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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 接力

奥雷里奥已经能够闻到,巨龙口中血腥的气味。他想向后回避,却因为巨龙逼近时产生的震颤,动作变得十分迟缓。他估计自己无法避开,心想:“既然如此,就换个办法。”

他左手一扬,将一颗火球射入那巨龙的口中。与此同时,他的右侧传来声大喝:

“去死吧,大蜥蜴!”乌?帕帕高高跃起,同时手中的巨斧向下挥动,与他下坠的态势完全同步。他落到地上时,斧刃也劈在巨龙的舌头上。他下坠的石头,与劈斩的力量合二为一,他手中首领曾用的,据称斩杀过三头龙的战斧,轻易地割开柔软的舌头,又贯穿了巨龙的下颚。

而在几乎同时,奥雷里奥射出的火球,也在龙的口腔内爆开。爆风半数从龙口中喷出,冲向他与乌?帕帕,半数则深入巨龙的脏器。他与乌?帕帕被推出几步,巨龙也痛苦地嚎叫着。

见巨龙虽然痛苦,却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卢西亚诺低声说道:“这样也没作用吗?等等……”他低下头,赫然见地上落着一件白色物体,那是龙的牙齿。不知是被大斧砍断,又或是被火球打落。“萨缪尔!”他提高了声音,“中止仪式!我们已经成了!”

“成了?”

“对,我们有龙骨了!”他指着地上的龙牙,“牙齿也是骨头!”

“不错。”奥雷里奥说道,“我们把它送回去!”他说着,将龙牙抱起来。那颗牙齿相当沉重,或许有十数磅。只要把它带回城里,歌洛莉娅能够得救,瓦伦蒂诺也将得到一件绝佳的实验品。

可萨缪尔苦笑着说道:“送回去?这可没那么容易了!”他说话的时候,脚下的法阵上,光亮已经熄灭。他中止了施法,可那巨龙仍怒不可遏,并没有归巢的打算。

他叹了口气,解释道:“龙有一种习性,它发现有什么——比如说鳞片、牙齿——从自己身上脱落,都会想把这种东西回收。它不会抛下这颗牙齿的!教授,小心!”

奥雷里奥早在他出言提醒以前,就开始了回避。那头巨龙正向他冲过来,然后用龙息在地面上扫荡。他即使不抱着那颗龙牙,其奔跑的速度也不及巨龙飞行,他唯一能够称道的,就是比巨龙灵活许多。他时而急停,时而迂回,时而又陡然加速,这样不停修正自己奔跑的路线,令巨龙无从预判,这才能一再避开烈焰。

“我们得帮他!”卢西亚诺说道,“他这样跑,迟早会累垮的!”说罢,他就向巨龙发射冰刺,萨缪尔与菲利波也雷电法术协助。然而,龙的魔法抵抗力强大,这些小规模的法术收效甚微。

几分钟之后,奥雷里奥体力已近乎透支。他或许能够匀速奔跑一个小时,但不时变速、变向的消耗远大于平常的奔跑。他渐渐觉得脚下无力,只能靠意志力支撑。他怀抱着龙牙,也怀抱着歌洛莉娅唯一的希望。他想到这里,左脚奋力在地上一蹬,向右跃出大半步,又一次避开龙息。

可他这一次用力过猛,小腿剧烈地抽动着。他拖着疼痛的左腿,又勉强前进几步,终于扑倒在地上。

“教授!”菲利波大喊一声,直向奥雷里奥冲过去。他接过龙牙,说道:“您歇会,我来替您。”他又拔足飞奔,没跑出几步,就被巨龙追近。他立刻变向,却稍微慢了半点,龙息引燃了大衣的下摆。

他大吼一声:“完蛋了!教授,快救我!”他喊着,脚下的步伐快了许多,奥雷里奥施展起元素操控时,才发现他已跑出射程。“你让我怎么救你。”奥雷里奥叹了口气。他坐在地上,双手用力捶打着小腿,只想尽早恢复体力。

菲利波一边飞奔,一边惊呼着“妈呀!我不要死在这里啊!”可他也不愿抛下龙牙逃命。

他不如奥雷里奥灵巧,逃命的过程险象环生。背后那团火焰还没熄灭,龙息又几次擦着他身体掠过。他很快也体力不支,但就在绝望的时候,他想出了办法。

“给我!”萨缪尔又迎上来,像是要继续这场接力赛。

可菲利波却摇头、他念起咒语,怀中的龙牙立刻软化,又生出一根根洁白的绒毛。几秒之后,龙牙转化成十数只纯白色的小猫。

猫的胆量极小,一见空中翱翔的巨龙,就纷纷发出“嗷”的嘶吼,从菲利波怀里跳出向四处奔逃。

巨龙具有智慧,知道这些小动物是由自己的牙齿转化而来。它没有迷惑,一只只地将它们全数捉回来。它确信没有遗漏,便心满意足地飞往东方。

奥雷里奥见巨龙远去,坐在地上低头不语。他活了下来,可歌洛莉娅又该如何?

卢西亚诺也软倒在地,说道:“白忙活了一场。”

“那可未必。”菲利波说着,仰头望向东方。确认巨龙确实远去了,他才解开大衣,从怀中提出一只小猫。那只猫像是刚出生几天的样子,连眼睛都尚未睁开。他又念了段咒语,将猫变回原本的形态。龙牙的一小部分,就停在他的掌上。

奥雷里奥惊喜不已,几次向众人道谢,然后飞快地返回拉比斯城,将龙牙交给瓦伦蒂诺。瓦伦蒂诺早就做好准备,接过龙牙后就开始了炼制。数小时之后,歌洛莉娅服下了救命的药剂。

药剂才刚下肚十几分钟,她的意识就变得清醒,腹上的伤口也已可见的速度愈合。转天,她腹上的伤口痊愈,唯有失血亟待补充,因此还很虚弱。但她足够健壮,只修养了几天,食欲就恢复正常,脸色不再苍白,也能下床走动。可奥雷里奥仍要她卧床休息。她每天都有人来送饭,却没有半点自由。

“你在报复我!”歌洛莉娅抱怨,奥雷里奥却不回应。

一月十一日,她终于无法忍受,便偷跑出去透气。她趁着上午天气暖和,就在大路上散步。她一路向南,接近了城南门,正看到一支四五百人的队伍入城,又沿路向北方移动。

“奇怪,那个人……他来做什么?”她疑惑地望着那支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