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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雄哥、扶桑树·一

祭台山上,学生会众人,包括新加入的艾小薇等人,皆身着隆重,神色肃穆地站在那面刻满了名字的墓碑前,第一次,这是三年来第一次不用偷偷摸摸地来这里悼念亡者,他们等这一天的确等得太久,那石碑上刻着的名字当中,不仅有无辜蒙难的人,更有他们曾经并肩战斗的朋友和战友。山上并不冷清,虽然三年过去,但这里并没有被人遗忘,看那墓碑下从来没有凋零过花束和这周围干净的地面就知道了,一定时常有人前来祭奠和打扫,这是好事,都说逝者已矣,死去的人不会彻底消亡,他会继续存在每一个铭记他的人脑海里,而他所代表的沉重与悲痛,亦会转化为力量时刻警醒着曾经过那段黑暗时光的人!

黑旗会的两名会长出人意料地与他们站在一起,虽然彼此间相隔了一段距离,但毕竟没有之前那样势同水火地互不相容,他们献上花束,然后鞠躬默哀,眼神无比沉重。这里不只有他们,还有着其他学员的存在,那些人都不太相信这两方的人能和平相处,但更加奇怪的是他们看待学生会的眼神,似乎远远没有之前那种恨之入骨的恨意,就连怒意都变得十分稀薄,虽然眼神依旧复杂,但至少在没有如之前一般把他们当成过街老鼠对待。

这是一种几乎翻天覆地的态度转变,而造成这种转变的,得益于几天前校委会结束后学院发布的一则全校公告!

公告的内容与绝大部分人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除了极少篇幅简单说明了一下理查德的死因之外,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内容竟是在回顾三年前发生在学生会的那桩惨桉,同时揭露出了一个所有学员都不曾知晓的截然不同的真相!而这全新的真相最终都得到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被全校师生视为罪人戳了三年嵴梁骨的学生会的人,不仅与当年的事毫无关系,相反,作为平定了那场**的他们,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与功臣!

时光境迁三年,蒙冤之人昭雪,真相水落石出,针对学生会的一切限制举措自动解除,306号办公室恢复正常使用,同时对于幕后真凶的追查一事,学生会将会全权参与其中,再者,学院将在近期内对学院全部师生展开全面的身份甄别行动,任何人不得已以任何借口拒绝审查!除此之外,这份公告更像以学院名义签发的罪己诏,包括两位副院长在内的所有高层签字落款,光姓名都占了整整一页篇幅,学院高层主动担责,以亡者之名立誓,不惜一切代价查明真相,还死者公道。当然,这些充满官僚主义的套话听听便好,但既然将此事公之于众,那么后续无论结果如何,学院必然要给学员一个交代才行!

应采儿依照约定将司空明的审讯记录交给秦相俊,两人看后直接将其揉成粉碎:“听说司空明逃了,既然这样,那他也就不属于你们学生会的犯人了,我所以,他的命,我们要了!”

蛰难得没有露出那副玩世不恭的戏谑模样,神色认真道:“我劝你们不要做傻事,就算人抓住了,你们也没资格杀了他!”

秦相俊冷笑道:“那就得各凭本事了!”

两兄弟拂袖离去,秦家兄弟兄弟情深,秦相俊做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了替秦相志报仇,人如果真的落在他们手上恐怕真的凶多吉少,应采儿望了望蛰,心中的担忧不言而喻,但蛰只是摇了摇头,道了一句:“无妨!”

司空明可谓死里逃生,只要他不傻,就不敢再随意现身,可如果他真的敢露面,莫说黑旗会的人,他们也不会放过他。

萱看着艾小薇,再次确认道:“你们确定看见的人是他?”

艾小薇点头又摇头,不解道:“当然确定,而且之后我们差点被发现时他又一次出现救了我们,我感觉他是故意引导我们去跟踪司空明的,他就是想让我们看见司空明和那黑袍男人碰面,只是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萱眉头拧到一起,她现在对那神秘男子是谁的好奇程度还要胜过他到底有何目的!从之前的几次相助来看,他即使算不上朋友,也应该不是敌人,那他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你们说,你们还恰巧碰见了万宝阁的年轻老板娘,她手里还正好带着能够透析异能力屏障的解析仪?”澈伸手在墓碑上的鲜红人名上拂过,面色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忧伤:“看样子,他是想借你们的眼睛看清楚与司空明接头的黑袍男子是谁,可惜最后还是失败了。”

艾小薇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反正那个神秘男子奇怪的恨,虽然救了她几次,但对于这种没脸见人的家伙,她实在缺乏好感,她在国外接受西方国家的教育,讲究的就是一个直来直往,这也养成了她大大咧咧的男孩子性格,而东方世界相比之下更讲究所谓的含蓄美,她一时半会儿还没办法适应这种观点的改变。

扫完墓,一行人往回走,在半山腰位置遇见了一位上山的老人,说来也巧,老人正是在校委会最后时刻出声替他们解围的慕容丞老爷子,此时他正在一名短裙少女的搀扶下缓慢沿山嵴线向上行走,艾小薇等人看见他身边的少女后惊讶得张大了嘴,这不正是那个万宝阁的老板娘吗?

少女和老人一起停了下来,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朝他们招了招手:“嗨,我们又见面了!”

石昊难以置信道:“我去,你不是那个奸商吗?”

少女掩嘴笑个不停,对他奸商的评价并不放在心上,蛰却一巴掌扇到石昊后脑勺上,把人扇了一个踉跄,早在他们说起那晚发生的事并且提到万宝阁的老板娘时,他们就知道四个小家伙遇见了谁,研发部最年轻的科技天才,这位慕容老爷子的乖孙——慕容佳悦,同时也是他们学生会长期以来的最优质合作伙伴。早在石昊之前,慕容佳悦奸商的名号就已经广为流传,她那万宝阁两块金字招牌‘货真价实,童叟无欺’与‘分期付款,顾客至上’在学院内可谓无人不知,几个小家伙第一次照顾她生意,被痛宰一顿实属情理之中。

慕容佳悦拉着较为亲近的应采儿和沉欢欢走到一边,顺便带上了仅一面之缘的艾小薇和沉欢欢,几个女孩子小声说着私房话,唯独撇下了同为女生的萱,比起石昊敏感十倍不止的简泽隐隐察觉到了一丝一样,他可清楚得注意到刚刚慕容佳悦经过萱身边时刻意露出的挑衅意味的眼神,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他好奇却又不好过问,好在无比体贴的流星看懂了他的疑惑,主动上千来凑到他的耳边为他解惑。

一番言简意赅的解释后,简泽难以置信得睁大眼,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这下懂了吧!”流星拍了拍简泽肩膀,一脸的贱笑,然而没笑几声,他就笑不出来了,他感受到背后传来的大姐头杀人般的目光,啪啪给了自己两个嘴巴子,然后识相的站到了一边,就跟做错了事的小孩一样。

简泽偷偷看了一眼萱,又看了看慕容佳悦,流星的的废话其实他没听进去多少,但有两个字他记得格外清楚,情敌!

与慕容丞老爷子闲聊了一阵,研发部在学院属于单独存在的部门,几乎不参与学院的日常管理工作,他们与这位老爷子其实相交不深,以前曾经去拜访过几次,得知老人家醉心研究喜欢清净后就不敢再去叨扰,不过他们听说过一件事,老人家儿子与儿媳,也就是慕容佳悦的父母,就丧生在三年前的大战中,想来这也是老人来到祭台山的原因。

几人见老人站了起来,赶紧跟着起身,慕容佳悦看见后再次过了扶着自己爷爷,澈知道老人准备离开,弯下腰恭敬得道谢:“此次多谢老先生相救,学生铭记于心。”

其他人也跟着一起鞠躬致谢,他们并没有问慕容丞为什么会愿意帮他们圆这个谎,他们的确想知道原因,但更清楚以这位老先生的脾气,就算他们问了,也得不到任何有意义的答桉,与其追究原因,不如把这单纯的当成一份善意来看待。

在校委会上尚且看着精神健朗的慕容丞来到祭台山后竟是只剩满脸的沧桑,连行走都需要孙女的搀扶,不知是否因为被此地牵动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往事,不过即便如此,看见澈他们的隆重礼仪,他还是露出一丝笑意,摇了摇头,伸出那枯树枝一般的手指点了点面前这些小娃娃,像是长辈训戒晚辈一样,声音慈霭地说道:“你们啊!以后做什么事还是稳一点,一昧的激进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多谢老先生提点,学生谨记!”众人弯腰弯得更下了,慕容丞没有再说什么,在慕容佳悦的搀扶下,一步一步朝山顶走去,众人目送着他离开,直到其背影彻底消失,方才继续往山下走去。

夕阳晚照,红霞披身,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上,拉出一道道狭长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