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等候十数分钟，却全然不见他们目标的踪影。肥皂叹道：“怎么还没来？”
奥雷里奥瞪她一眼，将手指竖在唇上，提醒她保持安静。她说话的声音算不上很大，但在安静而空旷的街道上，不知能传到多远以外。若是被他们的目标听见，他们的准备也许会前功尽弃。
可肥皂像是没看见他的手势，并无闭紧嘴巴的打算。她的声音只比刚刚小了几分：“你站在这里，不觉得难受吗？我都替你……”
“不用了，谢谢。”
“不客气。”
奥雷里奥又瞪她一眼，咬着牙说道：“我真想把你嘴堵上。”
肥皂把手伸进怀里，摸出一块手帕，挑衅般地说道：“你来啊！”
“我不开玩笑。”
“我也不开玩笑。你得说话算话，来！”肥皂说着，硬要将手帕塞进他手中。“我猜猜，你喜欢把女人的嘴堵上，这样很有情趣，对吧？”
“我现在想开除你，等回去我就给你结算薪水，你可以另谋高就了。”
这句话有足够的威慑力，肥皂听了真的慌了手脚。她压低了声音，在奥雷里奥耳边说道：“别，千万别。我错了，我不说话了。”
奥雷里奥见对方妥协，便也稍稍让了半步，说道：“你可以说话，但声音必须得小，就像刚才一样。”
“你不会把我开了吧？”
“不会。”
“那我就放心了。”肥皂的声音仍然很小，但喜悦之情却充溢其中。她面带笑容，不久后又说道：“说说你们的事情。”
“没心情。”
“怎么？你们闹矛盾了？”肥皂问道，“怪不得，她上午像头龙一样，一张嘴就喷火。原来是让你气的。”
“我没气她。”
“别这么倔强。”肥皂笑道，“主动找她承认错误，对你们都好。”
“你真是够烦的！”奥雷里奥低声斥责，肥皂却突然安静了下来。这回反倒是她竖起食指，要对方安静下来。她向右手边、靠近城内的方向一指，轻声说道：“你听。”
奥雷里奥屏息静听，一时听不见任何动静，但过不多久似乎隐约听见一阵极微弱的歌声。那声音在缓缓变大，似乎哼着小曲的人，正向这个方向靠近。
肥皂说道：“是你那两个朋友中的一个，看起来比较蠢的那个。我听过他说话，不会认错的。”
“哪个是比较蠢的？”奥雷里奥说道，“总之，现在是时候了。”他招呼着肥皂，两人一同从小巷中走出。他刚一离开小巷，便将黑猫放在地上。那黑猫被带离学院来到这陌生的地方，本来还有几分不安，但它一落地便直奔向街边，那里正是奥雷里奥刚才抛下某物件之处，肥皂离得近了，才知道那是另一块煮牛肉。肉有半个巴掌般大小，难怪那黑猫会如此欣喜。
奥雷里奥放下黑猫，又稍等了会肥皂，两人一同迎向街对面的一个穿黑斗篷、臂上带着红色袖标的人影，那人还哼着小曲，显得颇为得意。奥雷里奥还好奇，心想：“怎么只有一个人？看这身形，应该是菲利波。萨缪尔去哪了？”
他离那人尚有十来步，对面那人便大声招呼：“马尔加诺教授！”
奥雷里奥并不回应，只是快步走上去，同时心想：“我就知道，果然是他！好在这条街上住户不多，否则他这一声喊，不知道引多少人骂他。”
两人相距一呎时停下，菲利波问道：“这么晚了，教授，怎么还不回学院？”
“错过了时间，回不去了。”奥雷里奥答道，“没安排好行程。你……”他假装才刚刚发现对方的红袖标，顿了顿说道：“要值班啊？怎么就你一个？你的搭档去哪了？”
“萨缪尔那臭小子！”菲利波突然情绪激动，“他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晚上吐个不停，就请了个假。最近巡逻的人手又紧，一时没法安排人顶替，只能我自己来了啊。”
“真可怜。”肥皂说道。
菲利波稍稍偏头，望见这个半躲在奥雷里奥身后的女子，又转向奥雷里奥，笑道：“教授身边总有漂亮的姑娘，我很羡慕。”
“你最羡慕我的，肯定不是这个。”奥雷里奥心里想着，将手背在背后。他的举动看似颇为自然，实则又悄悄地抛下了一大块牛肉。那牛肉正被他的影子笼着，从菲利波的角度并不能看见。
那牛肉散发出的味道，又引来了那黑猫。黑猫不停地叫着，一路小跑奔向奥雷里奥身后。
奥雷里奥凑近菲利波，耳语说道：“你在这看到我的事情，可千万别张扬出去。有的人嫉妒心很重，你知道吧？”
菲利波心不在焉地答应几声，实际上对方说的话，半句也没进入耳中。他的注意力全被那黑猫吸引。他望着那只猫时，眼神呆滞得像是见到了下凡的女神，哪还有多余的精力去听奥雷里奥的要求？
奥雷里奥又说道：“那就有劳了。你是我的好朋友，我不会亏待你的。”
菲利波怔怔地点头，见那黑猫藏进奥雷里奥的影子里，终于再也克制不住。他绕到奥雷里奥身后，并蹲下身去，用尖细而温柔的声音，同那黑猫讲话：“你怎么跑着来了，走得这么远。”
奥雷里奥说道：“我刚才就看到它，还在想是不是学院的那只猫。不知道谁把它带过来的，按理说一只猫跑不了这么远的路。”
菲利波全未听见他的话，仍在逗弄那黑猫。“你在吃什么啊？不要吃掉地上的东西，太脏了！”他说着，从怀里摸出一把肉干，然后开始疑惑，为什么黑猫对他提供的食物，没有半点的兴趣。
“它肯定喜欢鲜肉。”奥雷里奥回过身，低头望着菲利波，心想，“而且我快把它喂饱了。”
他见菲利波投入的神情，知道自己的计策已然成功。“下一步。”他想着，又对菲利波说道：“我还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