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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涟漪亦是动容,“如若可以,愿今生携手,陪你踏遍天涯,看遍人间美景。”

清浅笑中带泪,深深的望着涟漪,“如若可以,我倒愿意放下凡尘俗世,在这深谷中永远陪伴着你,从此隐姓埋名,断绝俗尘一切纷扰。”

清浅回到清心居,一进前厅便见到几个人正焦灼的等着。花落第一个冲上前来抱住自己,用甜美得让人听了浑身软绵绵的声音柔声道,“浅姐,你可算回来了。”

看着她那委屈的可爱模样,清浅不由得掐掐她的小脸蛋。怎么可以长得如此可爱呢,就跟瓷娃娃一样精致美丽,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的,幽深的眼眸如同暗夜最美的星辰。

清浅连忙和她保持距离,真是可爱得让人受不了,而她素来不喜与人太过亲近。再说,别看这丫头一副可爱模样,她可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毒王收的关门弟子。

其手段,清浅现在想想还一阵后怕。比如说,只要有人敢掐她的脸,她定要废了那人的手。当然了,清浅除外,她就爱掐她那嫩得快要滴水的脸,然后看她委屈的表情,以此为乐。

还有啊!就在一年前,江湖上人人得而诛杀的千飞雪,清浅亦是苦心谋划都未能除掉他。花落丫头刚刚加入清心居便主动领命前去刺杀,和清心居一名丝毫不会武功的女子乔装成母女。然后于闹市,做母亲的恶狠狠地追打着她,她哭喊着一直向前跑,躲到了千飞雪的身后,千飞雪根本就没有对如此可爱的女孩设防。

在一大群人的拥护下,不知不觉中就被下了毒。没过几天就传来以千飞雪为首的门派分崩离析,清浅顺势给予重创,猖獗一时的飞雪门霎时间销声匿迹。从此,清心居名扬天下,当时的江湖一片低迷,清心居自然而然处在了主导地位。

当清浅问及为什么不一下子置他于死地,花落无邪的笑着,其明媚娇妍,胜过人间三月开得最盛的桃花,邪魅地说道:“像他这种恶人,一死了之太便宜他了!我新配置的毒,保准让他痛不欲生,嘿嘿!”

清浅当时冷汗直冒,心想,这可是个绝对不能得罪的主,不然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清浅目光转向众人,问道,“姐姐们,发生什么事了?”

几人面面相觑,尹清扬站出来,平静的说道,“浅儿,你可还记得两年前猖獗一时的千飞雪?如今以萧琴楼为首的‘烟雨楼’,笼络了不少飞雪门余党。但是此人行踪飘忽不定,调动了所有情报网,至今仍未查找到其下落,更无从打探更多详细信息。”

清浅一惊,当时未能一网打尽实在是失策,死了一个千飞雪还有千千万万个千飞雪呀。轻轻的蹙眉,像是在思索什么,“他们最近有什么大的动作吗?”

“如今,烟雨楼收复了不少小门小派,日渐壮大起来。但暂未做出什么危害武林的事情,正邪难辩。”尹清扬话锋一转,“你说我们接下来是静观其变,还是派人潜入查探呢?”

清浅没有回答,依然记得当年的千飞雪,那个看上去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却有着无比狠毒的心肠。视人命为草芥,引起江湖上一阵的腥风血雨。

当年,各门派联合起来围攻飞雪门,死伤无数,飞雪门的后山尸横遍野,幸存者寥寥无几。还未趁各门派喘息过来,千飞雪毅然下令倾尽全力回击,一时间,整个江湖恍若遁入炼狱。

只是没想到,嚣张一时的千飞雪,最终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后来,清浅才知道,当年花落施的毒名“千山飞雪”,无色无味,以十八种毒虫和四十七种毒草配制而成。中毒的人起初并没有什么不适,三日后开始肠穿肚烂,渐渐由内到外的腐坏,并且过程中伴随着蚀骨的寒冷。

“大家有什么应对良策吗?”清浅淡淡开口。

众人议论纷纷。清浅淡然地看着厅内的十人,各有所长,一心守护清心居。除去尹清扬和林烟,却再无一人能担大任。

“若兮姐姐和若雪姐姐这就回去挑选二十个聪明伶俐的姐妹,让她们南下伺机潜伏进烟雨楼,此后以暗语联系。”说到这暗语,清浅对尹清扬赞叹不已,当初情报组织在递送情报上小心万分,还是难免为外人所获取。后来尹清扬加入了清心居,教授给内部一门崭新的语言(即英语),就算是情报落到了别人手上,也再不必担心了。

“好!”婵若兮和伊若雪异口同声。此二人才思敏捷,心思细腻,共同负责着无影阁,收集整理各类情报。

“清心居大小事务依然由清扬和林烟负责,我明日亲自南下,去会会这个萧琴楼。”清浅淡淡的说出自己的决定,从她脸上看不出喜忧。

“这样好吗?我和你一起去吧!”说话的是紫鸢,眼睛里写满了担忧。在座的每一位,一年前没见过的也听说过千飞雪,现在想想都毛骨悚然。如今烟雨楼迅速崛起壮大,无疑是个很大的威胁。

纵观武林,再难有能够与之抗衡的力量,烟雨楼若想陈霸武林,必要扫清障碍,首当其冲的便是清心居。

当年千飞雪未染指清心居,只因当时的清心居只是经商,并不过问江湖事。后来千飞雪惹得群起而攻之,清心居再掺合进去,他也无暇顾及了,阴差阳错保存了比较完整的力量。

再后来清心居除掉了千飞雪这个大魔头,江湖地位一日千里。面对腥风血雨的江湖,不得不自强以自保。

“对呀,让紫鸢和你一起去吧!”一向沉稳内敛的管家林烟,此刻也因为担忧而一反常态,显得有点焦灼。

“也是,身边有个武艺高强的人总好一点。”尹清扬亦附和道。

“浅姐浅姐,我也要去!我新研制了一些毒,正愁找谁试毒呢!”花落的童真无邪,怎么总会令人觉得无比危险呢?!

“不必了,此时还摸不清烟雨楼的情况,我准备一人前往!紫鸢姐姐留在这里,保证清心居的安全。”转而对独孤梦说道,“梦姐姐,你多费点心,众姐妹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

“嗯,你放心去吧!”独孤梦亦是不可多得的奇才,精于机括,熟晓天文地理。性子冷若冰霜,骨子里也刚强的很。

其实,一年多前她亦是个张扬的女子,绝丽的容颜,一身清傲之气,直到不幸为千飞雪所擒。据传独孤家族历代守护的闲云阁坐落于深山幽谷,机关重重,非独孤家族中人不能破解。山谷中封印着的那把举世邪剑,是心怀不轨的人历来所梦寐以求的。

千飞雪为了得到传说中的那把剑,派了不少人手守在谷外,只等独孤家族的人出谷。孤独梦不幸被擒,等到紫鸢于地牢中救出她的时候,她身上伤痕累累,更可恨的是被挑断了脚筋。沈星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救回奄奄一息的她,然而,双腿终是此生不利于行了!此后,性情大变。

清浅一袭白衣胜雪,潇洒利落的跨上马,抚上腰间的短剑,默叹:“红尘之中,若少了你,浅儿有多寂寥。”

众人只见一向淡然的清浅,脸上竟忽然升腾起浓厚的悲戚神色,那绝然的姿态,仿佛下一刻就要飘然世外。

和众人道别后,清浅即刻启程孤身前往未知的远方,那个纤丽的身影渐行渐远,只余下一地轻尘。

花落忽地就孩子气的哭了,随即缠上林烟,“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我不要离开浅姐。”

林烟和众人顿时头疼不已。然后,大家事不关己的坏笑着走开了,意思显而易见:“林管家,你有麻烦了!”

尹清扬路过林烟身边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膀,心里无比同情的想:“这管家可真不好当啊!”

林烟顿时纠结,连哄带讨好的对花落讲,“花落乖,你浅姐只是去处理一件小事,没几天就回来了!”

花落挥开林烟伸过来的手,眼睛瞪得大大的,“你骗人,上次就说她很快回来,结果去了三四个月!这次,我再也不要信你了!”

“这次真的不会的,你这么可爱,你浅姐最舍不得你了,无时不惦念着你,一定会很快回来的。”林烟继续哄。

“你骗人,那她为什么不带上我!”花落不依不饶。

林烟见对这个“腹黑女”来软的不行了,换了脸色,冷冷地道,“你也知道,不是我不同意让你去。你浅姐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你跟着去吧,我就当不知道!”撒手一丢,这可是你自己要去的,和我无关。

花落想了想上次偷偷跟去被发现后,浅姐始终无视她,直逼得自己自觉无趣,然后乖乖回了家。

她不服气的斜睨了林烟一眼,“哼!”拂袖而去。

林烟不由得窃笑,也只有清浅才能收拾这个丫头。花落突然转身,笑得灿烂无暇,把自己吓得笑呛气了,一个劲咳嗽。

花落无视她的不对劲,甜甜的问道,“林姐姐,你说浅姐什么时候能回来呀?”和方才调皮任性的她判若两人。这根本就是一个灰常灰常乖巧且无害的孩子呀!

林烟回过神,不假思索的回答,“她说了,快则三个月……”

还没等林烟说完,花落再次瞪圆了她美丽的杏眼,嘴张得几乎可以吞下个鸡蛋,愤恨的说,“什么!!!三个月!!!不行,我必须跟去!”

没等林烟阻止,眼前哪里还有人影。林烟暗叫不好,立马去找紫鸢。糟糕了糟糕了……终是没看住这小丫头,万一……

一脸急切的她,忽然爽朗的笑了。看来自己是多虑了,谁敢欺负她啊?!哈哈哈……

来到马厩,挑了匹烈马,娇小的身子一跃而上,不等身后的人询问,已经奔出小院。“浅姐!我不许,不许你再扔下我。”

话说当年,花落以身试毒,不幸被忽然闯入的小猫打翻了解药,气血攻心,只能急忙封住自己的几处大穴。然后去药店买药材,体力不支晕厥了过去。恰逢清浅经过,救起了奄奄一息的她。

清浅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救了毒王的关门弟子。更没想到,这个丫头醒来后对自己死缠烂打,硬要跟着自己。

一向不喜与人亲近的她,一见到花落,既头疼又心里温馨得很。

清浅正在吃饭,一个身影就闪现在了眼前,欢快得快要蹦起来,“浅姐,我总算追到你了!”

趁清浅还没发话,连忙打断,“要说什么也要等我先吃饱了!着急出门,一分钱也没带,饿死我了!”

说着,理所当然的坐下来,拿起清浅的餐具就吃起来。

清浅难得好心情的笑了,“你会被饿到?呵呵!”

花落呆滞了,不是被她说破的尴尬,而是……“浅姐,你真应该多笑笑。”

清浅敛起笑容,“吃饭吧!”随即让小二再拿了副碗筷,添了花落最爱吃的菜。

花落还想说什么,自觉的收敛了,还不知道等下浅姐怎么骂自己呢!嗯,乖乖吃饭。

清浅默默凝视眼前这个方才十二三岁的孩子,对自己倒是一片真心。心里既温暖又感动,说出口,却是冷冷的一句:“快点吃,可不要耽误了上路的时辰”。

花落放下筷子,不可思议的问,“不赶我走吗?”眼睛里满是希冀。

清浅不屑的说,“先说好,不许拖我后腿哈!”

花落华丽丽的笑翻了,“好的,一定不拖后腿。”

看着笑得合不拢嘴的花落,清浅心底里忽然有种久违的温馨感觉。是很多年前吗?还是、上上辈子?

一路上,花落叽叽喳喳个不停,清浅忽然很后悔带上她。这一路走来,想低调都不行了。

“花落,浅姐这次是去做一件很危险很危险的事情,我们现在这样很容易被发现的。所以……你可以在这里等我,或者……先回家去吗?”一口气说出这句话,心底里充满了歉意。

花落一言不发。清浅回身,只见她幽怨的看着自己,“又要赶我走?”

清浅连忙伸手抱她,花落退出几步,“为什么,我很招人厌吗?”

“不,不是的……”清浅紧紧抱住她,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浅姐以后再也不赶你走了,不管前路多么危险,即使付出生命,我也誓要护你周全。”

花落“哇”的一声就哭了,“浅姐,我不要你死,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清浅忽然觉得很庆幸,上天待自己还是不薄的。

如果清浅可以预知未来的事情,或许她宁愿自己从来不曾心软。

时隔多年,清浅再想起当时的场景,依然会觉得很心痛、很心痛。我的好妹妹,我宁愿你怨着我,生我的气,也不要你陪着我走向这条,布满杀戮和血腥的道路。

如果可以,我希望笑容永远印刻在你纯美的脸颊,我希望快乐永远停驻在你无邪的心田。我的好妹妹。

转眼大半个月过去了,仍在北方兜转着,烟雨楼尚在千里之外。方是初秋,却飘起了雪。精雕的木窗敞开着,窗外正飘飞着白雪。

寒气毫不留情的侵袭进室内,花落蜷缩在火盆旁的椅子上,裹了厚厚的狐裘。真搞不懂浅姐,在站在窗前一整天,眼见着天都要黑了,却是一动不动。还是那单薄的衣衫,仿佛站成了一尊雕塑,自己都要冻死了。

清浅紧蹙的眉头已经许久没有舒展过了,派了那么多的人潜入却没有半点消息,眼见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却一无所获。从未有过的迷茫。

每次赶到烟雨楼吞并的小帮会时,竟是一点痕迹都寻不到。每当那个时刻,清浅心底里都升腾起难以名状的恐惧!哪怕是血流成河,哪怕是一片狼藉……都没有,平静得如同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对自己纵横天下的情报组织还是很有信心的。很明显,对方心思缜密,甚至一点点痕迹都会被全数抹去。有时候,午夜梦回,会浑身直冒冷汗。

不是没有怀疑过,说不定,连自己的举动都透视在敌人眼下,却要被人耍得团团转。清浅都快要被这种感觉逼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