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虽然搜集五种材料看似迂回曲折，更为麻烦，但其实在难易程度上，这比前往天道灵门获取掌门金印要简单许多。
激动和喜悦涌上了林封的心头，但理智却在告诫他，这其中也许有着某些问题。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沉声问道：“你说的这些不过是从古籍中找到的只言片语，其可靠性根本无法确定。”
“你是害怕做无用功吗？”张丰云双手环抱在胸前，神色平静，“虽然确实难以确保这本古籍的真实性，但书中的另一个灵术，我已经复刻成功了，所以还是值得一试的。”
“古籍，给我看一看。”
“这点非常遗憾。”张丰云脸上浮现出无奈和歉意，低声解释道，“去年门派藏书阁意外失火，很多古籍都毁于一旦，当中就包括这个孤本。”
“……也就是说，你要我相信你的空口言论。”林封的声音透着一丝凉意。
张丰云苦笑着叫道：“不至于吧，难道因为刚刚的试探，你还不相信我了？我们可是多少年的老朋友了啊！”
林封当然记得，他在十二岁的时候认识了十岁的邻居张来，两人从一开始的打打闹闹到后来的出生入死，关系可谓越来越铁。直到他死去的时候，两人已经做了十六年的哥们儿了。
但他更清楚，如今在自己面前的已非昔日的友人，面前之人经过了三百多年时间的风雨沧桑，不仅有着苍老的容颜，重要的地位，更是隐藏了很多自己所不了解的东西。
因此哪怕久别重逢之下有怎样的感慨，对方现在表现得再怎么友好，在这种关键问题上，他也不得不端出小心谨慎的态度。
见林封眼中流露出警惕和不信任的神色，张丰云脸上的苦笑更甚：“你这样看我，我很受伤的啊。老头子年纪大了，心脏也不太好的……”
他有的没的絮絮叨叨了一堆，林封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没有丝毫放松。
张丰云无语，最终只得重重叹了口气，沉声说道：“我真的没有骗你。”
他收起了原先懒散的模样，端正了身子骨，眼神严肃而真诚，毫不闪避地直直注视着林封：“还记得以前你把我从苍雍古境救出时，我说过什么吗？”
林封黑白分明的眼睛微微瞪大。
“我说，这辈子，不管是处于何种境地，我都不会背叛你。”
张丰云的眼眶中似乎有晶莹的亮光闪过，他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这句承诺一辈子都有效……林封，你能回来，我真的很高兴。”
“……”林封默然，在这一刻，有千言万语在他心头汇聚，但最终只是化成了一句轻轻的呢喃，“我知道了。”
两人的视线不自觉地错开，沉默在室内蔓延开来。林封漫无目的地扫视着竹楼里的装潢摆设，最终又将视线放回到了张丰云身上，恰好此时，张丰云也在看着他。
林封自嘲地勾起嘴角，用平静的声音开口说道：“我认识的是三百多年前的你，而不是现在的你。把古籍的真实性撇开不谈，先前你认出我的时候，其实就十分可疑。你怎么能够光凭一个人偶就判断我的身份呢？这木偶有可能只是和林无双的木偶相像，哪怕真的就是她那一个，又为什么不可能是我在极北深渊捡回来的呢？”
“是因为……”张丰云心下一慌，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林封却用眼神制止了他。
“不必解释了，也许你是有什么隐情，我选择相信你。因为你的那句承诺，也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林封耸耸肩，状似无意地提起，“你还记得当时我是怎么回你的吧？”
张丰云一愣，脸上露出了苦笑，但笑得有些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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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劫后余生的两人瘫坐在地上，一身狼狈，鲜血淋漓。
向来倔强要强的张来难得有些抽噎，颤抖着声音大叫道：“林封，我的命是你捡回来的……这辈子，不管是处于何种境地，我都不会背叛你。”
林封抹了一把额角淌下的血液，大笑道：“这可是你说的，我记住了。要是敢食言，我可会把你揍到连你老妈都认不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