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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苇奂受伤被救

又进针一寸之多,这时周祁阳突然停下不动了,身边众人脸色不由得难看起来,心里思量着,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又或者是周大夫也治不了?

其实周祁阳只是停下来歇一歇,为后面的施针做好准备。足足半柱香的时间,等到周祁阳觉得脑中清明许多的时候,这才又是扭转了一下金针。

就这样进针,转针,不多时,周祁阳已经满头大汗,脸色都苍白了起来。越是到后面,周祁阳越是吃力,每次间隔停歇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眼巴巴地看着周祁阳的动作,包括伍行,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连喘气都变得小心翼翼,害怕惊扰了周祁阳。好多人甚至都因为紧张流汗而湿了后背。

伍行虽然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可心里已经转了几百个弯,想了很多很多,可现在还是五味杂陈。

开始的时候,伍行看到周祁阳手中拿来黄金打造的长针之时,已经是满心震撼。伍行明白使用金针来施针的困难程度,更不用说是这样的长针。伍行一生见过专门使用特制金针治病的前辈,也见过使用长针治病的高手,可他从来没有见过可以使用金质长针的人。

久久的震惊之后,伍行心里又想着,周祁阳这小子肯定是装神弄鬼,反正这老者已经救不活了,他肯定是拿点别人看不懂的手段前来显摆,最后没有效果,反而会告诉众人老人病情太重,他也尽力了。

想到这些,伍行又开始冷笑,他觉得周祁阳这样不光是没有医术,更是没有医德,随便拿点东西来糊弄人,而且有草菅人命之嫌。不过这个时候,伍行已经是彻底地忘记了周祁阳刚才那一手神奇的把脉之术了。

冷哼一声,伍行正准备揭露周祁阳的丑陋嘴脸之时,突然看到周祁阳进着针居然把针扭了一下的那一幕,顿时又愣住了。他在等着老者因为刚才那一下而断气或者七窍流血,可是,他所期望的场景并没有出现,老者仍然静静躺在那里,缓缓地呼吸着。

不得不说,伍行这个人不光脾气、品行极差,为人也甚是恶毒,就因为嫉妒周祁阳,居然不惜诅咒老者。随着周祁阳的进针和扭转的次数越来越多,伍行就像溺水了一般,张大着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说不出话来。

伍行发现,周祁阳的施针越来越困难,但老者的情况却越来越好,脸色没有那么难看了,呼吸越来越顺畅,抽动的身体也渐渐平静了下来。伍行真的很不愿意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但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周祁阳的精神越来越专注,可谁都能看得出来,他的面色越来越苍白,就像大病了一场的人一样。额头上的冷汗扑簌簌地往下掉,让现场的人除了敬佩,还多出了一丝心疼。

周祁阳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完成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苇奂却走上前,拿出自己的手帕,帮周祁阳拭了拭汗,周祁阳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可表情明显没有以前那样冷漠了。

冲着苇奂轻点一下头,周祁阳便撇除杂念,心无旁骛,手随心动,完成了最重要的一步。松开金针,周祁阳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便坐倒在地。

众人向里看去,只见一尺长针如今只剩不到一寸留在外面,其余的都进入了老者的头部。这一幕让人久久心惊不已。

周祁阳在旁边稍稍休息了会儿,重新站起身来,对旁边的人说:“大家都让开点,让老人可以顺利呼吸。”然后来到老者身边,蹲了下来,为老者号了号脉,轻轻点了下头,脸上不自觉带上了笑意。

众人看到周祁阳的表情,也都是一喜,然后心中便被一种神圣的感觉充斥着。突然看到,周祁阳用一根一般的银针在老人的人中之处微微地刺了一下,然后,老者的眼皮便开始抖动。

“醒了,醒了,张大爷要醒了!”旁边老人的邻居首先喊了起来,激动异常。

“呀,是啊,老大爷要醒了。真的不敢相信,周大夫在他的头里扎了那么久不但一点事没有,现在这针还在头里,这张大爷就要醒了。”围观众人真正看到老人醒来的时候,还是控制不住心中的情绪,纷纷议论起来。

老者慢慢睁开了眼睛,眼神还有些迷茫,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想坐起来,周祁阳连忙按住老者,说道:“老爷子先别急,你刚才晕过去了,我在帮你治病,还得委屈你在躺会儿。”

留针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周祁阳慢慢将针退了出来,虽然退针不如进针困难,可同样要小心。只见周祁阳的手指缓缓捻动着金针,还在和老者一边交谈,老人乐呵呵地说着话,看不出来有一丁点的不适。这一情形又让在场的人震惊了一次。

不过众人也慢慢地习惯了,现在在他们的心目中,周祁阳绝对是真真正正的神仙下凡,不是神仙,哪有这般鬼神莫测的本领。

等到周祁阳完全退出了针,老人才在身边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此时还哪有一点儿生病的样子,反而看起来精神了不少。周祁阳来到一旁,写了一张方子交给老者,说道:“老爷子,回去把这副药吃上,现在你的身体还有些虚弱,吃了这个药,五日之内,必定痊愈。”

老人醒来这一会,已经在众人的七嘴八舌中弄明白了刚才是怎么一回事,这时又接到周祁阳递过来的药方,感激的说道:“周神仙,真是谢谢您了。老头刚才不省人事,确实感觉到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多亏周神仙的神通,小老儿才捡回一条命,我在这儿给您磕头了。”

这个时候可没人管周祁阳的年龄,他们觉得神仙或许都是这么年轻。周祁阳连忙扶住要跪下去的老者,嘴上说道:“老爷子,千万别,我不是什么神仙,只是学了些医术,以后乡亲们有什么身体不适,都可以随时找我,我学习医术,便是为了治病救人。”

被周祁阳一说,很多人委实感动,心里想着,这个神仙真好,为老百姓着想。这一下,周祁阳的名声和医术恐怕会传遍十里八乡。

“不,不可能,都是假的,这都是假的。”突然一声带着惊恐的喊叫在众人耳边响起,大家转头一看,哟,这还有一位伍先生呢,怎么把他都给忘了。

伍行刚才看到老者醒来,完全跟见了鬼一般,旁边的那些人其实并没有太多的震惊,完全是因为他们根本不懂医术,他们也不知道老者到底得了什么病。可伍行知道啊,老者的病,在他的意识里,这个天下能治的只要两人,传说中的那两位神医,可毕竟没有人见过他们。

如今伍行看到周祁阳不仅救活了老者,还让他基本上等于痊愈了,根本就接受不了。

“伍先生的话周某没太听懂,不知道伍先生有何高见?”看到这人到了现在还要闹,周祁阳的火气不免又涌了上来。

“你这肯定是巫术,不对,说不定你是个妖怪,使了什么邪术,你不可能把他救好的,不可能。”伍行此刻已经完全是语无伦次了。

周祁阳看着他的样子,心里一声长叹,摇了摇头,有些人实在是不可理喻,就像伍行这样的品行,最后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绝对是自己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周祁阳现在身体还有些虚弱,刚才为老人治病消耗太多,不想再和伍行纠缠。于是,淡淡地说道:“我刚才使用的针法,叫作九曲连环针,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完就转身往回走去。

周祁阳的话伍行并没有听明白,正准备继续反驳,突然脸色大变,嘴里喃喃念道:“九曲连环,是九曲连环……”伍行终于想起来他在哪里听过这几个字了。

伍行的师傅曾经告诉过伍行,这个世上真的有神医,只是很少有人见过,只知道两位神医一位中年,一位青年。中年神医使得一手阴阳针法,而很是年轻的那位神医的绝技便是九曲连环针。这两种针法,世上只有这二人会用,也只有这二人能够用。

伍行突然冲着周祁阳离开的地方大声喊道:“前辈,留步。”可放眼望去,哪里还有周祁阳的身影。

回去的路上,周祁阳的脚步依然不稳,有些涣散。苇奂在后面默默地跟着,虽然她不懂医术,可毕竟出生在官宦之家,从小见识广阔,周祁阳刚才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本领,同样镇住了她,让苇奂久久回不过神来,只知道跟着周祁阳向前走。

苇奂一直跟着周祁阳,本来是要了解他,可现在,周祁阳在苇奂的眼中反而愈加神秘了起来。

周祁阳跌跌撞撞地在前面走着,突然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发出的声音终于惊醒了苇奂。苇奂看了看他的状态,稍作犹豫,便抛却矜持,跑上前去,想扶周祁阳一把。

可苇奂的手还没有碰到周祁阳,便听到他带着一丝恼怒的声音响起:“别碰我,我自己能走,不需要别人的帮忙。”

苇奂听了周祁阳的话,顿时一阵委屈,眼圈都有点红了,随即又跺了跺脚,吸了下鼻子,再一次去扶周祁阳,苇奂就是这种不服输的性子。她不会考虑什么不识好人心,她只会想:“我就不放弃,看你怎么一直拒绝我?”

看到苇奂的手又伸了过来,周祁阳心中怒火更胜,声音不免大了起来:“我说让你别碰我,你没有听到吗?”其实周祁阳并不只是恼怒苇奂,他也在痛恨自己,他的心里其实很清楚,他对这个女人并不能完全狠下心来。这让他在心里很是瞧不起自己。

“周祁阳,你一个大男人,这就是你的风度吗?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你,你要么说清楚,要么就不要这样对我。”苇奂也有点生气起来,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而且苇奂心中不是没有想过周祁阳为何这般态度,她也能稍稍猜到一些,那天正是因为她说了自己是冷漠的王妃,周祁阳才突然态度大变,看来应该是他与冷漠之间有什么仇怨。

想到这里,苇奂不禁苦笑起来,自己真是倒霉呢,这般尴尬的身份,却因为冷漠被别人仇视了,苇奂的心中又为冷漠添上了一道罪名,当然她也不可能哪一天去兴师问罪,只是在自己心里想想罢了。

心念及此,苇奂便向前一步,准备给周祁阳解释解释自己在晋亲王府的现状:“你是不是以前和冷漠有什么冲突?”苇奂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也不知道两人的仇怨到底有多大,所以只能委婉的问了问。

怎料一听到冷漠的名字,周祁阳的情绪一下子激动了起来,满脸通红,刚才本来消耗过大,这会儿又雪上加霜,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苇奂看到这一幕直接吓呆了,顿时便有点手足无措,他不知道周祁阳为什么吐血,是不是因为她提起了冷漠,一时很是慌乱,又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吐了一口血,周祁阳反而轻松了一些,如果强压着气血翻涌,对他现在这种状况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处,只会是伤害更大。抹了一下嘴角,转过头淡淡地看着苇奂说道:“尊敬的王妃,请您不要再跟我提那两个字,当然也不要和我说话,你现在身体已经恢复无恙,从哪里来的该回哪里去了。”

说完不再看苇奂一眼,大步离去。只留下苇奂呆立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周祁阳的一番话让苇奂突然有些茫然,她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去,她的身上没有一钱银子,去问周祁阳借?恐怕人家不会借给她,这会儿,苇奂突然又想起钟阳来。

其实苇奂倒是想错了,如果她去找周祁阳,说要借些银子回家,周祁阳为了送走这个人,绝对会二话不说就借给她。

这一日跟着周祁阳跑来跑去,差点忘了钟阳。实在不得不说,苇奂这个女人果然是有些太过大大咧咧。此时想起了这个人来,苇奂不禁芳心大乱,着急异常。也顾不得周祁阳的警告和脸色,急忙追着周祁阳跑去。

等到苇奂急急忙忙地回到周祁阳的院子之时,哪还见周祁阳的人影,苇奂喊了半天,没人答应,只能自己一间房挨着一间房的找。幸亏周祁阳不在,要不然苇奂这个举动绝对会又一次激怒他。

而苇奂此时并未多想,只是想找到周祁阳让他帮忙去找找钟阳,她现在很是担心。可一圈儿找遍了,苇奂有些奇怪的同时也深深地失望起来,找不到周祁阳,她自己根本就不认识路,当然也没有办法去找钟阳了。

苇奂在院子里打着转,心里一直暗暗腹诽,周祁阳一个大男人心眼太小。可着急归着急,过了半天,苇奂还是没有想到任何可以找到钟阳的好办法。她经历了那些强盗的事情之后,害怕钟阳也遇上什么危险。

就在苇奂在院子里团团乱转地时候,院子外的木门突然被人推开了,来人看到苇奂很是吃惊,一声轻“咦”,惊动了苇奂。

苇奂转头向声音想起的地方看去,来人是个男子,很是年轻,也相当秀气,有点小孩子的感觉。此时男子已经隐去了惊讶的神情,他想到,苇奂可能是来找周祁阳看病的,所以也就想明白了。

看着男子一句话不说就直直的走了进来,苇奂不由得退后了一步,有些紧张的说道:“你是什么人?来我家干什么?”说话间,周祁阳的房屋已经易了主。

“你家?”年轻人已经淡去的表情又浮现了上来,这次更加惊异,还抬头仔细瞧了瞧,心中想着:“没错啊,这就是哥哥的房子啊,怎么回事?难道是哥哥悄悄地找了一位嫂子,我不知道?”

“你到底是谁?不说话我拿扫把赶你了。”就在男子思考之间,苇奂已经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把扫帚,对准了男子。

男子看到如此情况,不禁哭笑不得,不过倘若他还不说话,这个女人恐怕真的会把自己赶出去。想到这里,急忙开口道:“我叫周卫,来找我的哥哥周祁阳,请问这是他的家吗?”说话中还带上了十分客气的语气。

“呃……”此时苇奂真的特别特别尴尬,敢情人家是自家人,自己是外人。可再怎么尴尬也不能不说话,所以声音很小的说道:“原来你是周祁阳的弟弟,我是他的病人,我不认识你,实在是不好意思了。”说到最后几乎是没了声音。

周卫看着苇奂的窘迫,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一时怎么也停不下来。苇奂看着周卫的样子,满脸郁闷。等了半天,发现周卫还是满脸笑意,不由得恼羞成怒,对着周卫,用自己认为最严厉的声音喝道:“笑够了没有?有什么好笑的?”

不说还好,一说,某人笑得更加厉害。

周卫觉得眼前的女子当真是十分可爱,有趣极了,一时竟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看着她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很不容易才忍住了笑意,对着苇奂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苇奂当然不会轻易告诉他,谁让他刚才嘲笑自己。

周卫也看出来了苇奂的意思,心里又有些暗暗好笑,嘴上却说道:“我不是嘲笑你,只是觉得你太可爱了。”

苇奂听了这样的话,虽然已为人妇,可还是不免有些脸红,嘴上的语气明显没有那么强硬了:“那也不许笑,还笑了那么久。”

“好好好,是我的错,总行了吧。”周卫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子。

“哼,这还差不多。好了,告诉你也没关系,我叫苇奂。”苇奂毕竟心地善良,心地善良的人总是耳根子够软,经不住别人的两句好话,便投了降。

“苇奂,好名字。”周卫念叨了两遍,紧接着便赞叹了一句。周卫是个举人,现在正在用功读书,准备考取进士呢。

“当然是好名字,这还用你说。”苇奂白了周卫一眼。

周卫听了笑着摇摇头,没有接她的话,而是问道:“你是我大哥的病人,怎么不进去,在院子里转什么?”

周卫一说,苇奂突然又想起自己的心事来,忙拉着周卫说道:“你先别问那么多了,我现在要找一个人,你能不能帮我?”

“找人?找谁?我们周家庄的吗?你说吧,周家庄没有我不认识的人。”周卫看着苇奂着急的样子,也没继续多问其他,而是直接说道。

“哎呀,不是,是这样,我长话短说,你听着啊。”苇奂三言两句给周卫讲了一下事情的大概,当然,这次她变聪明了,并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谁知道说了,这个会不会也不理她了。

周卫听着苇奂的叙述,不自觉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她居然和一个男人偷偷出来玩,现在还要我去找那个男人。”当然并不是周卫这就喜欢上苇奂了,苇奂是很漂亮,也善良,还聪明,可以不至于每个男人见了她都会喜欢她。周卫只是没有想到,而且根据苇奂所说的可以看出,这个女子并不像他想的那样单纯可爱。

苇奂并没有注意到周卫的表情变化,看他一直不说话,急忙拽了拽他的袖子,嘴里问着:“嗯?怎么样?你能不能帮我?”

周卫本来并不太想帮助苇奂,可看到她满脸的期待,又有些不忍心,说道:“好吧,我就帮你一次,不过,我只能说尽力而为,不敢保证可以找到。”当然这并不是周卫搪塞苇奂的言语,他既然答应了,就会尽心,只是先告诉这个女人一声,免得她希望太大,到头来却失望更大。

苇奂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听到周卫答应,马上兴奋了起来,甚至有点手舞足蹈,还跟周卫说着话:“真是谢谢你了,对了,你准备怎么找呢?”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好了,我既然答应你了,那我现在马上去安排,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回来。”说完还没等苇奂反应,便转身出了门。

对着周卫的背影,苇奂张了张嘴,最后终是没有喊出来,本来她想说:“带上我。”

苇奂确实没想到,出去一会会的周卫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带着笑意跟她说道:“办妥了,我们现在等消息便好。”语气中还多多少少有些得意。

苇奂张了张嘴,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惊讶,可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又问道:“你怎么安排的?真的不用再管了?”

周卫突然皱了下眉头,语气没有那般热情了,说:“怎么?你不相信我?”

听到周卫似乎有点不高兴了,苇奂急忙摇摇头,随即便转移了话题,她可不想把一家两兄弟都得罪了。两个人随便闲谈了几句,然后苇奂便向周卫讲起今天周祁阳与人斗医的事情来。

周卫一直淡淡地听着,无惊无喜,还带着一点点骄傲的笑意,仿佛这些他都知道一般。知道苇奂说周祁阳吐了血的时候,周卫才猛然站了起来,嘴上喊道:“什么?大哥受伤了?”

苇奂只说了周祁阳受了伤,吐了血,倒是并没有说具体的原因,也没有说周祁阳现在不理她。

听到周祁阳受了伤,周卫立马站了起来,然后告诉苇奂在原地等着,急急忙忙地向后院跑去,苇奂想跟上,想了想没有去。

周卫刚刚跑了两步,就见自家大哥从后面走了出来,忙上前问道:“大哥,你没事吧?”而苇奂看到这一幕,却有些傻眼了,她可是挨个房间找遍了都没有找到,这周祁阳从哪里冒出来的。

苇奂的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想法:“他该不会真的像那些人说的一样是神仙吧。”随即又赶紧晃了晃脑袋,把这个念头摔了出去,她可不相信周祁阳是什么神仙的说法。看到周祁阳出来,苇奂也赶紧站了起来,往那边走去。

“你怎么来了?我没事,经过调息已经恢复了。”周祁阳看到弟弟满脸着急,微微一笑说道。

“怎么回事?怎么会受伤呢?”周卫看了一下,自己的哥哥确实看起来已经没事了,可还是不放心,又问了这么一句,他得知道大哥伤的重不重。

听到周卫的问话,周祁阳明显一愣,然后才回道:“没事,我就是消耗太大,而且没有控制好。”

这句话刚好被走过来的苇奂听了进去,不免有些脸红,随后又是有点感动,刚想开口说话,周祁阳已经看到了她。

“你怎么还没走?”语气照样生硬。

周卫反而一愣,然后回头看了看苇奂,笑着对自己大哥说道:“大哥,你怎么了?我刚才跟苇奂聊了很久呢,我挺喜欢她的。”当然此喜欢非彼喜欢。

怎料听完这句话,周祁阳的脸色马上变了,冲着自己的弟弟就吼了起来:“谁让你和她说话的?还喜欢?你现在马上走,可以带着她,出去喜欢去,滚。”

周卫彻底呆住了,他不知道哥哥为什么对他发这么大的火,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只是突然就委屈异常,眼泪都差点下来。

周家父母均是早早离世,留下两个儿子相依为命,周卫从小就是在哥哥的悉心照顾下成长着,他很爱哥哥,周祁阳这么多年对他也是好得不得了,稍稍重些的话都没说过,什么时候像今天这样破口大骂过他。周卫真的很委屈,非常委屈,看了哥哥一眼,发现他还是那副表情,难过之余,只能转身离去。

苇奂站在原地看看周祁阳,又看了看周卫,最终还是跑出门追周卫去了。

此时的周祁阳心里很难受,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样说自己的弟弟,可他刚才真的没有控制住,而且,他的情绪其实并不是冲着自己的弟弟,一小部分是对着苇奂,更多的还是对自己的愤恨。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周祁阳知道,这次可能是真的伤害到周卫了,可他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去解释,就算他出去追上周卫,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天色渐晚,月明星稀。周祁阳窝在院子里的石桌旁,手里还拿着一个酒壶,桌上已经放满了酒缸。周祁阳心里觉得,自己需要发泄,要不然自己会疯的。

一口一口地不停往嘴里灌着酒,其实他已经很久没有醉过了,或者说,其实他根本就醉不了。喝不醉的人其实是很可怜的。

本来已经忘记的事情,因为一个女人的出现,彻彻底底地揭开了周祁阳心里深处的伤疤,鲜血淋淋,这才是最疼的。身体上受的伤,和外伤的疼痛与此相比,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周祁阳不愿意把心事说给别人听,只能在这样的夜里,独自守着,舔舐伤口。

两年之前,那个时候周祁阳很快乐,因为他不管坐诊还是出诊,他的身边总跟着一位女子,为他添茶倒水,为他洗衣做饭。那个时候,周祁阳经常会想,最幸福的生活也就如此吧。

周祁阳和那个女子的认识其实就是因为他的医术,他救了女孩的娘亲,从那以后,女子就一直跟着周祁阳照顾他,伺候他,把他当成了主子,反而很少回家。周祁阳一直拒绝,可女子十分坚定,让周祁阳无可奈何。

随着两个人的相处,周祁阳渐渐地发现了女子身上的所有闪光点,美丽,善良,聪明,勤劳,知恩图报等等等等,这些发现,让周祁阳渐渐地没了拒绝之心,而且,渐渐地喜欢上了这个女人。

周祁阳告诉女子,先回家照顾家里,他改日会去看望,而且有件事要跟女孩的父母说,在周祁阳的坚持之下,女子回了家,周祁阳也尽快的处理着自己的事情,心里打算三日之后便去看望。

三日匆匆而过,第三天,周祁阳抱着一颗激动的心去了女子的家中,而且,他还有点紧张,因为那天他要做的事情,便是向女孩的父母提亲。

女子包括她的父母根本就没有想到周祁阳会这样做,一时女孩不禁羞红了脸,她的父母更是受宠若惊。

自古美女爱英雄,虽说周祁阳不是打仗带兵的英雄,可他救了自己的母亲,那便就是自己的英雄。其实女孩早早就对周祁阳心生爱意,只是担心周祁阳看不上她,所以只把自己放在一个丫鬟的位置上,怎料周祁阳今天带给她如此大的惊喜。

至于女孩的父母,更是无话可说,对周祁阳百般满意。周祁阳年少有为,而且英俊潇洒,绝对配得上自家女儿。

结果肯定是皆大欢喜,一桩美好姻缘便这样定了下来。随后一天,周祁阳便带着女子又回到了自己的家中。这个女人便是……婉溪。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着,周祁阳因为医术卓越,每天都很忙很忙,而婉溪非但没有抱怨反而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周祁阳的生活起居,让周祁阳愧疚之余,爱意更浓。心中便想着,什么时候将亲事办了,真真正正地把婉溪娶进门来。

还没等周祁阳思量妥当,婉溪突然说想回家一趟,周祁阳有心陪她,可医馆实在离不了人,周祁阳作为医生,有的时候的确把病人看的太重。

婉溪摇摇头笑着说没关系,自己一人回去便好,过两日定然回来。周祁阳想了想,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也只能这样,他怎么会想到,这次一去,他们的幸福很快便走到了头。

惋惜走了,周祁阳没有了人照顾确实很是不习惯,心里还盼着婉溪尽早回来。两人过去了,婉溪并没有回来,周祁阳心中估计可能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第三日,婉溪仍然没有音讯,直到第五日,周祁阳终于坐不住了,关了医馆,匆匆收拾一番,便向婉溪的家里赶去。

婉溪的家里都城更近。那些日子,正是我们的冷漠王爷风流倜傥之时,没事的时候,他经常会带着几个人,去都城的周边转上一转,想着看能不能遇上什么样的新鲜事,结果,这一次,还真让他遇到了,而且,他非常感兴趣。

婉溪回到家的当天下午跟着父亲下地干活,正好被经过的冷漠看到,一时惊为天人。婉溪的美是不着粉黛的美,是天然去雕饰的美,美得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冷王爷那个时候,正是寻欢作乐之际,怎么放过如此佳人。

冷漠派人去和婉溪的父亲交涉,怎料被人家直接拒绝,根本就不在意他们的什么王爷身份,王府地位。冷漠的确有些恼羞成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之后,便决定留在这里,打一场持久的战役。

婉溪还是被缠住了,在此期间,其实冷漠只出现了一次,其他时候都是自己的下人在办。冷漠的确骨子之中没有那么坏,还专门告诉下人,采用游说劝说的办法,他怎么能想得到,那些奴才为了讨得他的欢心,无所不用其极。

婉溪毕竟是个女子,只能天天呆在家中,呆着父母身边,害怕一出门,就被那些人强行捉了去。但她又异常担心,害怕周祁阳得不到她的消息会着急。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好女人,想到的更多是周祁阳会怎么样,而不是自己现在面对怎样的处境。

双方就这样对峙着。婉溪的父母也实在是深明大义,而且不为强权,更是深深地爱着自己的女儿,不然他们不会以老百姓单薄的身躯去和王爷府这样的庞然大物相抗衡。

直到周祁阳来到的那一天,婉溪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而且这么多天的委屈喷薄而出,第一次只把周祁阳当做自己的男人,狠狠地发泄着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撒着娇,哭着。

周祁阳知道事情的经过以后异常愤怒,他出面和那些人交涉,甚至说要去告他们,结果冷漠的下人完全不为所动,依然紧紧相逼。

在那里滞留六天之后,冷漠终于有些不耐烦了,而且,他似乎已经对那个女人失去了兴趣,于是告诉自己的下人,明天再去问问,要是还不行,就回去。

冷漠的话让那些奴才顿时着了急,他们以为冷漠的意思,明天是最后的期限,要是还办不好,那他们便要倒大霉了。几个人着了慌,连夜商量计策,最后终于想了一个办法。

第二天,这些奴才来到婉溪的家中,以周祁阳的性命和医馆以及婉溪父母的安危相逼婉溪,让婉溪顿时没了主意。那些人说下午再来,到时候要婉溪的回答。

他们走后,周祁阳告诉婉溪,他的医馆根本就无所谓。而且,他也不害怕那些人的报复,可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他并没有告诉婉溪,自己武功超绝的事情。结果,周祁阳一生都忘不了的伤痛就在那天发生了,那天中午他们一直没有见到婉溪,只知道她在自己的房间里,想着她的心情不好,就没有打扰。

可是下午,还没等到冷漠的那些奴才到来,周祁阳突然在某一刻觉得胸口闷得厉害,苦苦思索,想不到原因之后,突然想去看看婉溪。来到婉溪的房外,轻轻敲了几下,没人回应,周祁阳心中奇怪,突然发现,门竟然开着,然后便推门走了进去。

周祁阳背起苇奂,她脸色发白,发丝缠绕在她的脖颈,些许分散在空中,而她整个人已经陷入昏迷,只有微弱的呼吸声洒洒地喷在他的脖颈。

周祁阳看看苇奂摔下的地方,石头上有些许的红色液体,他面色一紧,内心被细细的痛感刺着,他低声唤:“苇奂。苇奂。你醒醒。”回应他的,依然只有她淡淡的呼吸声。

再也不做他想,他立马启程,现在离他居住的地方很近,眼下只有赶紧把她送回到那里,让自己的弟弟周卫进行医治,不过周卫那个臭脾气,要他帮忙医治一个外人,不知道要有多大的意见,算了算了,一切到那里再说。

周祁阳定了定神,专心致志地看着前面的路,生怕一个不小心走错了。

路上风景优美,正是阳春三月,溪水畔的柳条随风轻轻舞动,荡在水面,激起阵阵涟漪。庄子里是一片粉色花海,微风一吹,阵阵桃花雨从天而降,有种别样的浪漫。可是这样的浪漫与美景没在周祁阳的眼中,心中更多的是担心苇奂的安危。

周祁阳急匆匆地走到一间房子前,用脚直接踹开了门。

此时周卫把医书平放在桌子上,一手拿着银针,正往自己的手臂上试穴位,刚要扎下去时,耳边传来了熟悉的踹门声。

他头也不抬,语调平静地说:“你要吃的丸子正在小厨房里热着,待会儿会让丫头给你送过去,我现在忙,没有时间理你。”

以往这个时候,按照自家哥哥的个性,早就扑下来,揉揉他的头,笑眯眯地说:“就知道阿卫你最好了,最懂我的心了。”

提起这个哥哥,周卫比较头疼,他那种大大咧咧的个性,根本不像是一把屎一把尿把自己带大的哥哥,时不时地还会向他撒娇,更不要说一提到吃他脸上那种谄媚的表情。

咦?今天怎么 没有反应呢?

周卫抬头看,发现了端倪。

自己何时曾见哥哥脸上这种着急的表情,是什么让平日嬉笑泼皮的他变成这个样子,他目光一扬,发现了原因。

自家的哥哥身上背着一个女子,看那身段,挺纤细的,穿着,上好的绸缎,上面刺绣精美,想来是什么富家女子,容貌的话,看不见,不过那一头青丝还挺浓密,看着也光滑,最让他不满意的,是她的性别。

平日哥哥是不轻易让别人近身的,尤其是别的女人,他总和自己灌输着一种思想,女人是世界上最麻烦的动物,能不招惹尽量不招惹,怎么今天,倒是变了一个情形?

“这是?”周卫开口,周围的温度仿佛凝固了。

“阿卫,你来看看她,她从山上摔下来了,还出了血,会不会有什么事?”周祁阳莫名的担心,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一向都不爱管闲事的他,今天为了背上的这个女子,已经破坏了太多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