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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工作有瑕疵

这也让院长对自己所学的专业后悔不已,早知道会遇见这么混蛋的事情,自己就专修心理学了,不然这样下去,老爷子病好不了,自己这个当院长的反而抑郁了。

院长当然也不肯天天这么郁闷,每次孟斐南找他要说法之后,他也只能是憋着股气,训斥着手下各个科室的医生和护士,无论是谁只要工作上有点瑕疵,他就会大发雷霆。

所有的医生和护士也都明白这事的经过,工作的时候自然是加倍小心,唯恐触怒了院长,弄得自己成为了最后拿走接力棒的撒气桶。

在医院所有人的翘首企盼之下,这位被许多人念念不忘的神医终于是来了。

与以往不同的是,其他神医都特别讲究排场,每次来讲座会诊都肯定是车队开道迎接,那场面简直比联欢晚会还要正式几分。

可这位神医却完全不一样,非但没用车队,更是连车都没有用上一辆,自己一个人溜溜达达的就走来了,要不是接待处的护士连问了好几遍姓名,恐怕都不会有人相信,这位老人家就是院长付诸于所有期待的神医。

总之不管怎么样,人来了就好。

所有的医生和护士也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混蛋的生活,终于该结束了。

可为何院长之前能拍着胸脯,又是赌咒,又是发誓的保证了无数次,似是将全部的希望都压在了这位神医的身上。

难道是院长打算彻底放弃对那位老爷子的治疗了?所以才破罐子破摔?

不过任凭这些人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浓,却没有人敢过多的提及此事,唯恐一个不小心引火上身。但院长听到这位神医终于来了之后,却激动不已的站起身来,也顾不得身为院长的仪表和姿态,连忙跑下楼去握着这位神医的手,一个劲儿的长吁短叹,恳请他一定要拿出看家的本领。

而这位神医却淡定无比,始终是微笑着安慰院长,自己一定会全力以赴。

神医来了的消息,孟斐南也早就知道了,也顾不得楼上楼下的体力训练,立刻跟小龙回到病房里,等待着这位神医的到来,至于爷爷却是满不在乎的说道:“等会儿要是那个什么神医来了,别怪我不给他面子,要是连他也没有办法,你们可得让我回镇子逍遥去,反正这些医生大夫都没有办法,倒不如让我最后这一段路走的顺心些。”

孟斐南听了这话,也觉得有些头疼,不过他也知道爷爷的话在理,如果真的到了万不得已,那还不如让老爷子安生的度过最后这段时光,也总比在医院里来回折腾要强得多了。

现在也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全部放在这位神医身上。

不过孟斐南看着那些医生和护士似是有些难言之隐的模样,心里陡然就没了底,本想找个护士好好打探一番的时候,那位神医却推开了病房的房门。

孟斐南也终于是明白了,那些护士的表情为何不自然了,这位神医的样貌和服饰,可真的是对不起这个神医的名号。要知道其他的中医专家,别说有没有真本事,可光是那一身行头就当得起专家这两个字。

哪个中医专家不是留着长长的白须,身穿一身深色长衫,就像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人物般神秘,可这位神医却只是裹着一身灰色的棉袄,也不像其他的医生那样消瘦,反而是肥胖的都快肿了起来,走起来就像是个憨态可掬的小老头。

看到这位神医的打扮,孟斐南都有些怀疑院长是不是随便找个人来糊弄自己,狠狠的瞪了一眼跟在神医后的院长,他也只能是无奈的迎了上去,握住这位神医的手,不断地说着好话。

本来孟斐南刚一见面,就对这位神医没了底气,可当他握住了神医的手时,就立刻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看这位神医的岁数最起码也要七十岁了,虽然身材肥胖还裹着厚厚的棉袄,看样子就像是上城市里卖菜的农民大爷,可这双手却是颠覆了孟斐南对他所有的认知。

这双手没有丝毫的皱纹,与这位神医脸上那层层叠叠的褶子相比,这双手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儿般柔软滑嫩,看到孟斐南握住手之后就愣在了原地,这位神医也不惊讶,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孩子你放心,老夫一定竭尽全力。”

如果说这双手可能是这位神医装神弄鬼的话,那么当孟斐南看到了他的笑容后,心里忽然就有了自信,这位神医可能真的跟别人不一样。

那个笑容带着一种历尽沧桑、返璞归真的深意,只有一生中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人,才会给人这样的感觉。而孟斐南也很清楚的记得,曾经爷爷对自己讲述他以往的故事时,脸上也带着一模一样的笑容。

看来这位神医最起码也是老爷子那一个等级的人物,说不定爷爷的病情,今天真的会有转机。

而老爷子倒是跟以往一样,望向这位神医时,目光中满是不屑的鄙夷,等着这位神医走到了自己身边,还不等他自我介绍,爷爷就似是自顾自的开口说道:

“周身之血有一头,日夜奔走不停留。”

这一幕在场的这些医生和护士,可见识过许多次了,往往那些中医专家还没等开口说话,就直接被这一句话给问住了,很少有人明白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孟斐南自然也明白爷爷肯定是刻意在为难这位神医,手心里也不禁捏了一把汗,可这位神医却丝毫没有慌乱,似是疑惑的看了一眼老爷子,嘴角边带着微笑,不紧不慢的唱道:

“遇时遇穴如伤损,一切不治命要休;

子时走在心窝穴,丑时需向涌泉求;

对口是寅山根卯,辰封天平巳风头...”

神医洋洋洒洒的唱了十多句方才作罢,听得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而这位神医却是忽然止住了话语,挠了挠头,满是不解的说道:“我这年纪大了,记性也没以前好了。这都是小时候背的十二时辰穴位歌诀,下面的倒还真忘了,不知能否向老哥请教几句?”

若要让老爷子背些功法的歌诀倒还罢了,这些医术他哪里记得太多,见到这位神医还真有两下子,再加上方才这位神医年纪只比自己小上几岁,却还是管自己叫着老哥,倒也还算有些礼貌,所以他也只是冷哼一声,不再开口刁难。

这位神医也看出来自己不受这位患者的待见,他也丝毫不恼怒,脸上仍是带着让人如沐清风般的笑容,伸手探向老爷子的手腕,口中说道:“老哥我先替你把把脉。”

老爷子没有说话,将手腕递了过去,但眼中却流露着一股讥讽,就凭你们这些没有两把刷子的庸医,还想探清我的脉象?老爷子这辈子练就的一身功夫可不是用来看的,手上微微用力,皮肤就像是铁打的一般坚韧,将脉象死死的封住,根本让人瞧不出来。

那些所谓的中医专家,每次还都会装模作样的说上一阵,最终也只能灰头土脸的被爷爷骂走,连脉象你都探不出来,你还在这儿墨迹个什么劲儿?

而这位神医探到老爷子的手腕时,嘴角就流露出了一抹笑意,似乎是看出了老爷子的心思,静静地与他对视了一会儿,便解下了棉袄下始终缠着的皮包,将这个皮包放在病床上摊开,露出了长短不齐、大小一步的银针。

还没等其他人出声询问,只见这位神医眼神中闪过一抹精光,迅疾如电般的从皮包里抽出一根银针,直接扎在了爷爷的手腕之上。

这一幕变化的实在是太快,就连爷爷这样身经百战的老武者都没有反应过来,看到银针扎在自己的手腕上,整条手臂就像是失去了自己的控制一般,再也使不出半点力气。

老爷子下意识的就想要直接用右手一拳轰过去,可是他立刻想到了孟斐南和小龙都还在这里,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果自己真的动手了,那么任谁也看出来刚才自己被扎的那一针,毫无还手之力。

到时候就算自己出了口恶气,可还是丢下了颜面,对于自己已经没有多长时间活头的人来说,名声可是再重要不过。难不成自己纵横了大半辈子,却让人知道临死前被人耍了一道?

想通了这点,老爷子也只能忍耐下来,铁青着脸问道:“这位神医你可看出了些什么端倪?”

神医摇了摇肥头大耳的脑袋,虽然脸色十分凝重,但还是让人觉得十分滑稽,开口说道:“老哥你不要着急,我才刚刚探上脉象,有什么发现我会立刻告诉你。”

老爷子憋着一股气,死死的盯着这位神医,可却拿他没有任何的办法,现在他心里也已经隐约的感觉到了,这位神医恐怕真的跟其他人不一样。

说不定,他还真的有两把刷子。

不过就算这位神医是真的有本事,老爷子也不希望他能够看出来自己的病因,其实原因很简单,并不是老爷子非要让自己等待着病死的结局,而是他心里早就对自己的身体了如指掌,至于自己为什么咳血,他更是心知肚明。

但他就是不想让任何人说出这个病因,恐怕就像是他纵横一世,打遍天下无敌手般的傲骨般,他也希望自己的病,也能够像自己一样所向睥睨。

老爷子等了许久,可这位神医却是始终紧皱着眉头,再也没有了任何动作,这也让老爷子本来就所剩无几的耐心消耗殆尽,不耐烦的说道:“神医你要是还没看出来的话,就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神医的脸上,希望这位与众不同的神医能够说出些不一样的事情,可神医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皱眉说道:“很抱歉,老夫医术有限还未能看出病因。”

老爷子心中也松了口气,不屑的看着这位神医,正要开口嘲讽几句,让他赶紧卷铺盖走人的时候,却看到这位神医忽然抬起头来,眼中似是有精光流转,开口继续说道:

“不过老夫还瞧出了些端倪,不知老哥修行的可否是八极拳术?”

不说别的,光是这句话就证明了这位神医的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