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固定在圆台上的女子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可不是嘛，整天坦荡荡地四处招摇，大多数时候都在和别的冥灵互撕，简直就是原始人茹毛饮血的生活啊！”
林封扶额：“你可别说了！”
林无双又哈哈大笑了起来。她很久都没有笑过了，在这片冰天雪地里，除了抬头感知白天黑夜的亮光变化，她就只能够透过木偶看到冥灵之间的相互厮杀。
没有说话的对象，她可以自言自语来给自个儿解闷；但是没有真正让人开心的事情，她却很难做到开怀大笑。而就在林封到来的短短时间内，她已经连着大笑了两次，这让她多少有些欣慰，原来自己并没有忘记真正的笑容是什么样子的。
见到妹妹的笑容，林封也禁不住笑了起来。
笑饱了之后，林无双接着说道：“清醒过来的时候实在无聊，我就会操控着木偶四处逛逛，有一回就碰到了你。那时候真的是喜出望外啊，虽然觉得你的样子不对劲，还是傻愣愣地在你面前又蹦又跳。结果你个家伙二话不说一脚把我给踹开，别提有多无情了！”
“之后几次，我跟在你身后，见你整日在雪原上晃荡，逮着别的冥灵就开打，冥灵飞散的黑烟还会进到你的身体里，我就知道有问题了。”
女子撇撇嘴，下意识地想要耸耸肩，结果发现这个动作做起来还真不容易，便只好作罢。
林封挠挠头，虽然他并没有那段时间的记忆，但是也知道冥灵的生活大概是怎么样子。他想要解释事件的起因，可是发现自己也不过是一知半解，只好讷讷道：“事情挺复杂的……”
“复杂就先别说，听我说完。”也许是很久没有说话了，林无双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本来我都接受了老哥你已经死掉的事实啦，想着自己反正也半斤八两，有空的时候就跟在你后面偷瞄，拿来当笑话看看也不错啊！但是就在不久之前，我控制着木偶闲逛，然后似乎隐约听到了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她的语气轻快中带点感慨：“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结果又连着听到了几声，心里才开始相信是真的有人在叫我。我那时是一个激动啊，结果刚好赶在这个时候，操控时间上限到了！等恢复控制，声音早就消失不见，真是让我这个万年淑女都忍不住爆粗！”
“那你后来怎么追过来的……”
“我也是到处走走碰碰运气，结果还真是又重新听到了叫声，循着声音就找到你了！”
她顿了顿，然后发出了一声饱含复杂情绪的喟叹，看向林封的目光中带着温柔，轻声说道：“我真的很高兴。哪怕变成了冥灵，只要还认我这个妹子，你就是我的老哥。”
“你这丫头，难得会说些煽情的话。”林封笑了，想要像以前那样去拍拍对方的脑袋，却发现根本做不到。他看了看自家妹妹被锁在圆台法阵内动弹不得的样子，又看了看自己黑色花纹蔓延的铅灰色身体，突然产生了一种世事无常的荒谬感。
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位术师所说的话。
那位术师是老爸的旧识，是在卜算领域颇有成就的大能。
老爸当时也不过是一时兴起，便让对方给自己的一双儿女卜上一卦。老人家欣然应允，结果算完之后却神色凝重，摇头长叹：“三十之前，在劫难逃。”
老爸当时那个气啊，就差没把术师棒打出门了。完事后还安慰林封两人，说那些算卦的都是胡说八道。
没想到真的有应验的一天。
林封死时不过二十八，林无双失踪的时候也不过二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