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臂人走得很安详。
……
谭灵儿站出来的时候,八臂人则咧嘴一笑,对他而已,谭灵儿是玩物,叶逍遥才是该死的人。
所以,他一个闪身,绕开了谭灵儿,朝叶逍遥而去。
当他冲叶逍遥露出自己有八颗眼珠的狞笑面孔,叶逍遥着实被他惊到了一下。
“能死在本大爷的千蛛毒爪之下,也是你这蝼蚁的福气!你的魂魄将化为我千蛛妖毒的一份子,随着本大爷继续杀戮!嘿嘿嘿,趁你还活着尽情的恐惧吧,你的恐惧越多,炼化出来的魂毒就越纯粹!”
八臂人残忍地叫道,恐怖的面容、恐怖的嗓音、恐怖的话语,心智稍微脆弱些的人可能已经被吓得腿软了。
或许他就是要猎物恐惧。
他也确实如愿了。
叶逍遥越听越觉得这妖物实力不俗,怀着这样的恐惧,叶逍遥又没其他神通对抗,论速度,也不如对方。
只好,
原地不动。
铿锵——
爪子裂了,紧接着,右臂也裂了。
八臂人不比火虎,起码在反应上慢了许多,火虎一拳下去,掉头就走,而他....站在原地,懵逼中.......
谭灵儿见状,立刻上前。
拔剑,出剑,一气呵成。
那一秒,台词还没说完的八臂人,忽然看到了自己此生所见过最绚烂的画面。
他为什么这么硬?
他那张有八颗眼珠的脸庞疯狂扭曲起来,八枚瞳孔瞬间放大。
那一瞬间,他心底忽然产生了一个有些离谱的念头。
我不过是一只百余年道行的小小蜘蛛精……
究竟是何德何能……
可以死在这么硬的躯体之下……
我配吗?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深深的迷惑。
比如一个没有真气波动的人类是怎样练出这么硬的躯体?
为什么在一个不起眼小镇外的路边都能随随便便碰到这种人?
就算这是自己作恶多端的报应,那是不是也来得太夸张了一些?
今晚出现在这……到底是谁倒霉?
但是他都没机会知道答案了,甚至连问题都来不及想完。
千言万语,只化成两个字从他口中喊出。
“误会——”
确实是误会……本以为是个可以随手收拾的凡人,要知道是这种角色,傻子才会跳出来找死。
好像有一道惊雷划过,林间的天空被白芒耀亮了一瞬。
那八臂挥舞的黑色身影被瞬间吞没。
谭灵儿眨了眨眼。
刚才……是不是有人喊了误会。
算了。
假装没听到好了。
反正听他竟然要收割生魂来炼化毒液,决计不是什么良善的好妖。
一大团浓郁的经验值汇聚到谭灵儿身上,同时,叶逍遥身上也出现了一股暖流,对此,他很是满意。
虽然耽搁了一些时间,不过这点时间的收获顶得上谭灵儿在尸洞刷一天了。
……
随着八臂妖物的死,它在方圆百丈内布下的繁复蛛网全部脱落,变为普通脆弱蛛丝。
正如它所说,这丝线上面的毒与魂魄有关,随着它的魂飞魄散,蛛丝上的法力与毒性也就此消失。
叶逍遥二人施施然迈步,继续朝擎天观走去。
他觉得今晚有些不太平,在外面闲逛可能会有事发生。
所幸接下来的路走得风平浪静。
夜色下,小小道观在坡上亮着一点晕黄的灯光。
那是家的光芒。
原本叶逍遥跟谭灵儿说今晚不回来的,没想到回来的那么早。
“师父,我去准备晚膳。”谭灵儿说道。
叶逍遥点点头,说起来,还未尝过谭灵儿的手艺。
之前,她回来的晚,都是叶逍遥准备的吃食。
就在这时,外面大门响起了有些急促的敲门声。
铛铛铛——
叶逍遥又起身去开门。
道观和寺庙都有接纳行人的作用,有些找不到客栈的夜行人或者住不起客栈的穷人,会选择来观庙寄宿。
擎天观也偶尔会有。
他来到前院,打开门。
敲门的是个身着褐色布衣、外面罩着长儒衫的中年文士,面白无须,看上去温文尔雅。
他的身后停着一辆马车,令叶逍遥有些诧异的是,看装潢与徽记,这辆居然是官家车驾。
通常起码要知县级别才会给配一辆这种车,因为安流的县治之所也在水县镇,所以叶逍遥曾经见过这样的车驾。
“道长。”中年文士一拱手,闻声道:“我父女二人行至此地,想借宿一晚,不知可否?”
“请进。”叶逍遥点头,将文士请进来。
中年文士见他同意,便回身叫了声:“柔儿。”
马车车帘掀开,走下来一位身穿水蓝色裙裳的绰约女子,她一头长发茂密如海藻,只简单地束起。
肌肤白如象牙,脸很小,五官却明晰,尤其一双眉眼,恰似两汪清湖。加之身形高挑,气质淡雅,仿佛一朵白云出釉而来。
女子下车缓步上前,见了叶逍遥,一双漂亮的眸子闪烁了下。
叶逍遥点头示意,而后道:“只是我们小道观不太宽绰,卧房也颇为简陋,不比镇上的驿站,可能要委屈二位了。”
“无妨的,道长能容留我们,已经是很感激了。”文士微笑道。
当下二人在前殿稍作等候,叶逍遥给他们倒了些水,自去收拾了下床铺。
这时,谭灵儿也听到了动静,从厨房走了出来。
“灵儿,去收拾两间卧房。”叶逍遥看到探着脑袋的谭灵儿说道。
谭灵儿点点头,放下手上的食材,去收拾卧房。
往日有人来,都是他去收拾。
嗯...
有徒儿真好。
谭灵儿搭上一架新的床板,再换上新被褥,很快便收拾好了。
她又来前殿通知两人:“二位久等了,卧室已经收拾好了,”
“多谢道长。”文士再次道谢,而后对女子道:“柔儿,你先进去。”
女子点头,款款进了房中。
中年文士这才对叶逍遥说道:“还请小师傅代为照顾我女儿一阵,至少要到明日午时,才可让她离开。”
“嗯?”叶逍遥一怔,听这文士的口气,好像自己不打算留宿了?
中年文士似乎看到了他疑惑的神情,微笑道:“实不相瞒,在下……唉,恐怕命不久矣。若留在此处,恐怕还会连累了你们。是以无论如何,我必须离开。但我女儿是无辜的,我见道长你不像坏人,才放心把她暂时托付。”
听他语气淡然,想不到说的都是生死大事,叶逍遥也不明就里,只能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