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这里又是一处悬崖。
祁志明和姬燕站在山体突出的一处临海巨石上，望着眼前的云雾。
云雾在急速变幻着各种奇形怪状。
下方的海面如在深渊，深不见底。上方高耸不见尽头，隐在更高处的云雾之中。
见祁志明收起了九星轮，并没有脱力的样子，姬燕便笑道：“明哥，这次没有什么不妥吧？九星轮还真是神奇。这里应该便是神山了，这山可真高啊！”
祁志明本想说，你那山也很高的，但此时却不便谈起，只是笑道：“咱们去找人问问。燕子，你跟着我走。咱们不知此处地形，也没有经过主人的同意，可不要随便乱闯啊，以免遇到危险。”
离开悬崖，信步走在大山之中。
树木荆棘当道，山路崎区难行，根本没路可寻。
山间林山茂盛，溪流潺潺，花果遍地。
巨木参天，鸟鸣婉转，倒是一幅古朴幽深的气象。
走过一段山路，却连人影也未见到一个。
祁志明心中有些不耐烦起来：“这般行进速度，怕是几年也走不完这大山了。所谓的仙人，都应该能够未卜先知的，要么人家是不想搭理自己两人，要么······要么······嘿嘿，要么这里的仙人就是徒有虚名了。”
“燕子，咱们加快速度，沿着溪流向上走，多加小心。”说着，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了，用上了缩地成寸的功夫，大步向前跨去。
姬燕则紧随其后。
······
两人发力狂奔，来到了一处空地。
溪水在这里汇聚成了深潭，潭水打着漩涡，又向下方流去，形成了瀑布。四周林木茂密，掩映着绿水深潭，这里的景致还算优美。
姬燕在四下张望着，表情有些紧张了。
祁志明见状，有些疑惑，警惕地看向四周，又放出神识探查着。
姬燕羞涩地解释道：“连日奔波，身上肮脏，这里水流清澈，便想清洁一下了。明哥，你替我警戒，我先去洗洗，全身难受。”
祁志明恍然大悟：女孩子都爱干净的，这一路上穿山过洞，不停奔波，身上脏乱不堪，姬燕自是难以忍受了。这里山清水秀，幽静隐蔽，是处洗澡的理想所在。
姬燕大大方方地在水中游弋着，白皙的身体，在碧绿的潭水中格外醒目。
祁志明却不能去欣赏，更不敢大意，只是警惕地防护着四周。
虽然一路行来，并没有见到过人影，但在这种地方，还是一刻也不能放松的。
姬燕洗完，又换祁志明去清洗。他只是胡乱搓洗了几下，便上了岸。
姬燕笑话着，这人却并不以为然，总之是已经洗过澡了。
······
天色渐暗，此处环境不错，两人便就地歇息了。
祁志明越发觉得这里的仙人是徒有虚名了。
神山虽然高大，但平白进来两个大活人，却还是毫无察觉，不是失职便是无能。心中的敬畏，便由此减少了很多。
夜半时分，两人被浓郁地香气引诱得睁开了眼睛。
祁志明翕动鼻翼，嗅了一会儿，低声说道：“燕子，这是果香。素闻神山生长着能够让人长生不老的果子，咱们悄悄去看看。现在被这香气给闹得有些饿了，去摘几个尝尝什么味道？”
姬燕难为情地说道：“明哥，这样不好吧？没有经过主人的同意，便去吃人家的果子，不好。”
祁志明笑了：“这里的果子满山都是，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稀罕之物。难道咱们渴死饿死，也不能吃喝这里的东西吗？找了一天，也没有见到个人影，又怎能怨得了咱们？到时给他们一些补偿便是了，又不是······又不是白吃白喝。走吧，咱们去看看，你自己在这，我也不放心的。”
姬燕无奈，只好跟着他，循着香气的方向，去寻找着果香的来源。
她实在是弄不清这人的行事，为何就忽正忽邪了。
她却不知道，如果祁志明也象她一样古板处事，早就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坟头上的草，怕也已经长成树了，还能活到现在？
来到一处平整的坡地上，借着月色，看清前方是几颗高大的树木，香气更加浓郁，那便就是这里了。
祁志明叮嘱姬燕：“躲在一旁不要出声，有人来了也别说话。”
忽然间，姬燕觉得有些不妥了，这完全不是祁志明刚才所说的那样啊？什么叫满山都是果子，人家自己都不稀罕了？什么叫有人来了也别说话？这分明就是偷窃！心中禁不住暗呼上当，开始埋怨起他来。
好好跟人家讨要不行吗？为什么要偷偷采摘，让人家讨厌责怪呢？现在只盼望这些果子，真的是人家弃之不用的了。
明知是在自欺，却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不然，不然，被别人发现，那······那可真的是无地自容了。
······
祁志明哪里会有这些顾虑，“蹭蹭”几步便上了树冠，先是仔细观察了一番。
树上的果子白里透红，象鸡蛋大小，圆圆地。尝了一个试试，总之是药不死自己的。
果子香甜可口，入口即化。白色的树叶，连同树干和枝桠也都是白色的。心中不禁大喜，这应该便是那些能够让人长生不老的果子了。
那边的姬燕还在战战兢兢，唯恐祁志明被人发现，陷入尴尬境地，正在提心吊胆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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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祁志明口中大嚼，双手似电，飞快地采摘着果子。身形飘忽，在几棵树间窜来窜去，眼疾手快地忙活着，直忙得满头大汗。
姬燕倍受煎熬，正想要上树，去把祁志明给拖回来时。这人却飘然而下，来到了她的身边，掂起一颗果子，直接向她嘴里塞去，口中说道：“尝尝，真好吃！”
姬燕气得只想哭，哪里肯去品尝？紧闭双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把将他拉住，扭头便跑。
祁志明心中纳闷，不知怎么得罪她了，此刻也不便细问。
回到营地，姬燕气急败坏地责问道：“还说是没人稀罕的果子，却叫我给你望风，害怕有人来。明哥，咱们这是在做贼啊！做贼你知道吗？哼，整天只会骗人，让人家看到，咱们可是没脸见人了，都是你贪心。”
祁志明摸了摸鼻子，看着她笑：“这满山遍野的果子和清泉鸟兽，可也都是人家的，咱们也吃了，也喝了。脚下的土地岩石也是人家的，咱们也踏上来了。这漫山遍野，连人影都找不到一个。整整一天了，就这么饿死吗？那才是迂腐，死了都会被人家骂的。”
“不是让你望风，是怕有人或动物来抢夺果子，会有危险。树上枝条太多，危急时刻划伤了你的脸，那可就不好了。再说，我在每颗树上都留下了能量液，如果是有主之物，也算是有所交待了，这可就不是做贼。如果真是人家弃之不取的，能量液也就便宜别人或那些动物了。来，尝尝吧，真的很好吃。”
姬燕半信半疑，毕竟生长在神山之中，哪里能有那么多见识？听到这人振振有词，心中坦然了一些。便不再执拗，白了祁志明一眼，很享受他的体贴，张嘴吃下了一颗果子。果然清香可口，折腾了一番，也有些饿了，连吃了几颗。
两人因为这番刺激行为，此时已毫无睡意，低声交谈着。
······
姬燕不无担忧地问道：“明哥，这里和咱们的神山相比，除了高大一些外，也并无不同的，是不是咱们来错地方了？这里连条小路都没有，人也见不到。九星轮能够带咱们回去也就罢了，如果这里并不是传说中的神山，咱们又回不去了，那该怎么办？”
祁志明也不能确定，安慰道：“时间还很长呢，既然来了，那便上去看看好了。这里比你那神山要好上一些，到时咱们可以轮换居住的。”
姬燕有些愁苦：“这人天塌下来也只当被子盖。粗枝大叶地毫不在乎，唯恐天下不乱。又不听劝，惹下祸事可怎么办？”
祁志明察觉到她的神情有异，劝慰道：“既来之则安之，这神山多半是假的，连个人影都瞧不见。等上到山顶看看，如果再没人，那便问问九星轮，是不是仙人都不在家啊？”
姬燕慌忙说道：“明哥，你一定要答应我，在这神山之上不可意气用事，也不可肆意妄为。咱们诚心求拜，人家仙人还不想理会呢，何况你我······”
祁志明笑道：“何况做贼是吧？清晨时分，这些人便会做早课的，到时我以啸声相引。如果真有仙人，自会派人前来的，现在操心劳神也是不管用的。”
姬燕无法辩驳，只好祈求天亮或在自己两人离开这里之前，人家不会来查看树上果子的数量。但以这人的眼光之毒，这些果子肯定是很珍贵的，人家断无不在乎之理了。
·······
黎明时分，远处果然有声音传来：“咦！树上的果子怎么全没了呢？这里也没有了。现在才刚刚成熟，不可能被鸟儿全部吃光啊？”
姬燕恨不得将自己挤进石头缝里面去，一张俏脸涨得通红，以手抱头，**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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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志明暗暗好笑，“忽”地走了出去，笑吟吟地说道：“各位早啊？这些树上的果子，是在下为了裹腹，吃了一些，却也留下了费用。未经许可，先已自取，还请见谅！”
四位身穿道服的青年站在树下，不曾想到这里有人，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又愤怒起来，纷纷责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来此？真是大胆，竟敢偷吃仙果。”
祁志明的样子很无辜，也很委屈：“在下夫妻二人，偶然自海上流落至此。走了很久，也不见人迹。又渴又累，摘了些野果来吃，并留下了一些灵液答谢主人。实在不知那是仙果，还请道友多多见谅。”
姬燕歉意地走了出来，看看那几位青年道士，歉意地说道：“事情确是如此，各位道友无需纠结，带我夫妻去面见此间主人，说明情况即可。”
几位道士讶异于姬燕的美丽，惊为天人，目瞪口呆，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了。
年龄较长的道士率先清醒过来，掩饰地干咳了几声，唤醒了呆愣着的同伴，和颜悦色地说道：“在下相信姑娘所言，既然已经如此，那便请姑娘去面见师尊，详细解释吧。事出有因，想必师尊不会过重惩罚姑娘的。”
祁志明摸了摸鼻子，这些道士对自己两人的态度，有着天壤之别，果然还是长得好看占便宜。强忍不悦，自己犯不上跟些小道士计较，只好说道：“那就请道友带路吧！”
年长道士冷冷地看看祁志明，又转身对姬燕说道：“此去路远，请姑娘带上甲马，这样省力些。”说着，取出两张裁剪成马匹形状的黄纸，递给了姬燕。
又解释道：“姑娘只需裹在双腿上便可，一会儿咱们念动咒语，即可飞行。勿需用力，顺其自然便好。”
姬燕道谢，接过甲马，仔细看了一下，又看看祁志明，刚要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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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志明却低声说道：“你自己带上就行，我有办法的。不要担心，也别说话。”
姬燕知他智变百出，见他这样说，也不再担心了，依言裹上了甲马。
年长道士看看那几棵果树，又冷笑着对祁志明说道：“阁下跟着咱们走就行。可得要赶上来啊，跟丢了可怨不得咱们了。”
祁志明知道，这道士想对自己玩阴的，但心中早已有了对策，笑道：“好说，好说，道友先请。”
几位小道士一齐念动咒语，身体冉冉升起有一人多高，脚下涌起一团黄云，看样子立刻便要飞走了。
姬燕低头望着仍然无动于衷的祁志明，有些着急起来：“明哥，快上来啊！”
年长道士看了一眼祁志明，露出幸灾乐祸地样子，张口刚要喊出“走”这个字来。
便在此时，祁志明勐然窜了上去，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轻声笑道：“现在就走吧。”
那道士又惊又怒，甲马却已经启动了。
这东西果然快速，风声呼呼地自身边吹过。
那道士也不敢挣扎，狠狠地瞪了一眼祁志明，便全力奔行起来。
姬燕心情大好，冲着祁志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