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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八章 黑发

伯纳德又与夏尔讲了几句,话锋一转:“好了,话不多说。”他走出殿门,从带来的两千名精兵当中,抽调出约三分之一,在这宫殿附近戒备,然后带上余下的人,在宫中搜索残余的叛军和暴徒。

见伯纳德离去,奥雷里奥才下到二层。

夏尔说道:“马尔加诺阁下,您听到那个好消息了吧!”见奥雷里奥点头,他又说道:“叛乱终于要结束了,我很感激您的帮助。”说罢,他深深地鞠了一躬。“是时候兑现我的承诺了。等我国的局势安定,我们会立刻与贵国和谈,然后……我们一起毁灭卡塔利斯。您也将完成最终的复仇。”

“希望你言而有信。”奥雷里奥说道。

“请您放心!”夏尔答道,“今天也是辛苦您了,请休息吧!我大概可以自作主张,为您安排个房间。我想,陛下是不会介意的。不过,请您稍等一下……”说罢,他唤来随从。“你先帮我把莱昂那小子处理了。”

“处理?”奥雷里奥问道。

“您别误会,我知道还得留着他。”夏尔笑道,“我只是给他找个合适的地方,我正好知道有一个。”

“那就好。”奥雷里奥点点头。他也唤来赫拉德,问道:“今天也辛苦你了。还有力气帮个忙吗?”

“阁下,请您吩咐。”

“帮一帮这位先生。”奥雷里奥望向夏尔的随从,用目光向赫拉德示意。“那个叫莱昂的小子昏了过去,想要抬走可有点困难。”确实,夏尔的随从身材并不健壮。但奥雷里奥“贴心”的举动,有更深的目的性。他记得那黑衣人所说不假,夏尔?拉塞尔确实是个奸细,暗中支持着莱昂。他派赫拉德前去,根本不是为了帮忙,而是监视。

他并非简单地听信了那黑衣人的话语,更多的是相信自己一直以来的感受与经验。他知道,夏尔?拉塞尔,正是他的同类。他们两人同样重视实利胜过虚名,并且缺少道德方面的顾虑。这样的人,反复无常也不令人意外。

之后,奥雷里奥及同伴们,皆被安排在殿中的某间房里休息。

奥雷里奥躺在柔软的床上,却一点也不觉得放松。他开始担忧赫拉德的安危:“他太老实了,会不会中了拉塞尔的奸计?我让他做的事情,本来该我亲自去的!”

好在,不久之后,赫拉德平安返回,并向他汇报了所见的情况:莱昂被妥善地关押到某地牢中。他终于放心,心想:“夏尔?拉塞尔很聪明,应该知道两件事。其一是骗了我的人,不会有好下场;其二是关进地牢的人逃脱的可能,可比半路开溜低得多,想这么搪塞我是不可能的。”他合上眼睛,小睡了片刻。

到了当天晚上,昏迷的几人,不仅仅歌洛莉娅、安雅和萨曼莎,还有莱昂和比阿特丽斯,皆恢复了清醒。

女王苏醒之后,首先便是传召了夏尔,还有“他的手下,瓦伦蒂诺?迪?阿尔普里”。

奥雷里奥整理过仪容,便与夏尔一同,经过装饰华丽的走廊,来到女王的卧室门外。通报过后,女仆为两人卧室大门,将他们迎入室内。

“这种地方,我也是第一次有幸走进来。”夏尔轻声说道,“虽然不及我想象的宽敞,但是……真是太奢华了。”

夏尔的评价十分恰当。相对于一般贵族的寝室,这房间在面积上或许还稍有不如。但墙上装饰着多幅名画;地面上铺着鲜艳的,绣有玫瑰或郁金香的地毯;室内的一切家具,也用昂贵而珍奇的木材打造;更有数十件的古董品、几盆两人未曾见识过的珍惜花卉。这一切,大陆上能负担得起的人不多,富有的利贝拉王室便是其中之一。

女王现在正躺在宽大、柔软的床上,身上盖着锦缎外表的鹅绒被。床周围本有些雪白的薄纱作为屏障,但女王并未将它们放下。她额上缠着绷带,脸色也苍白,在两人进入之前,她一直合着眼睛休息。

两人来到床前,夏尔说句“陛下”,正要跪拜的时候,却被阻拦:“不必了,你们都不必多礼。”

“多谢陛下,不知您有何吩咐?”

“拉塞尔,你先到外面等一会,可以吗?”比阿特丽斯说道,“我想和这位先生,单独聊一聊。你们,也都先退出去。”

见夏尔和侍女们全部退下,她向奥雷里奥说道:“我真不想以这副样子见你。我回来之后都没照镜子,但我也知道自己很憔悴。”她脸色苍白,嘴唇也失了血色。她仍然很美,但黑色的双眼失去了光亮,精神不振令她显得老了许多岁。她苦涩地笑了笑,指着自己头上的绷带,说道:“这里破了道口子,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伤痕。”

奥雷里奥说道:“陛下,您现在感觉如何?”

比阿特丽斯微笑着问道:“我该怎么理解你这句话?是客套话,还是你真心地关心我?”她不等对方回答,自顾自地说道:“我就当做是担心我吧!希望我没有自作多情。医生说我没什么大碍,几乎都是些皮外伤。我有点发烧,不过只是受了惊吓。”她面露苦笑,“我生了个蠢儿子,连打人都不会。打了我好几顿,也就把我打成这样。”

“您没事就好。”奥雷里奥仍面无表情。

“虽然我们第二次见面了,但我仍然觉得……我们很陌生。让我猜猜,你的真名不是瓦伦蒂诺;你也不是夏尔?拉塞尔的小跟班。告诉我你的真名,这算是我一个小小的请求。”

这一次,奥雷里奥如实地作答。

比阿特丽斯嘴角一扬,低声说道:“马尔加诺,塞伦西亚最显赫的家族,还有……我早该料到了,知道你不是什么落魄的小贵族。呵,我真蠢!以为给你封骑士,你就会对我感恩,就愿意跟随,甚至……爱我。”她说着,扬手拈住自己的一撮黑发,向奥雷里奥展示。“我看到你时,觉得很亲切,因为……我们很像。我想,我们都很清楚吧,这头发,黑发意味着什么。”她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