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叶逍遥在衙署内也一直纳闷。
夜魂楼的杀手怎么还不来啊?
难道它的计划是要让上官辙活活老死吗?
嗯?
又这样等了几天,叶逍遥还是没有等来夜魂楼的杀手,倒是等来了一个专业团队。
这一日,一队四名青年道士来到了余杭县衙署。
他们身着清一色的湛青白底道袍,束袖绑腿,三男一女,俱是神完气足。
递上拜帖才知道,原来这几位都来自天启城外慎虚观,是道长常守冲的门下弟子。
上官辙与常守冲交情深厚,离开上州时就曾写信向他求助。
可惜那时常守冲云游未归,前些日子他回到慎虚观,看到了上官辙的求援信,立刻派出了门下四名弟子前来相助,听任上官辙差遣。
上官辙顿时大喜过望。
他将叶逍遥介绍给几人,说到他来自镇外擎天观的时候,几位慎虚观弟子眼中都露出了些许的不以为然。
慎虚观是千年传承的道教名门,地位崇高,在江湖上也是仅次于十二仙门的一流大派。
面对这种乡野间的小道士,有几分倨傲之情也正常。
叶逍遥倒是礼貌地点了点头。
他一向很讲礼貌,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
慎虚观领头的青年道士则是直接说道:“既然我们来了,上官大人的安全自然由我们负责。闲杂人等,最好不要再插手。”
他说话时,看都没有看叶逍遥一眼。
虽然同属道门,但双方门庭之差犹如天堑,也不是谁都当得起一句道友的。
上官辙的脸色变了变,略有不悦,他看了眼旁边的女儿。
上官柔起身道:“叶道长救过我们的性命,是我父女的大恩人。几位道长虽然是名门高徒,但初来乍到,不熟悉此间情况,可能还是需要叶道长帮助的。”
那青年道士对她的态度倒是颇为柔和,缓缓道:“师尊命我等前来此处任凭差遣,如果上官小姐坚持要留下他,我等自然也无异议,贫道只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上官柔的眉毛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
这时叶逍遥道:“这里不需要我也好,我也想回擎天观了。”
他确实乐得能有人来接替自己。
这些天他把肾一顿狂补之外别无所获……
上官柔虽然不情愿,但是叶逍遥既然想走,她也没什么办法,只能依依不舍地将叶逍遥与谭灵儿送出门去。
慎虚观队伍中有一位丑壮道士,看见这一幕,他忿忿地小声嘟囔了一句:“小白脸。”
想来是想起了一些不开心的回忆。
领头的青年道士看着上官柔娉婷有致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冷傲。
哼。
……
远远看见花红柳绿的小道,叶逍遥心里一阵轻松。
终于回到熟悉的家了。
在大殿里葛优瘫,和徒儿一起吃饭,然后让徒儿去柳家鬼楼练级,多么愉悦而舒适的生活节奏。
但很快他就愣住了。
仿佛看到了什么陌生的场景。
擎天观的翻修完成了,规模比原来大了近一倍,主要是后院的扩建。
但这不至于让他觉得陌生,让他感到陌生的是……
前面的庭院此时站满了人,队伍已经排到了门外。
这门庭若市的样子。
还是自己熟悉的擎天观吗?
尤其那些排队的女子看到叶逍遥之后,骤然爆发出一阵混乱的尖叫,有些胆子大的甚至直接冲了过来。
叶逍遥顿时一阵毛骨悚然。
危!
掉头就跑。
经过好一番辗转腾挪,他才终于甩脱人群,翻进了前院。
发簪歪倒,衣衫凌乱,脸上还有红渍。
好家伙。
哪怕面对百鬼夜行,他也没有这么狼狈过。
由于叶逍遥初次现身引起的骚乱,师徒决定暂且将观门关闭。
叶逍遥思忖,明天得在外面立个“尊重道士,文明上香”的牌子才行。
嗯……还得加一句,禁止触摸,违者罚款。
重罚。
他刚刚关了门,打算回后院休息,就听见砰砰的敲门声响起来。
“不好意思,今天关门了,明日请早吧。”叶逍遥说道。
“叶逍遥?是你吗叶逍遥?开开门,我正有事想找你帮忙!”门外传来惊喜的声音。
是王大财。
叶逍遥心头一动,仿佛看到了友谊在眼前闪闪发光。
时隔多日,王大财的气色也好了很多,眼角眉梢重新神采飞扬了起来。
他身后还跟着一名儒生打扮的青年男子,一身靛蓝粗布的对襟长衫,夹着素色的里衬,体格瘦削。
看面貌同样清瘦,还算秀气,就是五官有些坚硬,一张脸好似不会做表情似的。看人的时候,眼珠也转圜得很慢。
呆滞。
叶逍遥将他们引到前殿,重新将门小心关好,才各自在蒲团坐下。
“怎么了?又撞邪祟了?”他问王大财。
“嘿,这次可和我没关系,是我这位朋友。”王大财拍了拍旁边的儒生。
儒生这才如梦初醒似的,朝叶逍遥一拱手,道:“小生陈子安,见过叶道长。”
“你好。”叶逍遥轻轻点头。
陈子安打过招呼,便不在说话,王大财叹了口气,继续替他开口。
“子安和我曾是同窗……”
叶逍遥略微惊讶了一下。
王大财眯了眯眼:“你不要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啊,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本少爷是上过几年学的,而且读书课业相当不错。”
叶逍遥更惊讶了。
王大财居然上过学,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陈子安从旁道:“七少确实与我同窗几年,先生时常夸他头脑聪明,若是用功读书定然可以考取功名。”
“是啊,你不知道先生当时多喜欢我,可惜他女儿更喜欢我……要不然我也不会被赶出来。”提起青涩往事,王大财大有一番唏嘘。
叶逍遥对他的情色往事毫无兴趣,断然道:“说你为何来此吧。”
“噢,是这样。”王大财立刻转回正题:“子安现居杭州府,上午携妻子回余杭镇探亲。但是在路过妙风山的时候,他妻子离奇失踪了。”
“失踪?”
“对,当时我二人并肩在山中行走。明明前一刻还是云淡风轻,突然一阵平地怪风,让人走不动脚步。这时旁边出现了一座庙,我们就想进去避风。谁知刚踏进去,就转个头的功夫,我娘子人就不见了。之后我无论如何,再也找不到她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