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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秦言

只听秦言道:“这第一人当属珠玑岛岛主,吕怀启。”在场众人除卢一丹与韩龄,尽皆露出迷茫之色。

龙广道:“这吕怀启是何人?珠玑岛又在何处?”众人显然心中都有此问。韩龄忽地沉声道:“这珠玑岛主在下有所耳闻。还记得那是十几年前,家师乔三甫出关,脚踏祥云,仰天长啸道天下可比肩者唯几人耳。我等从未见过如此声势修为,呆若木鸡。事后,师尊那日啸声总徘徊于脑中,遂于深夜求教师尊。师尊说了几个名字,这珠玑岛岛主吕怀启便在其中。”

卢一丹闻言笑道:“前些年有个叫秦言的,便是珠玑岛主之徒。珠玑岛绝学三千浮光影名震道界,便是多亏了这秦言。”听得秦言的名字,众人才露恍然神色,顾显更是张开了嘴,被秦言按住脉门,才不至惊叫出声。

龙广道:“这秦言翩翩公子,不知迷倒了多少女子。这珠玑岛主的一个徒儿便如此了得,想那岛主修为已至化境。当真了不起!不过,若光是修为高深便可称做英雄,那百年前魔主连华不都可称作为英雄了吗?”

秦言闻言道:“这珠玑岛所学乃是苏术大徒兮盏所传,岛有训规,以天下大事为己任。是以百十年来,每有灾祸战乱,必有珠玑传人入世。”那卢一丹闻言咦了一声,细细打量起秦言。秦言见状脸上一顿,低下头去,忙停住话头。

霁王等了一会,见秦言不再说下去,便问道:“不知这第二人是谁?”秦言低着头道:“这第二人便是普宁寺的延明和尚。”众人闻言连连点头,韩龄道:“普宁寺延明大师佛法精深,修为深厚,德高望重。英雄二字当之无愧。”唐立谦道:“正是。小老儿与延明大师有过一面之缘,当真是佛法庄严,法相肃穆。”

霁王对延明和尚也有所耳闻,见大家连连点头,便催秦言继续说下去。秦言咬了口蹄膀,嘴也不擦便道:“这第三人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霁王闻言雀跃,却听秦言继续道:“便是这唐立谦唐老爷子了。”霁王失望神色一闪而过,转脸看去,只见唐立谦满面怒容,见霁王看过来,又露出惶恐神色。

霁王哈哈一笑,道:“唐堂主造福一方,自然是英雄。本王赞同!”唐立谦闻言更是惶恐,刚要说话便听秦言继续道:“这唐老爷子功法高深,可倾覆平民百姓,谈笑间日进斗金。如何让人不佩服?”唐立谦怒极,只怕他再说下去,却偏又不能发作,只怕一发作便引得霁王追问,一时间张嘴无言。

霁王哈哈一笑,好似没听出秦言话中之意,话锋一转,转而问向韩龄道:“不知韩宗主以为,当今谁是英雄?”

韩龄闻言不骄不躁道:“师尊乔三甫神通广大,当世英雄当仁不让。”他语气平淡,语调平缓,继续道:“延明大师自不用提。这第三人嘛,不知各位是否听过大衍宫万悉阁阁主?”众人闻言都是露出恍然神色,韩龄便继续道:“大衍宫一派由宫主所导,但近年出了个万悉阁主,当真有惊天之才,只是从不露面,却不知是何方神圣。”

众人闻言点头不已,显然都听过这万悉阁主的名声。霁王颌首而视,还待要一一向众人问此问,便听得有人抢道:“当今英雄唯你我二人。”霁王看去,只见不是东一手抚须,一手扶帽,说这话时看向不是西。不是西也是一般动作,闻言答道:“不错不错!二弟所言甚是!”

这两人说话时摇头晃脑,口齿含糊,顾显细细望去,见两人腮帮鼓动,显是口中有物,再看两人手里各抓个鸡腿,想来嘴中是这鸡腿瘦肉。霁王闻言问道:“二位如此自信,可是有什么过人之处?”不是东一边摇头一边对不是西道:“你来告诉他我们的过人之处。”不是西却摇头道:“不,他问的是你,你应该回答才是。”

两人便这般推来搡去,夹杂不清,顾显看了一会,心生疑惑,对秦言小声道:“他们是不是不知道什么叫过人之处?”顾显说话声小,众人身具神功,自是听得清清楚楚。不是东不是西闻言大窘,不是东道:“放屁!我们当然知道什么是过人之处。二弟你来说!”不是西大怒:“二弟你好狡猾!这过人之处嘛,就是...就是...啊,休得罗嗦!”两人便齐刷刷吃起东西来。众人哄然而笑。

笑声未止,忽听一人道:“说到当世英雄...”霁王转头看去,喜道:“哦?陈师傅以为如何?”说话之人正是陈尚:“当世英雄,少不得一人。这人修为高深,杀伐果敢,姓陈名慈。”

韩龄闻言皱眉,道:“莫不是‘人屠’陈慈?”陈尚面有得色道:“正是。”众人闻言尽皆皱眉不语,韩龄却是冷哼一声。陈尚望着韩龄,嘴边冷笑不止。顾显见他二人神色有异,心道这两人莫不是早便相识?

原来这陈慈是个喜怒难测之人,常杀平常人以取乐,便是修道间的切磋较量也从不留手,其对手死状大多惨不忍睹,所到之处屠尽一片,得了个人屠的绰号,是以为修道界所不齿。多年来总有修道之人不服陈慈嚣张,便与其投书约战,尽落得骨寒下场。

龙广问道:“陈慈是你什么人?”陈尚道:“正是家父。”那龙广嘿嘿冷笑两声,道:“令堂盛名远播,修道界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佩服佩服。”这话说得阴阳怪气,那陈尚哪里不知他语意相讥,当下也是不住冷笑,道:“家父自然是盛名远播,却不知龙虎岗是否浪得虚名?”龙广豪声道:“啰嗦!手底下见真章便是。”说罢便似要摆开架势。

便在这时,卢一丹忽地扬声道:“今日寿宴之前,我只道如今天下英雄只有两人。”他话音不重,却字字有若重逾千斤,将龙广陈尚两人比斗的气势压了下去。众人心中一凛,都没想到这卢一丹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深厚的修为,不由得重新打量起他来。

只见卢一丹轻摇羽扇,双目炯炯有神,直直地望向霁王。霁王看向卢一丹,却不主动发问。那卢一丹见状微微一笑,道:“所谓英雄,不该只论修为高低。我朝开国皇帝神武英明,却可曾有半点修为?这英雄当以天下社稷为己任,今日天下,论格局气度,首当其冲者便是你霁王。”

众人闻言心下大惊,这话说得可谓大逆不道。他先提开国皇帝英明神武,提到当今英雄却不提当今皇上,反而说将霁王排在第一位,都心道这人胆大狂妄。哪料得霁王微微一笑,竟也不驳他,只是哦了一句,便携杯吹茶。众人见霁王如此意味深长,心下更惊。唐立谦冷汗齐流,心中七上八下。不是东不是西自顾打闹,自不用提。龙广大口吃肉,只作未觉。韩龄面露沉思,默然无语。陈谷郎纪四人眼观口鼻,安然于座。

卢一丹摇了摇羽扇,继续道:“而这第二人嘛,便是栾王。”霁王听得栾王二字,眼中精光一闪便即隐去,笑道:“你刚才说寿宴之前是这般,那如今你又如何以为?”卢一丹哈哈一笑,伸出一根手指道:“如今只剩一人,便是栾王。”众人大惊,霁王却哈哈笑道:“不知本王做了何事,让卢公子将本王剔除英雄之列?”卢一丹指了指陈尚,却不说话。陈尚面上一冷,道:“你是何意思?”话音未落,便见卢一丹手指不停,转而一一指向谷重,郎望,纪苗三人。

卢一丹指完四人,便哈哈一笑道:“若我没看错,谷兄当是半人半鬼,郎兄应是土狼所化,而纪兄嘛应是猫妖。你四人一人一鬼一兽一妖。所谓用人必先知其人,不知霁王于此知不知晓?”

霁王细细打量卢一丹,笑道:“知晓如何,不知晓又如何?”卢一丹哈哈笑道:“知晓不知晓,都不是英雄。”陈尚闻言喝道:“放肆!”那卢一丹眼光一厉便要发作,却听霁王笑声大作,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如此才俊,本王若早上十几年遇到该有多好。”说罢露出追忆神色,这神色一闪即逝,便继续道:“本王用人不看出身,只要是能人智者,本王便求才若渴。”

那卢一丹闻言笑道:“如此可见,霁王当为枭雄。”霁王闻言大悦道:“英雄如何,枭雄又如何?”卢一丹答道:“英雄为世人所活,枭雄却是为自己所活。”霁王追问道:“不知卢公子以为,是为世人所活与为自己所活,哪个更好?”卢一丹闭目沉思,半晌才睁眼道:“一丹不知。还需见过一人才能知晓。”

霁王含笑道:“一丹所说之人可是栾王?”卢一丹颔首不言。霁王哈哈一笑,神态甚为洒脱,道:“如此甚好。”卢一丹呆了一呆,正要再说,便见霁王忽地转身望向顾显,温声道:“不知这位小友以为,何为英雄?”

顾显本在细听他们所说之言,万没料到霁王会这般发问于己,见霁王望来,内心不由得甚为慌张:“我...我...”众人知霁王只是找个话由转换话头,却没料到霁王会问这小小少年,见顾显慌张模样都甚感有趣,龙广更是放声大笑。

顾显只觉脸上发烫,执拗性起,见笑声过后霁王转过身去,好似不再追问,心下一急,大声道:“英雄便是好人!好人便是做对的事!”这话说得掷地有声,由这少年口中讲出,更是别有一番气魄。只见秦言看了看顾显,脸上神情难以捉摸。

韩龄拢住衣袖,细细打量顾显。龙广哈哈一笑,喝道:“小兄弟说得好!”卢一丹却是不置可否,嘴边含笑。霁王不露心事,望着顾显。大厅内一时无言。

还是霁王的笑声打断短暂的沉寂,只见他抚掌作大喜状道:“这位小朋友说得甚好。我大平圣朝国号为平字,便是有万事安平之期翼。开国太祖皇帝便曾言道天下人人做对的事便是正义之道。是以我辈便时时警醒,生怕半点有违正义之道。大平有此少年,当是社稷之福。”陈谷郎纪四人唱道:“霁王圣明!”

霁王大喜,举杯便饮。陈谷郎纪皆是举杯相随,韩龄龙广卢一丹三人却是端酒杯浅尝即止。不是东不是西只顾吃喝,秦言却胡乱用衣袖擦着胡子,而那唐立谦却是满怀心事,心不在焉。

霁王心念一转,转而向唐立谦温声道:“唐堂主可是体有不适?”唐立谦闻言一惊,忙笑道:“谢霁王关怀,小老儿只是年迈力衰,精力不复往昔,只盼寿宴过后,能享两天清福便不枉了。”霁王闻言已知弦外之意,正要开口,便听得有人说道:“唐老爷子只怕是谦虚了罢!便是再老些,杀手无寸铁之人亦是不在话下。”

唐立谦闻言再也不忍,喝道:“你这狂徒忒也放肆!今天若不让你尝些苦头,世人还道我聚义堂是好欺负的!”霁王一怔,心想原以为这脏臭汉子是唐立谦的好友,如今看来似乎不是。秦言闻言暗道正合我意,哈哈笑声起,便如大鸟般从座位上腾空而起,脚下一点,直直扑向唐立谦。

只见说时迟那时快,陈谷郎纪四人各施法术,齐齐挡在秦言之前。

原来唐立谦与霁王坐得最近,这四人怕霁王有失,便齐齐来护。秦言人在空中,见状丝毫不慌。迎首一人黑面壮硕,正是谷重。

只见谷重暗喝一声,双臂黑烟环绕,往前一送,空气间压力陡增。双拳带着雷声,快若闪电。秦言暗道一声来得好,运气于胸,胸前这么一鼓,便错开了谷重的拳风,双手掐决,大袖一挥,将那黑烟冲破。

黑烟散去,谷重急退两步,将花岗岩铺的地砖踩得稀碎。秦言身形不落,便见前面一人大嘴尖牙,正是郎望。只见他双手作爪状抓来,带起一阵疾风,秦言双指连点两下,击在他双臂内侧,引得爪风变了方向。那爪风好厉,有如实质,将长桌隔空抓裂。

秦言这一招可谓一箭双雕,一是借力打力,破了郎望凌厉的攻势,而是手指这么一点便又有了借力,身形更快,倏地飞向唐立谦,忽见眼前绿光一闪,顿时头晕目眩,再睁眼来,面前一有一凉亭,亭边站一女子,女子持伞,伞上画了朵荷花。

秦言心中大喜,直直冲了过去,刚要踏入凉亭,便听一少年喊声。那喊声甚是熟悉,微一转念已觉不妥,心神一震,再看眼前站着一绿袍男子,不是纪苗又是何人?只见他双目绿光大盛,双手捧把匕首,而自己人在空中,正直直向匕首撞去。那先前的喊声,自是出自顾显之口。

秦言人在空中,心思瞬转,左手掐个轻身法诀,运气于右手双指之间,倏地夹住纪苗手握匕首,轻轻一扯便将之夺了下来。双指这么一借力,左掌便拍向纪苗。眼见便要拍中他胸口,哪料得这纪苗却是不躲不闪。秦言心下一凛,暗道莫非还有诡计?心思一起,便撤去掌力十之**。

秦言左掌本要击在纪苗胸口之上,忽见纪苗眼中绿光消散,眼神一慌,好似并无作伪,当下也不伤他,连仅剩的一分掌力也撤了去,改作在他肩头一撑,便又有了借力。忽地前方风声大作,一晶白刀光直直向秦言脸上斩来。再看那人,正是陈尚。

秦言心道:“好你个‘无痕剑’!”原来这无痕剑甚是了得,不需剑刃刀柄,便可以掌出剑,剑风变作实质。秦言当下心神不慌,掐了个法诀,右掌向前一拍,只听得空中一个爆栗,震得屋顶瓦砖乱颤,桌上酒肉撒了一地。顾显第一次见秦言之时,他拍出一个金色掌印,叫什么相思印,这回拍出的却是掌风,心下疑惑:“臭乞丐为何不用那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