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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雏鹰展翅

“小林姐,我觉得是你错了!病人的症状更像急性肠炎而不是月经不调,符合医书上描述,我敢肯定!”聂春凤也固执己见毫不退让。正在这时,卫生队另外两个医生回来了,听到争执,过来看个究竟。

两名医生经过查验,都证实聂春凤看法的准确性,女兵确实罹患急性肠炎,需要输液消炎。小林“噗嗤”一声笑了,对聂春凤说:“小凤,你真行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进步挺大的嘛!我看你天天捧着书在看,就是想故意考一考,看你有没有学到真本事?”

聂春凤也笑了,原以为小林误诊,没想到她心眼那么多。这件事让聂春凤对自己更增添了几分信心,基础差底子薄没关系,只要肯下苦工,铁杵也能磨成针嘛!

战争氛围越来越浓厚,中央苏区与白区接壤处不断发生袭扰战,这是敌人展开大规模“围剿”的前奏,大战一触即发。卫生队开始频繁派人前往一线阵地进行救治工作,通常是三人小组,由一名卫生员和两名护理员组成,护理员是当地民兵,不属于部队编制。

这种情况下聂春凤不得不暂时停止妇产科学习实践,全身心投入到救护中去,与战友们一道,沐浴着战火,穿梭于各个阵地之间。

卫生队除了谢芳和警卫排,无一人配枪,但危险性不亚于任何一名红军战士,在充满硝烟的战场上,时刻有流血牺牲的可能。开始执行救护任务不久,聂春凤就经历了一次血与火的考验,对战争的残酷有了更深入认识。

那是一次大规模阻击战,敌人出动三个团兵力,企图占领长汀县某乡镇隘口,修建据点,以此为嵌入苏区的跳板。这里山高林密易守难攻,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敌我双方均驻有重兵,相互对峙,各不相让。

这次战役由敌军突然发起,意欲采取突袭,一举拿下隘口,逼迫红军后撤。战斗于凌晨打响,双方围绕着隘口展开争夺战,从早上打到半夜,死伤惨重,仍然不分胜负。

聂春凤所在的红四军某团奉命前往增援,接替原来驻守隘口的部队。瞿尚武身体痊愈后被正式任命为团长,带领重新组建的团队一路急行军,于约定时间准时抵达阵地,继续对敌战斗。

卫生队分为两组人,一组在距离隘口约五公里的乡镇上搭建战地医院,救治从战场上送下来的伤员;另一组由数十个三人小组轮流运送伤员。谢芳和两个医生负责第一组,全力抢救受伤战士,小林指挥第二组,在一线阵地实施现场急救。

聂春凤被分配到第二组,带着两名护理员在第三轮时进入阵地。参加红军这么长时间,聂春凤还是头一回上战场,头顶上炸弹如雨点般落下,在眼前爆炸;子弹像蝗虫飞过,嗖嗖作响。红军战士匍匐在战壕前沿,顽强阻击,打退敌人一次又一次进攻,不断有人中弹倒下,他的位置立即被补上,接着继续射击。

受伤的战士举目可见,有的被弹片击中,血流如注,但没有生命危险,只需简单包扎即可;有的手臂中弹,经过急救仍可再次投入战斗;有的身负重伤,伤及内脏,必须送到医院抢救;有的伤到脑部或心脏,当场牺牲。

战地救护需要丰富经验和果断处决力,不能有半点迟疑,救护的过程就是与死神赛跑,能不能拯救一条生命,卫生员起到关键作用。

隘口上下鏖战正酣,敌我双方都打红了眼。国军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必须拿下无名高地,某师少将师长甚至立下军令状,不成功便成仁,拿不下隘口以死谢罪。

驻守阵地红军也接到总部命令:长汀是苏区门户,一旦洞开后果不堪设想。团长牺牲由副团长接任指挥,团职干部全部牺牲由营级干部接任指挥,营职干部全部牺牲由连级干部接任指挥……,即使拼到最后一个人也要死守隘口,不让敌人迈入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