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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五彩斑斓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凌厉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耀眼的火光在夜色中划起了长线,大家也都站在了原地,全神贯注的看着这团火光,期待着这一束烟火到底会是什么样子。

当这团火光到达了最高处,几乎与月亮并肩,就在火光即将落下时,却猛然的爆裂开来,无数散落的光芒挂满了整片星空。

这一刻,就像是天上无数的星辰都同时睁开了眼睛。

而孟斐南空洞的眼神看到这团烟花后,似乎也倒映上了五彩斑斓的光芒,这道烟花实在是太过绚烂,每一种光芒都体现的淋漓尽致,而无数个火星更是笼罩了整片小镇的星空。

许多街道上的行人也都被这团光芒所吸引,欣赏着这场美景,心中估算着这样的烟火需要多少钱才能买下来,当所有的光芒在空中渐渐消散后,大家也都以为也就结束了。

毕竟这么昂贵的烟火,不是常人能够买得起的。

可是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们迈开步子,竟然一连三团火光迎风而起,光芒竟是比之前的那一束烟花还要璀璨。

这三道烟花将所有人的心全部抓在了一起,于夜空中最黑暗之处,轰然爆裂开来,在一瞬间将整个小镇照的亮如白昼。

不等这些人为之惊叹,又有十余道火光窜了上去,前赴后继的在天空中爆开,每道烟火络绎不绝的横跨了整片天空,几乎占据了每一处星辰的位置。

不同的烟火交相辉映在一起,反而带来了一种异样的美感,而那些噼里啪啦的声响当然也响彻在小镇之中,每户人家都从窗户探出头来,看向这无比壮观的一幕。

小孩子也都纷纷走上街道,对着这团烟火欢呼雀跃不已。

在这一场盛大的烟火秀中,街道上的行人不知不觉的多了起来,许多人都站在家门口,对着天空中宛如神迹的烟火,许下对新年的期盼和心愿。

小镇上大多彼此相互熟识,特别是在即将新年的时候,街上的行人也都开始打起了招呼,在天空中无数朵烟花的照耀下,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浓郁的笑意。

喧闹的街道、绚烂的烟火,这一切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而孟斐南却是站在角落之中,安静的看着这一切,他也想出声赞叹这些烟花的美丽,更想走到家人身边与他们一同分享这场美景。

可他无论怎样努力,却打不起丝毫的精神来,当他无数次的尝试都以失败而告终后,孟斐南也彻底放弃了这个打算,眼神里被烟花所勾出的神彩又渐渐地消退了下去。

而孟斐南眼神的一切变化,都清清楚楚的被飞雪所捕捉,她大概是唯一一个没有欣赏这些烟火的人了,她将所有的心神全部放在孟斐南的身上,在苦心筹划了这么久,终于是等来了这一刻。

一句治愈孟斐南心病的时机,终于是来了。

飞雪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如果孟斐南眼神中的神彩全部消失的话,那么以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就像是要跳出嗓子一样,双手也忍不住攥成了拳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往孟斐南身边凑了凑,轻声说道:

“斐南,我喜欢你。”

“小木屋里喝醉的那一晚,我在林子里跟你说了很多的话,其实那时候我都是清醒的,我没有一见钟情的那个福分,跟你也谈不上认识多久,大概说出来你都不信,其实最开始到你身边,我是想杀你来着。”

“无论是为了爷爷,还是为了三堂主,我都有许多杀你的理由,可是在火车上你说的那些话,却让我再也动不起杀心,反而我开始依赖上在你身边的日子。”

“我知道这样的变化对我来说是最危险的,哪有骗子会动上真感情?就算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我这辈子撒过得慌太多了,骗过的人我自己都记不清。”

“可是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对我,在你身边我才第一次知道原来家是这样的,不光是你,就连老爷子、黛薇依他们也都拿我当成了家人。”

“当我发现自己情况不对的时候,我就已经病入膏肓了,我不敢想象没有你的生活,可我从来不敢当面对你说出这些话,因为我怕,怕你会犹豫,怕你会皱眉...”

“我只能将这些话都藏在心里,将我的感情死死的压制住,这样才能有尊严陪在你身边,我只不过是个狡猾的骗子罢了,就算是这些容貌也都是我用来欺骗别人的手段。”

“我的身份、我的骗术、我的一切似乎都与你格格不入,可我偏偏还是爱上了你。”

“我从小就在骗子窝里长大,学到的一切也都是如何将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起初我以为这样能力很伟大,但长大之后我才发现,原来骗子永远见不得光。”

“就像他们都能欣赏着这些美丽的烟火,可我注定就要恐惧光明,像我这样的骗子,就算被人看不起也是理所应当。”

“这一次我没有装着喝醉来说出心里所有的话,也没有在你睡着的时候在你身边念叨着我爱你,这一次我就清醒的站在你身前,我要告诉你,我早已深深地爱上了你。”

“斐南,你愿意这样牵着我的手,走过那些蔑视的人群吗?你愿意陪着一个骗子度过下半生吗?你愿意接受这样一个不堪的我吗?”

飞雪伸出了手放在孟斐南的身前,目光始终都深情的望向他,眼睛里流露出晶莹的情意,似乎比这满天的烟花还要耀眼。可当她说完了所有的话语,孟斐南的眼神还是那样的空洞,这种冰冷的目光让飞雪的心也凉了下来,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神态也是落寞了下来。

可就在飞雪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却有一道声音在他面前响起,雄厚而坚定。

“我愿意。”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被孟斐南想起了。

原本他这些天来脑子根本就未曾转动过,也从来没记下这些画面,没想到原来全都藏在自己的心底。

将孟斐南困住的监牢上面,似乎浮现出了无数道闪烁光芒的文字,仔细辨认下全都是飞雪刚才说的那些话,每一言每一句密密麻麻的占据了所有的墙壁。

而孟斐南透过那扇狭窄的窗户也看到了飞雪没有得到答复后的伤心,同是天涯沦落人,这似曾相识的一幕,终于是击溃了孟斐南心理所有的防线。

再也没有什么比两个同病相怜者的紧紧依偎,更让人感动。

在看到飞雪即将转身离开的时候,孟斐南脑海里始终不愿想起的那些场景也终于是浮现了出来,那一天自己在盈无双面前离去的背影,那些如同梦魇般的汽车警报声,在这一刻全都出现在了孟斐南的面前。

但孟斐南看到了窗口前的飞雪时,心中忽然没有了任何的畏惧,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起了自己所有的勇气和力量,大声的在心底喊了出来:

“我愿意。”

当这句话从孟斐南的口中说出来时,始终围困着孟斐南的监牢,就像是得到了声控的指令,每块坚硬的岩石纷纷开始碎裂开来,而刻印在上面的那些字也大放光芒。

驱逐了孟斐南心中所有的黑暗。

这座监牢于无形中生成,最终也在孟斐南心中的呐喊声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飞雪听到这三个字之后,眼中不知不觉间已经布满了朦胧的泪水,不过她还是看到了孟斐南的眼睛,那道熟悉的目光又回来了,孟斐南的脸上再也没有麻木和僵硬,而是带着笑意望着自己。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向来坚强无比的飞雪,这个时候竟觉得这段时间里所有的苦痛和疲惫全都一股脑的涌上了心头,她再也说不出任何的话语,只能由着泪水在脸上肆虐。

孟斐南伸出手轻轻抹去了飞雪脸上的眼泪,感受着飞雪如凝脂般光滑的肌肤,伸开手将飞雪抱在了怀里,夜空中的烟花仍在不断的绽放,每个人的心神早就已经沉浸在这些美妙无比的烟火中。

没有人望向这边,可飞雪却觉得自己这一刻成为了全世界的中心,这本来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时刻,应该是笑的合不拢嘴才对,可飞雪却怎么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而孟斐南紧紧的将她抱在怀中,脑海里忍不住想起了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镜子里的那道身影,寒光凛冽的匕首,很难将那个风情万种的女杀手,与现在自己怀中不断哭泣的飞雪联系在一起。

可命运却就是这么的奇妙。

孟斐南终于是闯过了心里的关卡,再也不会被自己的内心所束缚,至于生命的意义,孟斐南也已经不再考虑了。

怀里的飞雪,不远处的家人,还有那天上的烟火,这不都是生命的意义吗?

孟斐南忽然觉得自己有种大彻大悟的解脱和释然,也想明白了飞雪这些天煞费苦心的计划,拍了拍怀中的飞雪,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赶紧给林琅天打个电话吧,让他别放烟花了,浪费这么多钱还不如请客吃顿好的。”

飞雪有些不情愿的从孟斐南怀中钻了出来,在烟火的照耀下脸上也浮现着红霞,似是嗔怒的瞪了孟斐南一眼,开口说道:“就你聪明。”

不过飞雪这一次也是彻底相信孟斐南已经痊愈了,这些烟火的确是飞雪让林琅天放的,不然小镇里哪有人会有这样的魄力,砸好几百万在烟火上。

飞雪给林琅天发了个短信,告诉他事情都已经完成了,不用再放烟花后,天空中的烟花也终于是渐渐地停了下来,不过就在夜空又重新归于黑暗,众人都以为结束的时候。

骤然数十道烟花自平地而起,于夜空中整齐的爆裂开来,光芒几乎将天空中每一处角落全部笼罩,此起彼伏的光点和火星似是燃烧了整片星河。

孟斐南脸上也挂起了笑意,他知道这是林琅天在庆祝他康复的烟花,看着这平生难以见到的盛大场景,孟斐南心中也是无比的畅快,自己又何必自怨自艾?

今生能有这么多的家人、兄弟、知己陪在自己身边,又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孟斐南目光也从烟火上落到不远处的家人,心里似乎是有了什么主意,嘴角勾起一抹有些狡猾的笑容,伏在飞雪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飞雪有些惊讶的扫了他一眼,不过脸上也随即笑了出来,点头答应了孟斐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