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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玉流

柳姿姿听罢忙道:“这焦黑汉子便是吴百利么?”

于萍颌首,柳姿姿上下打量吴百利。于萍问道:“柳姐姐可知宫主何时驾到?”

柳姿姿闻言笑道:“不急不急,我大衍机关通天,这吴百利便是有天大的本领也休想逃了出去。你我多年不见,该说些体己话儿才是,这臭男人的事先放在一旁便是。”

于萍心中不快,暗道:“紫金盒乃是宫中大事,这柳姿姿却说成臭男人的事,当真是大谬已极。”于萍刚要再说,便听笑声不止,宝座旁门中又走出两人。

左手边那人身穿浅粉,五官端的是细致小巧。右手边那人身穿大红,眉目间风情流转。于萍见了二人,忙对那左手边人叫道:“常巧姐姐。”再对那右手边人叫道:“翟丽姐姐。”

常巧与翟丽二人将于萍围住,常巧道:“几年不见,于妹妹越发清丽了呢。怎地我均输没有似妹妹这般的玉人,也好让姐姐日日看了欢喜。”

翟丽笑道:“我勾股部也没有这般的人儿,便是大衍也找不出几个能与妹妹媲美的呢。”于萍躬身行礼,才道:“姐姐们折煞小妹,于萍才质浅薄,如何能承受得起姐姐们的谬赞?”两人又夸一阵,翟丽道:“宫主向来喜欢清秀的人儿,常妹妹眉目清秀,宫主最是喜欢不过呢。我原道这世上没有比常妹妹更清丽的人儿了,哪知今日见了于萍妹妹,才知江山代有才人出,这花儿还是刚开的美。”

常巧闻言眉头一皱,随即道:“翟姐姐这话说的,宫主难道便不喜欢你么?这大红褂子这般漂亮,将姐姐衬得越发动人,还不是宫主所赐?于萍妹妹清丽,别说是宫主,便是我也喜欢呢。”

于萍见她二人说个不停,却只字不提正事,心中越来越急,终是忍不住,道:“妹妹日后再与姐姐们详说。只是姐姐们是否知晓,宫主何时才能驾到?”

常巧与翟丽互望一眼,翟丽道:“哟,真是不巧,宫主刚已睡下。这些日子宫主燥火上升,夜里总睡不好。这不,好容易才睡下,妹妹有何要事还是改天再说才好。”

于萍一呆,心中好生奇怪,刚要再说,便见那阎熙儿猛使眼色,忙住嘴不言。柳姿姿道:“妹妹想见宫主,想来便是这吴百利一事吧?”

于萍闻言道:“正是。只是姐姐有所不知,这吴百利不知给人下了什么诡异手法,全身一动不动。我起先只道此人装疯卖傻,后来说道这阉人一事仍是没有反应。想来的确是中了什么手法。”

柳姿姿笑道:“这等小事,如何麻烦宫主?”说罢便将手在顾显手腕一探,顾显便觉一股阴柔气劲传入体内,顾显暗道来得好,丹田内里立刻做出反应,与那气劲撞在一块。只见柳姿姿啊了一声,手便撤了回来。

顾显心中大恼:“这柳姿姿内力虽高,却仍比唐老头差了半分。她若有唐老头的功力,我里外劲力一撞,便可将这法术撞开。”柳姿姿惊道:“这人好深厚的内力!”众人见她也无法,只觉心中大奇。

贺老太听到此处,道:“既然宫主在小憩,我们何不求教阁主?阁主胸中所学包罗万象,知晓这古怪手法也说不定。”

众人闻言大喜,于萍虽不愿,却也别无他法。

只见阎熙儿在竹简上写了什么,再将竹简卷好,在大殿一旁拍了几下,墙壁便突出一个铜铃,阎熙儿摇了摇铜铃,墙上便出现一个甲槽,甲槽后金属管道深不见底,只见阎熙儿将竹简放在甲槽之上,再摇铜铃,那甲槽便缩回墙壁之中。

过不多时,铜铃声大作,甲槽从墙上突起,将竹简吐出半截。

阎熙儿将竹简取下,打开竹简念道:“阁主有事,改日再议。”说罢扬起头来,道:“这是青儿姑娘的笔迹。”

顾显一呆,恍然道:“原来这又是一处机关,想来这大衍宫间机关重重,通讯便靠这竹简,从一宫传去另一宫,片刻都不需便可将话传了过去。”

众人看向于萍,柳姿姿笑道:“既然阁主也有事,不如今日就此作罢。于妹妹先好生休息,这吴百利人在宫中,插翅难飞,万不会有什么纰漏。”

邱老太闻言笑道:“怕只怕这人不是吴百利呢。”

于萍闻言怒道:“是不是吴百利,不出几日便能见分晓。”说罢便向众人行礼告退,顾显身下轮甲一动便也跟着于萍。柳姿姿见她硬要带着顾显,便也不再说,送出殿来。

于萍一路越想越气,万料不到复命归来竟是这般结果。

行不多时,便听空中甲声大作,叶儿从巨鸟行甲上跳下,道:“姐姐,叶儿担心你,私自过来,还望姐姐恕罪。”

于萍正没好气,只摇了摇头。叶儿问起是否见到宫主,于萍叹了口气,才将殿中发生之事一一道出。

叶儿道:“姐姐出生入死,没想到宫主竟如此漠不关心,早知如此,便,便...”说着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下去。于萍皱眉道:“如今这吴百利也不知被人使了什么手法,这紫金盒又是非他不能驱使。这可如何是好?”

叶儿闻言低头沉思,忽道:“这吴百利中的好似不是道法,却不知那玉流河水是否有用。”

于萍眼前一亮,喜声道:“我怎么没想到?这玉流河中玉水成汤,滴滴珍贵能解百毒,定能将吴百利所中妖法驱逐。”

叶儿道:“只是这玉流河在万悉阁边,若让阁主知晓可怎办?”于萍笑道:“这便不用担心。刚才阎熙儿将竹简传去万悉阁,是青儿回的话,说阁主有事。”

叶儿闻言大喜,旋即又皱眉道:“可是这吴百利是个男人,我们又该如何将他放入那玉流河中?”于萍笑道:“傻叶儿,轮甲妙用无穷,将这吴百利放入河中,何其轻易?”叶儿吐了吐舌头,两人带顾显跳上巨鸟。

过不多时,来到那顾显先前所见在九宫外的一宫。

只见此宫人少景多,古朴楼饰透着雅气,红墙青沿树藤缠绕。

花香满溢,小鸟翻飞,遍目望去也不见一个甲器。耳朵所闻是鱼虫水声,鼻中所吸是淡粉花香。

几人下了巨鸟,不敢踏在草地之上,小心翼翼顺着小道向前,落步声都放得轻了些,只怕会惊动这些鸟儿鱼儿。

行不多时,便见不远有一个高楼,楼匾上写着“万悉阁”三个大字。于萍与叶儿不敢向楼那边再走,便携顾显在楼远处绕开。再行不久,来到万悉楼后。于萍与叶儿停步不走,顾显身下轮甲却仍是前行。

轮甲滑动不休,来到一处小河边,远远望去,这小河不见尽头,却甚是窄细,隐隐将这万悉楼围了大半边。

但见河水清澈无比,隐有白光流动,顾显在河边便感到从河水腾上来的热气,热气虽是无色无味,却让人闻之心怡,与沸水煮茶所腾热气丝毫不同。

河水虽热,热汽虽浓,却不似寻常热气那般,遮目避视,顾显透过热气而望,便见河底怪石嶙峋,隐隐刻了许多数术符号。

只听轮甲咔咔做响,一滚轮变作铁爪,将顾显高高提起放入河中。

那河水一碰到顾显,顾显便觉浑身舒爽,体内丹田运转不休,经脉内力尽数活泛,不多时便已觉束缚渐薄。

顾显大喜,运息更甚。那铁甲爪臂仍是抓着顾显后衣,顾显一呆心道:“这铁甲臂一握怕便是万斤之重。我手足若恢复如常,自可将衣物脱下离去,但这衣物是母亲所留,我又如何能将衣物弃之在此?”

心念至此,只听疵啦声响,后背衣物已破开。

顾显心中大惊,身子脱离铁爪掌控,随着河水流动而去,但河水无论怎么冲都无法将顾显身上衣服冲下。

顾显心道:“当日马大哥曾说我这衣物是个宝贝,那烈火掌将衣物烧着,过了一会衣物又恢复原样,可见刚才衣物破了,现在又完好无损也未可知。”心念与此,便觉脑袋撞上一物,甚是疼痛,他这么一撞,身子便一缓,高出水面。

原来顾显所撞的是突起的一块怪石,顾显被撞在怪石之上,透过水面倒影,才发觉自己已恢复原本模样,再不是那焦黑的吴百利,再看身后衣物果然完好如初,连褶子也没有一个。

顾显心中大喜,暗道:“这河水当真玄妙,如此多高手都束手无策,这河水一泡,竟将不是东不是西那怪异功法除去,恢复我本来面貌。估计再过片刻,便可运功。只是这大衍宫何其庞大,我又如何能逃的出去?”

河水流动不止,又将顾显从怪石上冲了下来。顾显浮在水面之上,缓缓朝深处流去。

顾显心道:“我刚才在那铁甲巨鸟之上,将这大衍宫的路线看了个大概,若是逃走,想来也不至于失了方向。只是那时飞得太高,小道看不甚清...也罢也罢,大衍小道繁复,即便看清也记不住。”

河水缓缓而流,顾显心中却是十分着急,担心那于萍与叶儿会过来查看。若她二人看到轮甲铁爪上没有自己,定会绕河而寻,而此时自己虽然变回了本来面貌,却是功力全无,仍未将不是东不是西所留束缚完全除去,于萍见了自己,定然会心中大疑,将自己捉去,那可就万事休矣。

顾显也不是纠结之人,想了一会,心道:“如今多想也是无用,只需尽力将这束缚冲开,再施展三千浮光影逃出去。大衍甲器之多,让人叹为观止,逃出去的机会虽然渺茫,却总好过任人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