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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仁慈的重量

“你……像你这样的人真的有会众吗?”

沉飞看到突然出现在梁晨周围的人群,不禁有点吃惊。即使是这群人中最强大的人,至少与他们相比,也少得可怜,所以他根本看不到他们是他的盟友或同志,他们毕竟不能在战斗中提供一点帮助。

还有一个问题是梁晨的性格,他没有准确地把自己描绘成那种与他人(无论是追随者还是朋友)在一起的人。他随心所欲地行动,随心所欲地战斗,随心所欲地杀戮,对它给世界的形象漠不关心。这样的人更容易被辱骂,其他人根本无法理解他们的行为或动机,所以他们无意识地疏远了自己。通常需要一个罕见的疯子才能心甘情愿地跟着这样一个男人,就像沉飞那样。

“你好,风暴之主。”

“弟子向你问好,风暴之主。”

“风暴君主,你对我们有什么使命?”

但即使沉飞是这样想的,不可否认的事实是,他能从鞠躬的人们的眼神中看到钦佩和忠诚,因此他们显然是出于钦佩而不是疯狂地跟随他。再说一次,也许这种崇拜本身就是一种疯狂的表现,他们选择追随的人毕竟是像梁晨这样的人。

“我不想说这是一个任务。我们即将进入一个被称为人气派的地方,一旦进入,我希望你们大家决定谁死。”

梁晨甚至懒得回答沉飞的问题,这并不是说这些人是他的信徒,他们只是一群衣衫褴褛的人,他们决定要向他学习,想活下去。至于他想让他们做什么,或者更确切地说,他想让他们学习什么,这真的很简单,非常简单,以至于可能会让他们崩溃。

“谁…死了?原谅我,风暴君主,你能告诉我们更多细节吗?”

焦慧欣的表情有些古怪,她低下头,代表其他弟子说话。沉飞不知道这些人的故事,但他只需要看看她那双残破的眼睛,以及她胳膊和腿上可怕的伤疤,就知道她遭受了怎样的折磨。

“真的没有更多的细节可以提供。一旦我们进入,调查、观察,然后做出选择。”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所要做的就是进去看看谁死了,谁的血会弄脏他们的手。大多数弟子都带着一种沉思的表情接受了这些话,但惠心似乎在任务中抓住了什么,一种轻微的沉重掩盖了她的表情。

“这是否意味着我们也可以像你们为我们所做的那样自由行事,并对我们认为应得的人表示怜悯?”

他说,他们必须选择谁死,这在理论上也意味着他们将决定谁活下去。但惠欣想确认一下,所以她要求确认,并得到了摇头作为回答。

“从定义上讲,我向你们展示的不是仁慈。你们没有做错任何事,所以宽容你们不是仁慈,我只是给了那些想要它的人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仁慈并不是梁晨擅长的事情,而代价是他认为自己不够坚强,无法承受的事情。然而,仅仅是收留了惠心和他迄今为止接受的其他弟子,他基本上已经把这个负担扛在了自己的肩上,所以他可能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虚弱。

“说完,我们走吧。死神在等着你。”

梁晨没有给惠欣更多提问的机会,有些事情最好是通过亲身体验来学习。他带领他们走向门派的入口,那扇闪闪发光的绿色门通向那座星形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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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推开门后,迎接他们的是一种阴郁的气氛,弥漫着低沉的低语和低沉的呻吟。痛苦,没有其他的方式来描述它,这是一座充满痛苦的建筑。骨折和痛苦,精神崩溃和身体破碎,这与梁晨留下的几乎可怕的沉默截然不同,至少惠欣是这么想的。

环境本身似乎温暖而放松,整个建筑内部被挖空,以容纳点缀着各种树林的新鲜平原。甚至有几条河流纵横交错,到处都是木屋,供那些想要隐私的人居住。这是温暖和欢迎,就像那些受伤的心的喘息。

但所有的温暖都被空气中的痛苦淹没了,那是悲伤的味道,每一次呼吸都萦绕在她的舌头上。无论是在精神上还是在身体上,这都是一个破碎的地方。也许这就是梁晨把他们带到这里来的原因,因为即使是她也能看出,这是一个他们可以安全移动的地方。

“62892弟子,这就是散落在这里的人数。慢慢来,仔细思考,然后做出选择。”

当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周围的环境时,她听到了梁晨的声音,和往常一样平静,也许很冷。将近6.3万人,这个数字太大了,以至于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想,但他说得那么轻松,那么随意。他们中有多少人会死?他过去杀了多少这样的人来这样谈论他们?她不知道,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也许过了一会儿他们就融为一体了。

他是个奇怪的人。他如此轻易地谈到死亡,一挥手就把几代人都化为尘土。但他从来没有眨过眼睛,充其量他看起来有点疲倦,有时甚至冰冷。然而,他有时能够如此热情地说话,能够为在痛苦和不公中死去的孤独灵魂无泪地哭泣。他接受了那一声尖叫,紧紧地握住它,把它变成一团火焰,燃烧了数百个灵魂。一个孤独的灵魂导致了数百个其他灵魂的终结,他是如何衡量生命的,从而得出积极的等式的?

但即使她这么想,即使她质疑,她也没有怀疑他。毕竟,她不是那种孤独的人吗?她的尖叫声不是他紧紧抓住的那种吗?他抱着她尖叫的灵魂,她燃烧的痛苦,他用它来点燃一场燃烧了数百甚至更多的大火。然后他给了那个孤独的灵魂生命,给了它一个可以容纳自己尖叫的容器。

这就是焦惠欣,一个哭泣的灵魂,一个从深渊中拯救出来的尖叫的灵魂。只要她是这样,她就只能跟着梁晨。有一天,她希望能更进一步,成为一艘像梁晨一样的船,一艘既能接受别人的尖叫,又能承载自己的船。但那个未来仍然遥远,今天,她很难忍受自己的哭泣和嚎叫。

“走吧,如果你在第一步就被卡住了,你将一事无成。”

梁晨的声音又一次传到了她的耳朵里,轻轻地,有点温柔地敦促她迈出第一步。她的眼睛坏了,但梁晨教她如何利用风来了解周围的环境,这样她实际上可以比以前更好地“看到”事物。因此,她可以看出,其他门徒也在向她投去小小的目光。

他们在等待,疑惑。不知何故,她最终成为了他们的领袖,可能是因为她是最容易与梁晨交谈的人。但这只是意料之中的事,她已经经历了地狱,即使她说话惹恼了别人,别人还能对她做什么更糟糕的事呢?

“明白了。那么,请把那边的房子给我,风暴领主。”

风暴领主,风暴君主,有些人甚至悄悄地使用风暴的愤怒。他们为他使用的所有头衔都围绕着“风暴”这个词,部分是因为教派名称,部分是因为他女儿的话。但老实说,惠欣觉得这个头衔不太适合他。他太平静了,没有暴风雨,太安静了。他带来了风暴,但他不是风暴。不,他是暴风雨过去时留下的沉默,是掠过大地的新鲜空气,是没有生命的废墟。

按照她的要求,他把他们领到了房子里。他的脚步明显比平时慢,这无疑是他们故意改变了步调。站在他身边的新来的女人有些好奇地移动着她的头,但她以警惕的方式紧靠着他的身边,就像一个金星捕蝇器准备捕捉猎物一样。至于他最亲密的同伴梁玉茂(他自称梁玉茂),他悠闲地躺在梁晨的头上,这与他过去多次向他们展示的可怕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是一次多么奇怪的聚会,在黑暗中如此根深蒂固,却又如此彻底地远离它。无论是在自己的家里,还是在敌军中间,他们似乎总是保持着同样的表情和风度,至少是梁晨和梁玉茂。是自信还是一种奇怪的疯狂,一种生活方式所需要的疯狂?

她还没来得及想下去,她的思绪就被打断了,他们已经到了她指出来的木屋。这是离入口最近的一间,小得可怜,似乎只有一个房间。一座可怜的小房子,散发着痛苦、沮丧和自我厌恶的可怜光环,自由地舞动着,彷佛痛苦在向他们歌唱。

门被推开了,果然只有一个房间向他们致意。似乎是厨房和客厅合并在一起,一张床藏在角落里,好像是为了躲开门。躺在床上的是两个人,从他们脸上的皱纹来看,他们似乎有点老了,一男一女的颜色惠欣看不见。

厚厚的一层布覆盖着他们身体的某些部位,厚得让惠欣的风吹不到他们的皮肤。她不需要看就能分辨出那是绷带,可怕的伤口可能藏在布下,伤口很像她自己的伤口。

“你……你就是那个打了飞龙的天灾吗?!”

那人急忙从躺着的位置站起来,略带痛苦的呻吟声被他试图装出的浓重字体淹没了。但他的声音颤抖着,支撑着他的双手颤抖着。他很害怕。他显然受了伤,身体虚弱,然而一场灾难出现在他家门口,一场灾难降临在他的房子上。

“走吧。现在是你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惠欣感觉到梁晨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这是一种温和的方式来弥补她缺乏的视力。他催促她继续,但惠心仍然站着,她的头实际上没有转向床上的两个人。

两个人,一男一女。他们显然是一对夫妻,住在这所小房子里。如果她没说错的话,她可以看到似乎是手工制作的小装饰品,是用木头凋刻的。一棵树,一个人,一个孩子,一头野兽,看起来像太阳。是回忆还是装饰?她说不出来,她不认识这些人。但装饰物中充满了爱,温柔的呵护使其保持完整和整洁,因此这显然是他们珍视的东西。

当他坐起来的时候,这名男子把自己摆在这名女子的面前,用他微妙地颤抖的躯干保护她不受恶魔的袭击。他能保护她吗?只有他一个人,受伤了,虚弱了,才能保护她不受毁灭威文的灾祸的伤害吗?他可能不这么认为,但他仍然必须尝试,毕竟他背后有人需要保护。

她看不清他的眼睛,看不清眼睛里的光线。但是,他的表情,尽管可能已经变老了,却已经变成了一副憔悴而坚决的样子。绝望和希望以一种凄凉的表情融合在一起,一种可怜的表情,在他们面对的人面前一点帮助也没有。

惠欣研究了这种表情,那些微弱的绝望和希望的闪烁,它们为至高无上而斗争。在这些照片中,她看到了自己的过去和现在。冰冷牢房的绝望,把她绑在床上的断肢。对未来的希望,渴望成长到足以接纳他人的尖叫灵魂的容器。

梁晨告诉他们,这是一片堕落的土地,一片只有死亡才有价值的废墟。但即使在这样一个荒凉的地方,人们仍然生活着。他们战斗着,热爱着,他们试图保护他们珍视的东西,即使面对毁灭性的困难。他们比她强大,她可以很容易地看出,她能感觉到隐藏在他们内心深处的能量。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他们是一样的。绝望和希望合二为一,一种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凄凉存在。

“风暴之主,我相信这些人不需要死。我相信他们应该得到我们所得到的同样的怜悯。”

她自信地说出了这些话。她不是梁晨,她不能像他那样评判人。在这件事上,她不知道他是如何判断人们的,他是如何看待他们的罪恶的。因此,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他的要求,运用自己的判断,做出自己的选择。

她不确定自己能从梁晨那里得到什么样的回答,但在她回答后,梁晨的表情发生了一些变化。它是否变得更柔软,更温柔?还是失望,家长看到孩子匆忙做出选择?她说不出来,也看不清他的眼睛,所以也许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他是怎么看她的,当他接受她的判断时,他做了什么表情?她说不出话来,第一次,她咒骂着她那双破败的眼睛。

“我明白了。这可能有点难,但请振作起来,忍受它。”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她能感觉到他轻轻地抬起手臂,一股能量从他的手臂中涌出,让她的灵魂感到寒冷。床上的两个人有些僵硬,随着一团能量进入他们的身体,然后离开他们,他们抽搐了一会儿。能量蜿蜒地流到梁晨的手掌上,离惠欣只有几厘米远。

“愤怒是灵魂的毒药,它从内心滋生和腐烂。悲伤、绝望、绝望也是如此,所有这些凄凉的情绪都是毒药,你的灵魂会在不知不觉中毁灭。来,你自己看看。”

梁晨的声音有些低沉,每一个字都带着疲惫的沉重感。她禁不住想知道,他是不是也像他说的那样在谈论自己?他这么做有多久了,他让自己沉入黑暗和愤怒有多深?他这么做的时候发现了什么?

她那些不言而喻的问题没有答桉,她的注意力完全被他向她推过来的那团能量吞没了。能量毫无抵抗地沉入她的体内,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希望抵抗梁晨。但当能量穿过她的身体,最终找到她的灵魂并深入其中时,并没有对她造成伤害。然后,然后愤怒,喜悦的疯狂浮出水面。

她看到了死亡和堕落。她真的看到了,彷佛她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但她看到的不是她的眼睛,而是他们面前两个人的眼睛。一对旅行者被他们的埋伏所捕获,他们的腿被藏在道路下面的陷阱所打断。

“没什么私事,你只是选择了一条糟糕的道路。”

这句话听起来并不真诚,当一把刀扎进柔软的肉里,收获了生命时,她手上有一种灼热的感觉。兴奋、幸福、无节制的喜悦,就像一滴鲜血充满了更多。这不是他刚刚结束的生活,只是他放下一块小砖头,以便更轻松地向前走。

一个在另一对旅行者身上埋伏失败的家庭。他们误判了敌人的力量,遭到了重创,他们几乎没能逃命。但他们两人知道如何进入自己的房子,他们的防守阵型有一个缺陷,一个他们搬进来时没有告诉家人的缺陷。

晚上偷偷熘进去是多么容易啊。家人不睡觉并不重要,当你无法保护自己时,保持警惕又有什么好处呢?一旦他们体面强壮,与他们两人相称,他们就无法行动了。但现在他们很容易摔倒。膝盖上有一把刀阻碍动作,肩膀上有一把匕首防止反击,喉咙里有一把剑填充小水滴。一切都那么简单,那么有趣,那么令人振奋。

死死死死死这就是惠欣所看到的一切,一条条生命被夺走并倾倒在路边,一块又一块砖头被愉快地放在路上。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一滴,那一滴他们甚至还没有填满的可恶的水滴。门派同仁,他们以前喝过酒的人,陌生人,都一样。死死死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水滴,为了那盏指向前方的深红色小灯。

惠欣感到胃部不适。视力已经够差了,但情绪更糟。当水滴没有完全填满时的愤怒,对他们杀死的人没有变得更强壮而感到愤怒,对没有更快地做某事而感到悲伤,对其他人走在他们前面而感到绝望。快乐于更快,快乐于找到新的猎物,快乐于找到一种更有效的方法。

惠馨感觉到她的膝盖在她下面弯曲,力量离开了她的双腿,她倒在了地上。她几乎马上就干呕了,她继续呕吐,好像她在试图发泄她刚刚感受到的所有情绪。但是那种病态的快乐,那种扭曲的愤怒,就像蛆虫一样,牢牢地附着在她身上,啃咬着她的思想和骨头。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影响。”

平静的声音,温柔的声音。一只温暖的手掌伸到了她的背上,一股轻柔的刺痛沿着她的嵴柱蔓延,把痛苦的情绪吹走了。这就是梁晨对罪的看法吗?他是这样判断的吗?将近6.3万名门徒,他是否从他们所有人身上看到了这一点,从他们所有人身上感受到了这一点?人类能忍受这样的事情而不崩溃吗?或者这个人可能很久以前就崩溃了,这就是他选择这条路的原因吗?

不管是什么情况,他怎么能这样做呢?那种平静,那种温柔的声音和疲惫的表情,在这样一个充满有毒情绪的海洋中,怎么可能存在这样的东西呢?

“那……那……”

她说不出话来,又干呕起来,胃酸喷到地板上,因为她身上已经没有其他东西了。她不想知道答桉,也不想让人确认。但是梁晨并没有那么好心去听她的愿望,或者说,事实的残酷是他的善良。

“记忆,他们的记忆。你看得对吗?那些死去的人扭曲的表情,那些被抓住的人被淹没的尖叫声?你感觉到他们生命的重量了吗?”

惠欣无法回答,当她回忆起垂死者的脸时,她又开始干呕。父亲在儿子面前倒下,丈夫试图保护他的妻子,门派成员为他的初级弟子受到攻击。绝望、痛苦和绝望的扭曲面容,永远无法回答的痛苦,永远无法听到的尖叫。

“当你决定对某人表示怜悯时,你不仅要承担他们生命的重量。他们过去的生命,他们将来的生命,你都必须承担。如果你放过的一个人杀死了500人?那就是500个灵魂增加了你的负担,一个你永远无法逃避的重量。这就是为什么你必须始终仔细观察,尽可能多地学习。”安,你想花多少时间都行。放错地方的慈悲只不过是残忍,所以当你表现出慈悲时,一定要确保你是绝对肯定的,实际上很少有人值得。"

这就是他想给他们上的一课,如此简单,却又如此残酷。他们的仁慈之梦不过是一个梦,一个虚幻的希望,如此遥远,他们可能永远无法抓住它。仁慈是沉重的,它是残酷的。这就是为什么梁晨杀人,因为他认为自己太软弱,无法承受怜悯的重量吗?惠欣不知道,也许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当她完全接受了关于慈悲的课程时,她再次感到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