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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烟岚

柴宫主皱眉道:“不错!我的确打了心思,派人去老经阁想将你和那姓池的来往书信找出来,但那些小太监都一一被你打死了不是?”

曾老冷哼一声,道:“恐怕不只是为了找寻书信吧?”

柴宫主哼了一声,却不说话。

曾老嘿嘿一笑,道:“你便是打死我,我也不用师哥教我的法术。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顾显闻言恍然,心道:“怪不得曾老对我时好时坏,原来他一直以为我是大衍宫主派入老经阁的奸细,只为查他和他师哥的书信,又或是学到他的功法。怪不得第一次见面时他会打我一巴掌,后来我在雪地中练岔了息,他又见死不救。原来他以为我是故意佯作走火入魔,想将他的法术诈出来。”

柴宫主闻言大怒,喝道:“你这榆木顽石,当年我将大衍宫中所有男人赶的赶,阉的阉,你那师哥可曾回来救你?我甚至传告天下,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你阉了,你师哥定能知道消息,为何没回大衍来救你?”

曾老大喝一声,道:“你闭嘴!我师哥是何等惊艳之人,怎会中你奸计?”

柴宫主笑了一阵,道:“曾师弟啊曾师弟,你如今胯下空空荡荡,当年传告之事可是奸计?”

曾老面色一黯然,却听柴宫主道:“即便是奸计,若他真心待你好,又怎会不冒险而来?”

曾老脸色大变,喊道:“你别说了!”

柴宫主笑了一阵,道:“曾师弟,你我斗了三十年,若我想杀你早便杀了。你修道上并非禀赋过人之辈,心肠又太过柔软,被那姓池的利用了也是有的。你只需将他如今身在何方告知于我,再将他曾教你的烟岚步施展出来,这大衍便也有你一半,如何?”

曾老不发一言,柴宫主道:“曾师弟,你怎地还想不清楚?”

曾老嘴唇轻动,顾显心道:“曾老坚守三十年也未说出那人下落,那人定是个大好人。这宫主凭自己心意便将留在大衍宫中的男子尽数阉了,心肠好生歹毒。”

只听曾老开口说道:“柴知焉,你费尽心机,可便是为了今日这一刻?”

柴知焉脸上一冷,曾老继续道:“无论我师哥存的是什么心思,我总不能出卖于他,只因男人说到做到,岂会如你这心如蛇蝎的女子一般,两面三刀?”

柴知焉尖叫一声,忽听得山下有动静,原来是顾显听得入迷,暗暗叫了声好,心神一激动,气息便流露出来。

顾显这一声刚叫出来,心中便是大悔,不及转念,柴知焉已一个闪身来到身前。

顾显大惊忙运三千浮光影将柴知焉掌法躲过,柴知焉咦了一声,又打一掌。

这一掌比先前一掌快了一倍不止,顾显知道厉害哪敢硬接,在空中运气便打了个转,躲开掌击,可那掌风仍是将顾显的面庞刮得生疼。

哪知柴知焉这第二掌拍在空中便有变招,顾显哪里见过如此精妙的掌法,万料不到她会突然变招,大惊下只好将三千浮光影运到极致变作一道金光,将那掌法躲过。

柴知焉喝了声彩,看准方位又直直拍出一掌。

顾显再难以身法躲过此掌,只好拍掌迎上。

顾显见过她的功力,料想这一掌只为保命,想来臂骨尽碎是不能免的。

只听轰隆一声,顾显掌力竟将柴知焉掌力挡下,在地上滚了几圈,站了起来。

原来他这掌上劲力用了化羽神功大纲上所述的拳理,那化羽神功也不知是何人所留,竟能挡住大衍宫主的掌力。

柴知焉心中大疑,皱起眉头,连发三掌。

顾显心道:“原来这化羽神功如此精妙,那我何须怕她!”当下运功而上,与她连对三掌。

第一掌一碰,顾显便心头一惊,这掌力比先前已掌强了一倍有余,不由得心中大震,手肘已是嘎嘎作响。

第二掌一碰,便觉体内翻腾不止,倾山之力从柴知焉掌上传来,顾显将化羽神功运到极限,才将将接住此掌。

柴知焉第三掌拍来,顾显心中已怯,不敢硬接,忙施展身法想要躲开。

但柴知焉掌法精妙,无论如何腾挪皆躲不开她掌风之内。

顾显心中一震,运起无名红字神功,只听轰隆一声,两人各退三步。

柴知焉皱了皱眉,笑道:“许多年未出宫,竟有如此天赋异禀的少年,能接我五招之威,当真是后生可畏。”

再看顾显,吐了两口鲜血,已是摇摇欲坠。

其实柴知焉的功法深厚无比,可见顾显是个少年,自恃为大衍宫主,先前几掌便未用全力。

柴知焉这五掌中虽无一掌当真用了十成功力,却是一掌强过一掌,最后一掌的威力自然不容小觑。

顾显这最后一掌的掌力甚是厚重,实则与柴知焉的掌力呈相互抵消之势,可这一掌乃是由那无名红字神功的心法所发,一经拍出,顾显便觉丹田一阵撕扯,好似当时在雪地中走火岔气一般。

柴知焉的掌力倒还在其次,这体内丹田中的气息一阵乱撞,只一瞬便将顾显体内撞得满目疮痍。

顾显口吐鲜血,看起来是柴知焉将顾显打伤,实则是顾显体内的功力相互激荡所致。

柴知焉笑道:“你这小子,知我秘密,今日休得活命。要怪只怪你自己命薄,怪不了我。”说着便提掌打来,顾显闭目等死,别无他法。

只听风声大作,身子已被抱起,睁眼一看,是曾老将将自己提起,一抖便扛在肩上。

曾老身法快极,双足一点几个起落便下得山来。

顾显此时体内一片混乱,内力修为激突猛荡,不停呕血,几欲死去。

曾老见状,将修为渡了过来,顾显想起当日秦言渡功时的感受,一时心中震动不已,低声道:“曾老,你这是干什么?”

曾老摇了摇头,只顾渡功。顾显大惊,但此时一点力气也无,又怎能阻止了他?

曾老一边奔跑跳跃,一边将修为渡入顾显体内,过不多时,两人停下身来,身后并无动静,柴知焉并未赶上。

曾老苦笑道:“我这一身功夫,以这步法最为精妙。但只有步法,其他本领稀松,这步法便只能用作逃跑,当真是辱没了这烟岚步。”

顾显面色惨白,看了看周围,原来两人藏在一处茂密的草植之后。

顾显道:“曾老,你为何将修为渡给我?”

曾老摇了摇头,道:“刚才我为救你,已运气将丹田撞破,只为求一时修为高过柴知焉,她才追我们不上。”

顾显听闻过这种消耗本元的法子,心中大震,颤声道:“顾显何德何能,累得曾老如此为我!”

曾老苦笑道:“我当日第一眼见你便觉有缘,后来还道你是那柴知焉遣来的细作,才会那般对你。如今想来,好生过意不去。”

顾显见他面容温柔,想起平常曾老的冷言冷语,这才明白平素里的刻薄冷漠都是装的,曾老性子竟如此温婉。

顾显流下泪来,道:“曾老,我心里好难受!你为了救我,竟累得快要死了!”

曾老道:“孩子你别哭,我其实早想死了。刚才那柴知焉所言,你听得清楚是不是?”

顾显落泪不止,不闻话音,曾老抖了抖顾显的肩膀,又说一遍,顾显这才点了点头。

曾老继续柔声道:“我那师哥是最精彩之人。他修道上惊为天人,算术机关也是一点就透,那时师兄弟里以他最得师尊宠爱。那时日子当真快活,天好似也更蓝一些。有时我与师兄大闹,还被师尊训斥,如今想来都是不知为何。”

顾显怕掩了曾老话音,不敢再哭,静静听他诉说,但见曾老脸上涌起一阵潮红,不由得心中大痛,难以自已。

曾老露出追忆神色,继续道:“一切都始于二十八年前。那时柴师姐仰慕师哥,师哥也对柴师姐有些暧昧,后来师哥出宫一趟,便再没回来。师姐当时发了疯,怎也找不到师哥,便迁怒他人,将所有男子尽数赶出大衍,有些人不愿走,她便发了狠将不愿走的都阉了。那时我找她去评说,但她在气头,谁也不认得了。我道法向来不如师哥师姐,与她战了数十回合便敌她不过。但师哥经常教我一些师尊从未说过的法门,这些法门威力极大,尤其以一门名叫烟岚步的功法最为神妙。我那时问师哥,这功法为何叫做烟岚步,师哥说他的家乡便叫烟岚,是个极美的地方,盼我学得此步法,有朝一日,能与他一同去他的家乡看看。”

曾老说到这里,脸上的神色变得极为向往,好似眼前便是那烟岚之境。

顾显闻言问道:“你师哥是否有其他名号?比如青稞浪子?”

曾老摇了摇头,之作不知,露出微笑道:“师哥虽然潇洒,却绝不是浪子,更没什么雅号诨名。”

顾显心中有些失望,又问:“那曾老的师尊是不是会一门叫做化羽神功的功法?”

曾老又是摇了摇头,道:“这功法闻所未闻,你何出此问?”

顾显低下头去,曾老便又继续说道:“那时我便用师哥教我的法门与柴师姐周旋,但我内力不济,终是败下阵来。师姐起先将我压制之时其实已清醒了些,但后来见我用出师哥教的功法,便又变得更疯。后来你也知道了,她传告修道界,却没能将我师哥引来。”

顾显闻言道:“你师哥定是没有得到消息,又或是有什么其他原因,才没能来。”

曾老摸了摸顾显的头,道:“孩子你心性善良,我第一眼见你便知。那时那小牛在你耳旁耳语,我见你望着他的背影,你那眼神我一直记得。”顾显一怔,心中甚是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