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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神秘的玻璃

听到马浩源的司机两次三番的重复在汽车前挡玻璃上发生的怪事,我再也控制不住强烈的好奇心,不仅打断了司机的话,而且从副驾位置上当着众人的面对着玻璃吹出了一口热气。纵目睽睽之下,奇怪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当富含水蒸气和二氧化碳的热气碰到相对温度要低得多的玻璃表面时,一个紫红色的印记出现在大家面前。

“这是什么?”首先发出疑问的是汪海,他是站在车外向里观看的,显然他看到的印记和我看到的形状恰好相反。

“酚酞!酚酞!这是酚酞!”我兴奋地忘记了自己正置身在车内,一抬头,脑袋重重地撞在汽车的顶棚上。

胖虎显然无法理解一口气就能让玻璃变色,他大声问道:“这是他娘的什么魔术?”

“不是魔术,这是科学。人呼出的气体是由二氧化碳,氧气,氮气还有水蒸气组成,当二氧化碳碰到水蒸气会变成碳酸,碳酸又极易与其他物质变成碱化物,而碱会与酚酞反应,形成这种紫红色。”我在大学学习的化学专业这一次终于找到了用武之地。为了避免酚酞等化学药剂对尸体的副作用,马局长的尸体被验尸官暂时抬到了房间。

这时,紫红色的印记渐渐消失,汪海立刻对着玻璃又吹出了一口热气,然而丝毫没有任何反应,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你个傻子。你吹的是玻璃的另一面,如果那一面不含有酚酞的话当然不会有反应。”在纠正了汪海浅薄的化学常识之后我继续对着内面的玻璃吹气。紫红色的印记再次出现,然而又渐渐消失,在即将消失的一刹那,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于是我对着身后说:“胖子,胖子,让周妈打一盆水,另外拿一包苏打或者碱过来。”

“他娘的,你要做馒头啊。”

“少废话,只管拿来。”

片刻之后准备好的东西都被放到了车里,我将苏打放入水中搅拌,并把毛巾浸在水里。这时我转身看到了被汪海带来的修车铺的老板和伙计。

我问:“你就是给这辆车换玻璃的伙计?”

“是的,就是我。”回答得很干脆,丝毫没有任何犹豫。我仔细的围着他转了两圈,这是一个典型的山城汉子,20岁出头,中等个子,古铜色的皮肤,四方脸。望着他细长的眼睛我问道:“这玻璃是什么时候换的?”

“7月7号的晚上,大概10点钟。”

“你在撒谎。都到晚上10点了,你们铺子怎么会没有打烊?”

“的确是打了烊的,不过王叔使劲敲门,我就把门打开了。”

“这么说,你是一直住在修车铺里的?”

“是的。”

我拿笔记下了这个细节,然后继续问:“你是偶尔住在铺子里还是长期住?”

“除了放假和请假,一般都住在铺子里。”

我转身问白白胖胖的修车铺老板:“你叫什么?”

和伙计的态度截然相反,他白胖的身体从被警察带来后就一直抖个不停,听到我的问话,他结结巴巴地用带着浓重河南口音的方言回答:“长,长官,我,我姓廖,叫友邦,廖,廖友邦。”

“你不必紧张,刚才伙计回答的是真的吗?”

“是,是,不紧张,不紧张。他,他说得是真的。”

“修车那天晚上你在什么地方?”

“我,我在,我在家里,我家离修车铺还,还比较远,在储奇门。我,老婆孩子都可以作证,还有,还有街坊可以作证,我那天晚上在,在和他们打麻将。”

“好了,你先下去。”我转身继续询问伙计,“你认识王司机?”

伙计的回答还是很干脆:“认识。”

“怎么认识的?”

“他经常在我这里修车,三四年了,常来常往,自然认识。”

“这次是什么原因?”

“换玻璃,车的前挡风玻璃。”

“玻璃当时是什么情况,破得厉害吗?”

“这个长官,你可以自己去看,换下来的旧玻璃还没扔掉,堆在铺子里的。”

胖虎跳了起来,对着伙计的脖子就是一拳“他娘的,让你好好回答,什么自己去看。”

“胖子!”我狠狠地瞪了胖虎一眼,然后偷眼看伙计的表情,虽然挨了打,但是丝毫没看出他有畏惧的神态,而就是这种自然反而让我觉得他心里有鬼。

“你先下去。”我让警察先把他带到一边。

“我说,方正,你看出什么问题了吗?”汪海对我刚才的询问也很感兴趣。

“先不管这些,我们先做实验。大家都聚拢过来。”

我将浸过苏打水的毛巾扭干,然后对准了玻璃,当整块玻璃被我擦过一遍后,随着水渍的渐渐蒸发,一个略显诡异的紫红色痕迹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这是什么?”汪海从车外指着玻璃上出现的图案问。

“你过来看。”望着已经在消失的紫红,我再次将毛巾对准玻璃擦了一遍,图案再次显现。透明的玻璃和苏打水反应后,变成淡淡的紫红色,然而在整面玻璃的正中心出现了一个婴儿般的手掌印!照相取证以后,我将苏打水泼在出现过手掌印的地方。

那是一个不到7厘米长的掌印,宽度也只有5厘米。之所以觉得是婴儿的掌印,正是因为它的小,然而5根指头的印子又完全不像是婴儿,每根手指都很细,指头之间的距离较大,用正常人大拇指与食指长短的比例来看,这个掌印的拇指算长的,仅仅比食指短一点。诡异的是,掌印非常清晰,但是5根指头上均没有指纹!

很显然,这个痕迹的发现震惊了我,回想起司机说过,这两天一早都会在车里发现玻璃的碎屑,简直诡异到了极点。可是,它究竟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呢?我再次将伙计叫到近前。

“这种玻璃你们是从哪里买的?”

“是厂子送过来的,玻璃厂位于丰都县。”

“铺子里还有吗?”

“这一批的进过5块,是7月3号买来的,到今天还剩最后1块,堆在铺子的仓库里。”

“也就是说除了换给王司机这一块,还有3块已经换到其他车上了?”

“是的。”

“记得是什么人换的吗?”

“记得,我们修车铺有记录。”

“最早换这种玻璃的是什么人?他在什么时候换的?”

“7月3号,教育局的督察专车。”

“那批玻璃有什么问题,另外,换了玻璃的人后来出现过什么问题吗?”

“没有。”

“好吧,你下去吧。”

我默默的在心里重复着伙计的回答,然后再次把目光放到玻璃之上,无数疑问像蛛网一般出现在我的脑子里。酚酞虽说也有毒性,但是它的挥发性不强,否者也不会在3天后还能和碱化物产生变色反应。如果说是酚酞造成了马浩源的死,那比他吸入更多酚酞的修车铺伙计以及王司机怎么一点事也没有?很显然,酚酞并不是至马浩源死亡的真正原因,但是,玻璃上留下的婴儿掌印又是怎么回事?而促使司机换掉玻璃的意外事故是不是有人搞鬼?而这一切的答案就必须先摸清马浩源真正的死亡原因。车里已经搜索了很多遍,除了玻璃没有其他任何有用的线索,看来要寻找线索得往另外的地方下功夫了。

傍晚的光亮转瞬既逝,浓夜开始笼罩大地。在深邃的夜色中,马浩源家的二层小楼显得格外 阴沉。

这是栋带着典型公馆风格的小楼,坐西向东,白墙青瓦,抛弃了木结构的房橼和传统房顶,换成了一个屋顶花园。整栋楼很新,是马浩源在五年前亲自监工修建。小楼的四周还围了一个面积不大的入户花园,种满了桂花树和栀子花。高两米的铁栅栏靠着路边呈C字形环抱,而汽车现在就堵在C字形的开口处。

“先把车挪到里面去吧。”我让胖虎指挥警察们挪车,然后和汪海一起穿过花园,来到了一楼的会客室。

和马浩源的相识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月,但这位正直、严谨、事事认真、大哥哥般亲切的长者早已成了我可以信任的挚友。不过,他的家,今天我还是第一次来。一楼的大门直接对着会客厅,尸体现在正摆着这间房间的正中,有两名验尸官正在对尸体检查和拍照。

马浩源没成过家,也没有孩子,至少我在认识的这段时间里没听他提及过他的个人生活。我想,这可能与他长年在中统工作的特殊身份有关。这栋楼里一共住着4个人,除了马浩源外,还有一个姓王的花匠,一个姓周的老妈子,另外就是王司机了。值得一提的是,花匠和老妈子是两口子,他们住在一楼靠东的卧室,司机则住在靠西的卧室,两间房中间夹着一条走道。马浩源一个人住在2楼,2楼的空间和1楼一样,但是只有3间房。其中靠楼道口的是最大的一间,里面摆了很多书架和一张高1米2的写字台,除此之外就只剩一把椅子。临着书房的是马浩源的卧室,卧室带着一个可以看到入户花园的露台。最后一间房的空间很大,比一楼会客厅的面积还要大得多,可是奇怪的是,这间房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四面白色的墙壁和地面的木地板,连仅有的一扇窗户也被铁条牢牢地封闭,就像是监狱的铁窗。

“咚咚咚!”皮鞋的硬底触碰楼梯发出了清脆的回响。接着便传来了汪海的声音。

“方正,快下来,尸体上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