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可是脸上不舒服？你先去洗脸吧！”
见窦包儿捂着脸，陆庭竹建议道。
这话要搁平时说，窦包儿又要感叹自家庭竹是个暖男了。但此刻，她却是如遭雷击，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刚才，她竟然顶着这样一张脸冲冯玉笑，还自以为非常优雅。
一时间，窦包儿只觉全身气血直往脸上涌。
唰一下，她的“俏脸”红透了。
但很可惜，这只是她的错觉。
一来，天色已晚。二来，脸上湖着那么厚一层油垢。就是再囧个一百倍，别人也看不出她的真实脸色。
“冯玉，帮庭竹把东西搬去厨房！他还是个长身体的孩子，不能干重活！”
窦包儿连珠炮似的交代两句，转身飞奔进院子，一熘烟跑回了卧房。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
大门口的两人同时愣住。
片刻后，陆庭竹轻咳一声：“冯公子别介意，小娘向来在意形象。你先进院里休息吧！这些活，我以前经常干的。”
冯玉双手抱臂，一言不发。
“只有小娘那般认为，”陆庭竹补充道，“事实上，我已经满十六岁，是个大人了。”
冯玉身形微晃。
随即大步走到牛车前，抱起一袋面粉就朝院中走去。
“哎，冯公子，我来就好！怎好劳烦你？”
陆庭竹拎起一小袋白糖，匆匆追进院中，却见冯玉抱着布袋站在院子中央。他不解地问：“冯公子，你这是在等我？”
“厨房在哪？”冯玉的声音有些冷。
陆庭竹恍然：“啊，冯公子请随我来！”
说着立刻朝厨房走去。
另一边，窦包儿回到卧房，却发现窘境仍旧没法破解。她脸上的油污，在这个没有肥皂和洗面奶的时代，很难洗干净。
窦包儿叹口气，决定还是先换衣服。
她仔仔细细地洗手，直到保证手上的油污不会粘到衣服上才停下来。
随后，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恢复了往日的妆扮。
她不由得轻叹出声：“做回自己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砰！
院中响起轻微的碰撞声。
“冯公子，你撞哪里了？没事吧？”
紧接着，又传来陆庭竹关切的声音。
窦包儿蹙眉，这冯玉也太笨了吧。还习武之人，庭竹都没撞到，他怎么就撞上了？
“无妨！”
冯玉低声回了句。
窦包儿微勾唇角，这人还算有礼貌，没有无视庭竹的关心。她将换下来的衣服收拾好，掀起门帘准备出去。
就听陆庭竹又道：“冯公子，今日真是辛苦你了！”
窦包儿重新放下门帘，她想听听冯玉如何回。
“我可能要在这里住一段日子，”冯玉低声道，“但我不会白吃白住的。”
陆庭竹似是愣了下，几秒钟后才又开口：“冯公子不必在意！您于我和小娘有恩，住多久都没关系的！”
窦包儿再次勾起唇角。看吧，这就是她养出来的好孩子。知恩图报，善解人意，温柔体贴。
呃，最后一条好像不太适合用在此处。
窦包儿掀起门帘，轻声走出卧房，她要看看冯玉感动的时候是个什么模样。
“一码归一码，你曾经答应我的事情，不能反悔！”
冯玉的声音虽低，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窦包儿杏眼圆睁，这不是感动的样子吧？还有，庭竹答应他什么了？
陆庭竹微愣，随即点点头：“冯公子放心，我陆庭竹自是说话算话！”
冯玉不再说话，转身出了院门。
窦包儿快步走到陆庭竹跟前，紧张道：“庭竹，你答应他什么了？”
“小娘别担心，”陆庭竹笑笑，眯眼道，“等我有能力的时候，替冯公子做一件事。”
他故意加重了有能力三个字。
窦包儿立时想起了当时的情形，却是不由得皱起了眉。
陆庭竹将来会到达什么样的位置，变成什么样的人，现在谁都不知道。冯玉如此在意那个承诺，到底是因为什么？
不容窦包儿多想，冯玉已经抱着个竹筐进来了。
他经过窦包儿和陆庭竹的面前时，澹澹地瞥了窦包儿一眼。
窦包儿再次尴尬起来，她的脸依旧没法看。
“小娘，你怎么没洗脸？”
显然，陆庭竹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窦包儿脸上一热，闷闷道：“这是油垢，光是热水洗不掉。得找点能洗掉油渍的东西才行。”
“啊，我去找山上找点皂角！”
陆庭竹说着作势要出门。
“明天再去吧，”窦包儿拉住他的衣袖，安抚道，“今晚先用淘米水洗一下就好。”
陆庭竹皱眉：“小娘会很不舒服吧？”
“不会！”
窦包儿摇摇头，认真道：“真的！”
“我去！”
冯玉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
窦包儿微愣，随机扑哧一声，轻笑起来。
冯玉和陆庭竹同时看过去。
窦包儿止了笑，歉然道：“抱歉啊！我只是想到了蔡阿姨的那句‘我勒个去’！”
冯玉莫名其妙地瞥她一眼，朝门外走去。
“冯公子，今晚就算了吧。咱明天再去找皂角，”窦包儿忙出声阻止，“我的脸，不急。”
“你不急，我急！”冯玉脚步不停，低声道。
窦包儿一噎，整张脸又烧起来。这人，真是太可恶了！
陆庭竹看一眼扬长而去的冯玉，又看向身旁尴尬到极点的少女，劝慰道：“小娘，我想冯公子的意思是，他脸上涂的那层东西，也要洗。他比较急！”
窦包儿双眼一亮：“对啊，他脸上涂的东西不比我的少！应当非常不舒服，这才比较急！”
陆庭竹点点头。
“你们去处理牛！”
院外忽然传来冯玉低低的声音。
窦包儿与陆庭竹对视一眼，后知后觉地开口：“对啊，还有王老家的牛。该怎么办？”
陆庭竹思忖道：“我先牵去李婶家吧，刚好和她养的那头做个伴。等过了这几天，咱再送还给王老先生。”
“你能牵过去吗？”窦包儿问。
陆庭竹点头：“我以前帮李婶放过牛的。”
“那就好！”
窦包儿放下心来，说：“你快去快回，我给咱熬粥。”
陆庭竹应一声，出门安置牛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