着梁晨的头发沙沙作响，似乎在试图证明自己会如何对待萧百荣。但梁晨只是举起手臂，在玉毛的头上敲了几下，他太小了，梁晨无法正确地用指关节敲他的头。
“我唯一要打的屁股就是凌儿，只是因为她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腐蚀了你。如果你最后变成这样，我甚至不想想象可怜的小蓝云会变成什么样子。”
梁晨真的不知道严玲用了什么样的魔术塑造了玉茂的性格，也不知道她说话的方式和她如此接近。那是因为玉茂大部分时间都和梁晨在一起，这对蓝云来说就更糟了，自从燕玲从蛋里孵化出来后，蓝云就一直和她在一起，他们发现了几辈子前的感觉。余茂没有躲开梁晨的手指，尽管他很有能力这么做，只是骄傲地笑了起来。
“石狮，她肯定不会比我差，毕竟我要当大哥，所以我的工作就是永远占上风。”
余茂如此自大地大笑是不够的，他甚至向后仰着头，鼓起胸膛，像胳膊一样用一只翅膀放在胸前。看着这条长着羽毛和翅膀的蛇嬉戏的样子，真的很难把它和一个可以屠杀整个城市的恶毒同伴联系起来。
“燕玲，我们终于见面时，你最好小心你的后方……哈，算了吧。我们走吧，这里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是时候继续前进了。不妨朝着三个标记位置中最近的一个前进。”
自从余茂学会说话以来，梁晨觉得自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像是在摇头或转动眼睛，但他只能确信这只是他头脑中的一个小把戏。他们来到这座城市只是为了收集一些信息，其他一切都是因为梁晨到达后看到的。
但现在他们已经在这里完成了，是时候继续前进了。既然《炼狱的摇篮》已经给了他三个奖项，不断地把他指向他们的位置，他们不妨把其中一个位置作为下一个目标。余茂不是那种反对梁晨建议的人，他只是期待地窃笑。
“我希望它是美味的，最好是大一些的，这样你就不会吝啬，自己一个人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