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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唯一的办法

约两小时后,奥雷里奥站在格列提家族的宅邸前。仆从为他拉开大门,蒂齐亚诺则来到院中相迎。

两人简单地打过招呼,蒂齐亚诺的目光,便无法从奥雷里奥身后的女人身上移开。他疑惑地望着那黑发的女子,说道:“是……莉莉?”

歌洛莉娅气得眼前发黑,咬着牙说道:“不是!”

“莉莉……”

“我说不是了!我有正式的名字!我说过很多次了!”

“我……我错了。”蒂齐亚诺连忙道歉。他在军中颇有声望,在士兵们面前时,总以一副威严的外表示人,但一面对他最疼爱的妹妹,脾气和架子都收敛了起来。奥雷里奥不是第一次见到此景,却仍觉得好笑。

他为保持严肃的神情而轻咳一声,似乎引起了蒂齐亚诺的注意。蒂齐亚诺偏过头,用近乎质问的语气说道:“不是说好了吗?你也答应不让她卷进来的!你说话得算话!”他偏过头去,高喊:“来人!”一名男仆迎上来,恭敬地侍立在旁,等候他的吩咐。

但在他开口之前,歌洛莉娅抢先说道:“你先下去。”

那仆人有些迷惑,不知在少爷和小姐之中,他究竟该听从何者。见他表情呆滞地停在原地,歌洛莉娅又稍提高声音:“我说了,你先下去!”

“不!你该听从我的吩咐!”蒂齐亚诺也毫不相让,“给她准备午餐,我不在家的时候,你给我看好她。母亲说什么,也……”

“我就知道!”歌洛莉娅怒道,“都多少年了,你还拿我当个小孩?”说罢,她“唰”地抽出佩剑,剑尖指着自己的兄弟,说道:“我们来比试比试!”

“这……”蒂齐亚诺感到为难。不论是浑身的力气、用剑的技巧,还是对圣光的操控,他都远胜过歌洛莉娅。而且他所使的武器,“不屈者”,也远胜过对方的佩剑。这将是场毫无悬念的交手,假如对面的人不令他牵挂,他会毫不犹豫地接受挑战,并好好地给对方上一课。

“比试!”歌洛莉娅又重复道,“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不能任你侮辱!我要让你看看,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上过战场,并且斩下过几十颗头颅,我杀死的敌人,比这个数量多得多!”她站在兄弟的面前,目光比手中的利剑更为尖锐。

蒂齐亚诺一咬牙,开口:“我……”他欲言又止。他原本想说“我认输”。他固然争强好胜,但同一个女子较量,未免胜之不武;更何况这个女子还是他最疼爱的人之一。

但他不敢将这句话说出。他知道歌洛莉娅的性格,她的争胜心比任何人都要旺盛。而且她的目标不仅仅是胜,同时还必须胜得光彩。如果对手不使出全力,故意让她得胜,一旦为她发现,她定会暴跳如雷。若是还未开始比试,就甩下一句“认输”,更会被她看作是最严重的侮辱。

“真够棘手的!”蒂齐亚诺盘算着,“我得认真和她打一场。对,我不能总迁就她!她总是容易骄傲自满,现在肯定觉得自己了不得,我非要挫一挫她的锐气。可别怪我了,莉莉。”

他下定了决心,便双手一摊,说道:“好,那就来吧。我不会手下留情。”

“这样正好!你敢不出全力,我……我……”她一连“我”了四五次,却说不出后面的话来。她还未丧失理智,也知道自己不是兄弟的对手,在此放出什么狠话,也不大可能兑现。

她整张脸涨得通红,催促道:“快拔剑,我没时间和你耗!”她变得愈发急躁,眼中仿佛燃着两团青色的烈火。

蒂齐亚诺比她冷静许多。他不紧不慢地抽出佩剑,还未摆出任何架势,便听见她喊道:“放马过来!我让你先手!”

蒂齐亚诺暗笑,心想:“在比试的时候,我还从来没怕过谁,就算是……”他望了眼奥雷里奥。自成年以来,他在剑术等的比拼当中,极少落于下风,甚至连势均力敌的情况都罕有。

这些罕见的情况中,其中有一次便是出自奥雷里奥之手。蒂齐亚诺哪知道自己当时其实在和三人较量——奥雷里奥身上带有两人施加的法术,既有增强力气、加快反应的药膏,又有萨曼莎施加的,提供勇气和力量的幻术。即使以一敌三,他也并未被彻底压制,至少在歌洛莉娅介入之前,两方都各有机会。

“她这么狂妄,我可真得给她上一课。”他又下了决心。

他思索的用时不过数秒,歌洛莉娅却又等不及,怒道:“给我快一点!”她今天脾气异常暴躁,气得胸中鼓胀。甚至无需蒂齐亚诺出手,她就快要败下阵来。她开始剧烈地咳嗽,直到小腹的肌肉都酸痛。她呼吸有些艰难,脑内一昏便向后一仰,奥雷里奥慌忙地拦住她。

“怎么回事?”蒂齐亚诺一愣。

“她的问题不大。”奥雷里奥说道,“只是睡着了而已。”

“你怎么知道?”

奥雷里奥并不搭话,从袖口中摸出两只小玻璃瓶。其中一瓶装满了澄澈的紫色液体;另一瓶中的药液则无色透明,但似乎较为粘稠,流动时像是橄榄油。

蒂齐亚诺不解,问道:“这是?是什么药吗?”

“安眠的药。”奥雷里奥答道,“两种东西混合起来,就会依剂量不同而产生不同的效果。”他向对方展示着无色液体的小瓶,又说道:“她刚刚如此急躁,是吸入了少量此种药液的结果,吸入较多之后,效果就从使人兴奋,变成了助人入眠。”

“非要给她用这种药吗?”

奥雷里奥一摊手:“你知道她的性子。越想要保护她,她就越是执拗。就在刚才,她突然从半路上杀出来,非要和我同路。我料到她会自作主张,因此还算有些准备。这就是唯一的办法。”

说罢,他将两瓶药剂妥善地收好,又补充道:“药效持续不过两三小时,在此之前我们就得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