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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送别春露

搬进云澈的偏房做侍女已经够折辱人的了。

在厨房里洗菜烧饭还不够,还得跑到云澈面前给他端茶倒水,这不是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身份卑微,配不上做他的王妃么。

最让红锦觉得难受的,还是云澈把她揪过去当侍女的理由。

说让她不要去害别人,直接冲他云澈来,这不是等于在指着她的脸说春露是她红锦杀的么!

“烧了王爷的柴房,是臣妾的不是。”红锦扬着头,直直地看着云澈,声音不自觉地有些发冷,“王爷说这柴房值多少钱,开价便是,包括方才下人们来帮忙灭火的劳务费一并算上,我们慕容家从不赖账。但是春露不是臣妾杀的,春露不在了,臣妾的伤心不必您少。您大可不必把臣妾想得那么冷血。”

终于把唯唯诺诺的面具给摘下来了?

他倒是有几分欣赏红锦如此跟他较劲的样子。

本就不是个躲躲藏藏的小兔子,何必要把锋利的猫爪子藏起来?

云澈的心情突然好了几分,面上还是不用声色,“谁给你的底气,让你敢与本王如此说话?”

这人,怎么又凶起来了?

还要她怎么解释才会信她没有杀人啊!

红锦想了想云澈对她的信任程度,最后还是决定放弃解释。

云澈若是信她,不用她解释也不会怀疑到她头上,但若是不信她,就算她出本书名为《慕容红锦不可能杀害春露的一万个理由》,他也听不进去。

“没人给臣妾底气,清者自清,您若不信便放手去查,随便您怎么查。”红锦扬着脑袋自信地说道。

云澈轻哼一声,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件银闪闪的东西丢给红锦。

红锦张开两手慌乱地接过,接到之后人都傻了。

这不是她藏在床板下面的匕首么!

是她嫁妆里面的,她让阿桃清点嫁妆放进库房的时候点到了这把匕首,便自己悄悄地留了下来,把那一整页嫁妆条目都给撕下来,放在烛火上给烧了。

这把匕首,应该只有她和阿桃两个人知道才对……

阿桃又不可能出卖她,那是怎么跑到云澈手上的!

“眼熟么?”云澈边问,边用眼底的余光瞧着红锦的反应。

被人现场抓包私藏匕首,这可咋整?

肯定是不能否认,云澈都把东西搜出来了,如果自己现在否认那也太假了。

但是承认的话……

这又该怎么解释?

“噢,原来这把匕首是被王爷捡去了呀!”红锦左右翻看了一番掌心里的匕首,故意装出一副十分激动的样子,“这把匕首是臣妾的父亲交给臣妾的,说是放在枕下可以镇住阴邪之气,辟邪保平安!臣妾前几日把这匕首给弄丢了,到处都没找到,不知道王爷您是在哪找到的呢?”

妙啊!

又把藏匕首这件事给圆上了,还顺手将了云澈一军!

来啊,云澈你倒是解释啊,姐姐放在枕头底下的匕首为什么会在你那,是不是去姐姐房间偷偷摸摸做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红锦圆上一个谎,自豪得尾巴都快翘起来了。

云澈见她洋洋得意的样子,感觉有几分好笑。

这一听就明显是信口胡诌的理由,她想瞒过谁呢?

“镇阴邪之气。王妃莫非觉得本王的王府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能要了你的命?”云澈反问。

卧槽!

还能这么拧巴的吗!

“这……就是保个平安嘛,也不是什么大事呀。”红锦言不由衷地道。

阴邪之物,可不就是云王爷你嘛!

这么大一坨邪物摆在这呢!

唉,要是这匕首真的有用就好了。

“王妃是认为本王保不得你平安吗?”云澈又问。

这是不问到红锦区服决不罢休的节奏。

红锦在生命安全与尊严这两件事里简单地权衡了一下,毫不犹疑地掏出了小白旗,“怎么会呢,王爷您这一身贵胄之气,正气凛然,惊天动地,鬼怪见了您指不定都得当场尿裤子,待在您身边那自然是安全的要命!”

对啊,鬼怪见了云王爷您都吓哭了,可不是安全到,要人命。

红锦这一番上天入地的尬吹听得云澈一边不爽,一边又有点点暗爽。

她嘴上说的,跟她脑子里想的完全是两码事,真是个表里不一的小毒妇。

“既然本王身边这么安全,你便一直跟着侍奉在侧吧。”云澈袖子一甩,潇洒走人,“九黎,把王妃的东西都搬到本王的偏房里来,即日起王妃便是本王的贴身侍婢。”

“是。”九黎恭敬地应下,保持着单膝跪着的姿势送走云澈。

红锦站在原地,人傻了。

不对呀,她刚才明明是想跟云澈好好理论一番,争取一下跟自己王妃的身份对等的待遇来着!

怎么说着说着,她就还是变成云澈的贴身侍婢,板上钉钉了?

那还不是成了个毫无话语权的下人么!

红锦扶额。

她真是被云澈那厮给绕进去了!

“小姐,真是太好了。”阿桃见云澈走了,便从地上蹦了起来,一边抹着眼角的眼泪一边兴奋地道。

好?

红锦再次傻了。

她已经从一个王妃彻底地变成奴婢了!

这哪里好了?!

阿桃又说,“王爷终于把您留在身边了!这是大好的机会呀!您多让王爷开心一些,等王爷气消了,肯定会让您重新变成王妃,好好宠您的!”

啊?

是这么一回事吗?

可是她怎么也是慕容家三小姐呀,现在嫁给云澈当了正妃,那就应该是正正经经的王妃,凭什么就变成了奴婢了呢……难道问题不是在这里吗?

还是说,是她这个局外人,对他们原衡的民俗不太懂啊。

这里的老公生老婆气的时候难道不是分房或者和离,而是把老婆变成贴身婢女的吗?

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红锦瞥到九黎从地上起身,突然想起了自己手里的匕首,于是冲上前去问道,“九黎侍卫!这匕首是怎么到王爷手里的,你知道吗?”

九黎看了看红锦,眼神里的神色有些明显的同情,随后摇了摇头,“对不住,王妃,属下无可奉告。”

……

合着她自己的房间还连一点隐私都不能有了!

被别人连老家都抄了,自己还连一点过问的权利都没有,也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哪个王妃能跟她一样没有牌面。

行吧,行吧,这是云澈煞神的地盘,她能保住小命就行了,别的什么都可以暂时放一放。

“春露在哪里?我想去看看她。”红锦话锋一转,语气有些伤感,“她跟我虽然交情不深,但好歹对我不错,我想送送她。”

九黎听着红锦的话,感觉有些意外,愣了片刻之后还是点了点头,“请王妃随我来。”

红锦跟在九黎身后来到后院的池塘旁。

春露的尸体被打捞上来之后,就平躺着放在湖边,盖着一块白布,据九黎说,是要在天亮之后放进棺材中下葬,就葬在后山深处的那一片墓地里,葬的专门都是在云澈手下没有亲人、因公殉职的属下。

红锦是没勇气去后山那么阴气森森的墓地的,只能在这里与春露道别了。

她甚至连把白布掀起来的勇气都没有。

红锦的脑海里都是春露一板一眼拒绝她的样子,心灵手巧为她折腾发髻的样子,还有在她病得迷迷糊糊之时,守在床边彻夜照顾她的样子。

为什么这么好的一个人,突然就没有任何征兆地走了呢?

“春露她是怎么走的?”红锦问道。

九黎答,“是从颈后被人击晕,丢进湖中溺水而死。”

真是残忍。

明明把人打昏,已经不会碍到谁的事了,还要大张旗鼓地把人丢进湖里淹死,当真是毫无人性,为了栽赃陷害别人不择手段。

“春露,谢谢你自我入府以来细心的照顾。如果有机会能抓住害你的凶手,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路上走好!我会一直想念你的。”红锦低声说完,伏身到地上,给春露磕了一个头。

额头刚刚贴上冰冷的地面,红锦便被旁边的九黎猛地拽了一下,一脸懵逼地抬起头。

九黎拽完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做了什么逾越的事,往后退出两步,“王妃,属下只是想提醒您,春露只是个下人,当不起您的这一跪。”

“有什么当不当的起的?人就算生前有高低贵贱,死后也不过破败的尸身一具,有什么三六九等呢。春露人这么好,她走了,这个世界上应该有人伤心的。她没有亲人,那就我来伤心。”红锦站起身,不着痕迹地摸了一把湿润的眼眶。

“九黎侍卫,如果有一天你死了,我也会很伤心的。”红锦认真地说。

这句话,将九黎心里某个最柔软的地方触动了一下。

他与春露一样,小小年纪的时候就父母双亡,举目无亲,如果不是王爷收养了他们作为手下,他们还不知在哪个街头流浪,又或者,早已经撒手人寰。

他们作为手下死去,王爷会痛惜,会遗憾,却不会伤心。

九黎原本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无牵无挂地对王爷效忠,直到死亡。

但自己走时,如果有个人会为了他伤心……

那似乎,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