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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麒麟夜事

深夜,亥时,桐柏城的街道上仍然灯火通明,人群来来往往,叫卖吆喝之声不断,交谈欢笑之语不绝,教人分不清白昼与黑夜。

街道上如此热闹非凡的景象,夜晚的黝狱书院内倒是显得有些寂静,相比起街道上的流光溢彩,书院内只有微弱的灯光照亮着道路,显得暗淡了不少。

“哒,哒,哒……”脚步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是薛老慢慢悠悠的走在道路上,脸上裹着绷带,散发着一种特殊的腥味。

薛老闻了闻自己散发的腥味,不禁抱怨道“真是熏死人了,那几个郎中究竟抹了多少天竺葵?”薛老摇了摇头,不知不觉自己已然走到圆形广场之上,抬头看去,却发现麒麟殿二楼还亮有灯火,薛老心中一动,快步走向那麒麟殿。

麒麟殿由一小院围着,其本身分为三层,其一层为麒麟殿日常人员居住办公之地,其二层乃是书院院长与总教头办公之所,再上一层便是书院院长与总教头休息之处。

薛老走上楼梯,来至二楼,才发现原来是虞弘点着油灯,坐在桌前摆弄着几根竹筹,桌子底下,摆放着装满竹板的箱子,见此薛老笑着上前说道“你这小子,也不看看现在几时几刻了,还不去休息?”

“薛老,您回来了。”虞弘放下手中的竹筹,笑着说道“毕竟明日要将未完成的审核评级继续下去,若不事先做好准备,到时岂不是乱了手脚。”突然,虞弘眉头一皱,问道“好重的腥味啊,薛老,那几位郎中为您抹了多少天竺葵?”

薛老听后不屑的回答道“切,现在桐柏城富了,就连郎中也大手大脚起来了。”说完,薛老拿起桌上的一根竹筹,说道“话说回来,薛某倒是没想到,你竟会算筹之术。”

“在下曾在军中任过粮官,算筹之术,不过习得些许皮毛罢了。”说着,虞弘从身旁取出一个竹简,递给薛老,“这些便是在下整理下来的结果,今日入院者五百四十余人,若审核评级正常进行下去,那么入外院者四十人,入青龙院白虎院者各一百二十五人,一百五十名外州贵族子弟与身份特殊者入朱雀院,一百四十个妖族入玄武院,不过今日出此意外,致使剩余几人还未进行审核评级,不过明日应该很快就能解决。”

“拿着竹片一位一位挑选分院,倒是辛苦你了。”薛老打开竹简,看着竹简上的分院信息说道“不过只收五百四十余人,会不会少了点?”

虞弘摇了摇头,说道“据在下所知,往年那些个贵族子弟都是直接分配入院,无需检查,今年则是书院初次开放招人,我们经验不足,只派那子恢在大门检查入院,一柱半香的时间里,放进五百四十余人,已是极高的效率了。”

薛老将竹简卷好,拿在手中略显忧虑的说道“看来,目前只能如此了,将来会出现什么状况还是未知数啊。”薛老将竹简放下,转念一想,笑着继续说道“不过人少倒是有人少的好处,管理方便,顺便也积累教育经验,倒也不会出现什么状况。”

“这硕大黝狱书院,能出现什么状况?”楼梯间突然传出说话声,将两人吓了一跳,扭头看去,只听得楼梯间传来“嗒嗒嗒”脚步声音,一只身材高挑的鹿半妖,走上前来,其头部长着硕大的鹿角,两只鹿耳,白色长发,长着白色长胡,着一袭白袍,双手背负,面带笑容的说道“二位,晚上好啊。”

“见过长鹿先先生!”虞弘迅速起身与薛老一同行礼,说道“长鹿先生忙于城中事务,能抽身过来,着实辛苦了。”

长鹿先生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哪里哪里,我本就是黝狱书院院长,本次开放招人,再忙也得赶过来,倒是二位总教头直至深夜都在处理事务,倒是让我这个院长自愧不如啊。”说着说着,长鹿先生走至桌前,眉头一皱,用鼻子嗅了嗅,问道“好重的腥味啊,二位谁抹了天竺葵了?”

听后,虞弘扭头看向薛老,薛老只得满脸尴尬的解释道“是薛某,今日审核评级时发生意外,雷灵力石突然爆炸,碎片击伤了薛某,而薛某去疗伤时,郎中不小心抹了太多了天竺葵,才导致身上有如此重的腥味,还望长鹿先生谅解。”

“啊,原来是这件事啊。”长鹿先生坐到桌前,仿佛薛老所讲的话早在意料之中“上楼前便听子恢略讲了一些,说是今日审核评级时,有一只天赋一般的松鼠半妖半途离场,待其回来,向那雷灵力石发力时,强大的灵力竟将雷灵力石炸的粉碎。”长鹿先生将桌下的箱子推了出来,伸手一拿,正好拿中景羽的竹板,长鹿先生将竹板上的信息缓缓念出“荆州景羽,松鼠半妖,年十六,癸风,甲雷,其余属性并无反应……”

长鹿先生此时双眉紧缩,表情严肃,看着竹板沉默不语,室内气氛骤变,感觉就连空气也凝重了起来,站着的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同样也沉默不语。

“事有蹊跷,但不知其原因。”过了半晌,长鹿先生将竹板扔进箱中,抬头看着二人问道“二位总教头,对此有何看法?”

“长鹿先生。”虞弘上前一步说道“在下以为,是那景羽趁离场之际,偷偷服下丹药,以增强自身的雷灵力,未曾想没能控制好服量,致使雷灵力石爆炸。”

“不可能!”薛老一下就否定了虞弘的说法,“眼睛与耳朵或许能迷惑薛某,但薛某的鼻子可不会,哪怕是一点丹药星子,薛某也能闻出来。”说到这,薛老也呈疑惑之色“不过,那景羽身上确实无半点丹药之味,否则,当他离场归来之时,薛某定能将他识破。”

“如此说来,如果那景羽没有服用丹药,那是使用了什么手段提升了雷灵力呢?”长鹿先生靠着椅背,闭眼沉思“真是头疼啊……”

“不过,为何要拘于研究其如何提升雷灵力的呢?”长鹿先生脑中灵光乍现,睁开眼睛,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自言道“既然现在已是甲雷实力,为何不加以利用呢……”长鹿先生看向虞弘说道“话说回来,我还听子恢说,虞弘你把景羽还有跟着他的那个什么梧桐给押进了麒麟殿,可我先前查看了一下,现在麒麟殿一层的房间都锁着,锁上都落了一层灰了,想来近期应该是没人动过。”长鹿先生又环顾四周,继续说道“这二层除了这些个桌椅板凳以外就剩你,我和薛老了。”说到这,长鹿先生站起身,笑着拍了拍虞弘的肩“虞弘,你告诉我,你把这景羽押进哪个麒麟殿去了?”

“呃,这个嘛……”这回是虞弘满脸尴尬的回答道“今日麒麟殿确实没有空闲的房间,在下想着在下要彻夜办公,便将那梧桐关进麒麟殿三层在下的卧室,至于那景羽……”虞弘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那景羽,在下想着长鹿先生今夜应该不会回来,便将他关进长鹿先生的卧室里了……”虞弘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只听到飞蚊般的说话声。

“胡闹!”薛老听后大声怒斥,吓得虞弘直接跪在地上“虞弘你这臭小子是不是算筹算糊涂了,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长鹿先生休息之所,长鹿先生**之物可全然放在里面,你怎能将他放进去!?”

跪在地上的虞弘头都不敢抬,“薛老息怒,长鹿先生息怒,这是在下的失误,还请长鹿先生恕罪!”

看着眼前一幕,长鹿先生哭笑不得,只得摆了摆手说道“薛璜,你可别吓人了,我哪有什么**之物,不过些许书籍罢了。”长鹿先生将跪在地上的虞弘扶了起来,继续说道“况且关在我的卧室可正合我意,方便我处理今日之事。”

“处理?”薛老疑惑的问道“这原因还没有探究清楚,如何处理?”

长鹿看着薛老,露出自信的笑容“我自有方法。”

……

房间内,陈设简单,靠在墙角的一张床,放在中央的一个案台,贴着墙的柜子上堆满了竹简,景羽抱着双手盘坐在床上,背靠着墙壁,满肚子都是厌烦,曲磷那充盈的雷灵力非但没有帮到自己,反倒让自己挨了一记重拳,以及持续一段时间的窒息感,尽管已经被押进来两个时辰了,腹部与颈部的疼痛缓解了不少,但仍让景羽有些喘不过气。

“后悔吗?”突然有一个声音问道“承受巨大痛苦得来的力量,结果只得到了更多的痛苦。”

“哼!”景羽闭上眼睛,不屑的说道“自然不后悔,既然行动了,就要负责,要让我回到那时,我还会做相同的决定,毕竟那才是最优解。”

刚说完,景羽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睁开眼睛,此时屋中除自己以外并无他人,气氛变得诡异了起来。

“噗!依我看啊,你是被打傻了吧?”嗤笑声传出,景羽终于认出那是曲磷的声音。

“大,大师姐?你现在在哪啊?我现在不在灵骨内啊,怎么能听见你说话?”景羽又环顾了一遍四周,摸不着头脑。

“哈哈哈哈哈哈哈!愚昧!”回答景羽的是曲磷的嘲笑声,景羽从未觉得曲磷的笑声有如此刺耳过,“你可别忘了,现在你身上流淌着的,都是我的雷电之力。”曲磷特意强调了“我的”二字,“这意味着我对这幅身躯有了进一步的掌控,那么我在灵骨内直接与你讲话,又有何难?”曲磷得意洋洋的讲道“不过你倒是放心了,除你以外,没有人能听见我的声音,顺带一提,再警告你一次,你不配称我为‘师姐’!”

“真是亏大了……”景羽双手捂脸,现在满心懊恼,这借来的雷灵力自己不仅不能如意掌控,这身体的倒是被曲磷进一步掌控了。

“吱呀……”

门轻轻的被推开了,景羽顿时警觉起来,立马从床上跳了下来,看向门口,只见虞弘站在门口,面色凝重,看着景羽说道“荆州景羽,我们已经决定要如何处置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