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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别随便去信人

十二月十四日,六兄弟按约定又聚到了一起。

这次却与往日不同,彼此见了面连最起码的寒暄也没有,只顾低着头各自想着心事。

原因是,大家都觉得聚会的话题越来越难把握,似乎在毫无保留地讲过自己之后,无论怎样的话题都难免有重复之嫌。

譬如,“别随便去信人”不过是个与人交往的态度问题,必须要拿到与人交往的事实中去讨论才更有说服力,而大家都已明明白白地讲过了自己,虽不曾以之为题,却足以判别出这个态度,再去展开岂不重复?

还是自由从业者最先开了口,他总给人说话不着调的感觉,他的突发奇想却又常常能够打破僵局。

听他开了口,大家不约而同地把目光全聚向了他。

一向以嬉皮士自居的他,这时竟似乎有了点儿羞涩,只听他夸张地清了清嗓子才一本正经地说道,其实,里面还是有些不同的,是的,与人交往必先有个态度,这是最普通不过的事儿了。可正因为普通,如果能有一番精彩的研究供大家参考借鉴无疑才更有意义。

当然也不能否认,大家的讲述中都曾有过表露,却终究不如专题探讨更深刻,而且,而且事物总是发展的嘛,我们的问题便出在总喜欢用恒定不变的方式去看待事物。

假定恒定,固然是研究问题的必要方法,但我们切不可忽视了发展的过程,恒定终究是相对的,只有变化与发展才最具生命力。

说着,他环顾了一下大家,颇有点儿煽情的意味问道,不知兄弟们是否深有同感?

自由从业者的话尽管故作高深免不了有卖弄之嫌,用意却是明显又极富启迪性,虽仍旧没人说话,却显已若有所思。

可人有时候偏就这样怪,非要求“一加一就等于二否则便错了”的肯定句。

其实,有些话说白了反而不中听。人是有灵性的动物,必需要感悟。

这里面有个说与听的关系问题,说得艺术悟得巧妙才是至高境界。不过,少有这样的境界。于是,就有了灵窍与拙劣之分。

不少的话不投机往往因此而起,大概就象磁铁的两极,只有异极才能相吸。

物以类聚或许说的是事物之间的共性,但人以群分必少不了这个关系,即心领神会。

人与人之间能够心领神会实属不易,却最有滋味儿。

或许担心冷了场,政治家插话道,啊,这个话题,不错,有意思。

他绝少表态,话能说到这个份儿上已算是不错了,而此时的他更象是仍沉浸在给下属做报告中。

兄弟们已经习惯了他这种讲话方式,他的话并没有多大实际意义就等于没说,总还要照顾到情绪问题。

或许他自己也习惯了这种讲话方式,习惯了的就会自然地流露,只有这种自然的流露才是最难得的享受。

不过,人是需要诱导的,只要打开了话匣,他的讲述让人看不出有藏私的嫌疑。

这时候,经营家说话了,他说道,确如老赵所说,我们的思路不妨更广一些,只是这个话题未免有些消沉,且太过格式化。

不过,也无所谓,这就象人的名字,一个符号而已。细想想,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名称,还是这个话题更贴近实际些。

从商场的角度看,有时候还真的别随便去信人。别随便去信人,话却还是要听,只是要变化着角度听,或逆向或横向,必须要有个辨别。咳,真是太累了。

教授接话道,提及这个话题,让我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诸多的人心不古的感叹。这实际上是个极为严肃的问题,如果一个社会到了谁也不信谁相互猜测的地方,岂不乱了套?对了,无论如何,我们就用这个话题。

教授无疑是六兄弟中的核心,说话具有一锤定音的功效。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农村小老头立即就表示了赞同,并说道,这都怨这个竞争的时代,可话又说回来了,难道不竞争大家都坐等着受穷挨饿就好?

相信到了现在已没人愿意只一味地追求精神而甘愿衣不裹肤了,有谁不在处心积虑地计算着如何过得更好更风光一点?

不承认?不承认就是虚伪了。试问,你的奋斗到底为了什么?为了大家?屁话。有谁看见人挣了钱全部扔掉给人的?善人?那些捐钱者?我就是一个捐助者,那些捐助虽不能说完全为了名利,却也绝不能到了影响自己的程度,而且至少也会赚得一时的心理安慰。

吃喝不需要钱?坐车不需要钱?不是我自私,我又有什么理由不首先满足我自己呢?

只不过现今这世道,自私也是不能说的,任谁都会找一个“绝不可以杀鸡取卵”的理由。摆明了,就是自私。

尽管我也知道,我至今挣的钱到我孙子那辈也花不完,可还是要挣,只要不挣就是亏。亏了算什么,反正又用不着,可就是不行。

这就是人。——越有钱,条件就越好,而条件越好,人反而蜕化了,连路都不会走了,心理承受力更是弱,简直弱不禁风。曾记得有人说过,人自腿开始发育又自腿开始衰老。

其实,衰老倒不可怕,可怕的是心理的阴暗,若是到了这一步,人就彻底蜕化了,或许连自己的老祖宗猴子都不如。

一直闷声不响的乡丁没容农村小老头继续说下去,打断了他说道,惠民的话虽不乏牢骚,真实的本人也不象自己所说的那样不堪,却道出了一个事实:

天下的财富永远都是一个总量,大家都瞪着眼在争,一个人的成功必预示着另一个人的失败,大家都在追求以最小失败的代价来获得最大的成功。或许因此出了这样的怪现象。

乡丁的话刚说完,自由从业者、政治家都连连点头,经营家却又冒了出来,提醒道,请别忘了,还有创造。

乡丁反驳道,创造就不耗费资源吗?资源是无限的吗?难道没有注意到地在一寸一寸地减少?矿藏量若不减少怎么会连买汽油都要拥挤排队呢?

如此无休止地争论下去,显然是个不了局,而且有伤和气。

人便有这样一个特点,即使至朋,话说强了,也往往会发生争执,尽管事后也常常会后悔,不过为了一句话嘛,当时却非要辨出个是非来。

政治家制止了乡丁,自己却又感叹道,可人为什么非要窝里斗呢?有本事,为什么不团结起来去挣外国人的钱呢?

他的话看起来很大气,可如果拿到国际主义去考虑,仍是狭隘。

尽管六人中现多数已是趾高气扬的人,但聚会的总结性发言还得教授,他咳了一声说道,放开来让大家争,恐怕还会争下去。

不过,咱们不能偏离了咱们的主题。所有的这些争论,其实都能够作为我们选择这个话题的理由。竞争也好,生存也罢,我们既然处在了这样的环境,更加体现了我们选择这个话题的意义。到现在,我想大家对于这个话题的选择该不会有异议了吧?最后,他问道。

兄弟们都点头称是,有的已开始在默默地调整着构思。

突然,自由从业者嚷道,报告,我还有话要说,不过,不是提异议。

很显然,刚才的争论他没能插得上话,已是憋黄了芽。兄弟们当然理解他的心情,便齐声说道,马上就临到你讲了,有话一会儿说吧。

自由从业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便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且听他如何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