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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7章 西寰提亲(2)

当下之人没有意识形态和政治制度两个概念,绝大多数人更没有制度的优劣长短的认知。社会的进场必然是部落制被奴隶制所取代,奴隶制被君主制取代,地理条件允许下,多个文化相近的君主制多数情况下形成高度统一的中央集权制。

卫国是非常彻底的奴隶制贵族制,甚至说现在还在大开历史倒车,各地贵族与卫王三个兄弟各自皆有各自的地盘势力,近乎于同时存在部落制度、奴隶制与君主制,说的好听一些是藩王割据,只名义上实现了国家的统一。

此番卫国北伐,既是内部的经济原因,亦是卫王发动的军事清洗,以消耗各地权贵的兵力,而谋求再次权利的统一。

卫国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强大,其深深层次的原因仍是内政矛盾的无法调和,进而促使经济激进政策,当经济激进政策流产,势必回到政治矛盾的老路上。

为避免内部矛盾持续扩大化,卫王只有转移国内矛盾焦点,宣泄贵族实力。

然其在国内问题尚未解决的情况下,利用其军事优势发动一场战争,注定是一场赌博,即便能取得最终的胜利,其内部的政治割裂未必被消除,如若侥幸统一中原,结果依然还是分封的老路。

百里燕甚至相信,卫国已被轻易的入主中原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蒙蔽了双眼,卫王发动战争之前不排除向权贵发了宏天大愿,誓言要一统中原横扫寰宇,给贵族以分封和土地好处,寄希望籍此凝聚国内力量。

但退一步说,如果败了,卫国的下场不会比黑巾叛军好太多。

晋国对卫国的认知仅仅停留在表面实力国力的对比,对深层次的社会变革反应迟钝,甚至毫无建树,更别说认知有限的当下,如何能透过表面迷雾看清历史大势。

这些个道理,百里燕自是不会透露分毫半点,他只要给西寰以不屑的态度,便是足够了。

想来西寰定是要咸国出兵,如今听他如此不屑一顾,西寰要么认为是虚张声势,要么是真假个半,断然想不到百里燕所言为真,却又按兵不动无所作为是在积蓄雄厚实力。

见百里燕极为自信,西寰不禁产生错觉,她并不认为百里燕会当她面说真话,至少不会全是真话。然观其胸有成竹之色,西寰疑窦重生。

“怪了,百里燕素来不会这般慷慨陈词,今天怎判若两人如此健谈,真难道是刚才一笔交易令他利令智昏了不成?”

西寰暗忖之际,脸上毫无起伏,她明说道:

“卫军战力凶悍,天下皆知,永兴侯此言不免令本宫担忧日后轻敌呀。”

百里燕故作吃惊,反问道:

“轻敌?敌何在呀。”

西寰闻讯眼前一晕,说了半天,百里燕莫不是不知道唇亡齿寒卫国东侵。她忙道:

“永兴侯难道还看不出卫国击败长孙之后东侵犯咸之意?”

“哦……原来公主殿下是担心卫国东进。”

百里燕此言轻描淡写,顿让西寰感觉轻佻,颇有些恼意,她道:

“长孙与咸国唇齿相依相互为邻,长孙若败,卫国东进之路畅通无阻,届时咸国必成卫国刀下鱼肉,永兴侯难道看不出其中利害。”

“公主殿下此言差矣,卫国与我交好多年,其来攻我毫无道理。况且说,卫国日后其必自乱,其有何力再来攻我。”

“永兴侯怎知道卫国日后必乱。”西寰追问,她是头一次听说还有“坐以待,对手毙”的笑话。

见西寰起怒意,百里燕依旧十分淡定的喝了口茶,慢条斯理说:

“非是本侯知道,而是事实如此,是乃世人不见不知其奥妙,故而以为本侯痴人说梦。实则卫国败局已定,我咸国缘何要乘人之危呢。何不做个人情,也好修个好人缘。”

“呵呵……”西寰一声冷笑,接着又说:“永兴侯见解果然让本宫大开眼界。如此说,父王也是如此所想?”

“大王如何想非是臣子所能揣度,但如若大王决意要战,本侯也绝不推辞。”

百里燕的意思十分清楚,他不想开启战端,如果咸王决意要打,他也不会阻拦。这个精神意思西寰是领会了,但所有人都知道,咸王现在只听百里燕的战略决策,百里燕说不打,咸王哪里能动兵。

西寰心头不由火冒冒的,百里燕无非是想告诉她,其不想与卫国开战,让她将筹码自己亮出来,如此一来便是上了百里燕的恶当,于是歧国的筹码就很难用了,贸然亮出底牌,押上歧国筹码,便是羊入虎口,被百里燕吃个精光,十分之被动。

想到此处,西寰只好放弃歧国选项,再言其他:

“看来永兴侯是毫不担心呐。”

“呵呵,有晋国与长孙为伴,本侯有何好担心的。”

“那永兴侯不担心惹恼我兄长,招来报复吗?”

西寰语带威胁,百里燕刚端起茶盏便有放回桌上,脸色顿时严峻起来:

“要咸国出兵也好,总得有好处不是吗,先把江东东郡还予我王,我国便考虑发兵,绝不耽搁。”

“你!”西寰气结,险些失态毁了她的精致妆容。强压心头的不快,西寰压低了语气说:“永兴侯果然用心良苦啊,身为歧国人,却替咸王如此殚精竭虑,本宫真该另眼相看。”

西寰态度松动,本不打算再提歧国,百里燕提及江东东郡,无形中亮出了底线。

她接着说:

“江东东郡乃是当年咸国作为聘礼让予我父王,此事既已成定局,永兴侯又何必耿耿于怀呢,不如你我换个地方吧。”

“哦,换个地方,晋国还能将其他地方让予我咸国?”

“哼。”西寰一声怒哼,侧目撇了眼百里燕,口气陡然严厉起来:“永兴侯是岐人,难道就不想替歧国收复当年被卫国占去的土地吗。”

“殿下方才也说了,咸国让出江东东郡已成定局,晋国不给,本侯食咸王俸禄,去操歧国与卫国的心做什么,岂不是自找没趣吗。”

“永兴侯不必与本宫拐弯抹角,从去年开始,咸国对歧国进口陡然增加数倍,更有大量精良军械卖与咸国,若无你永兴侯授意,缘何过去十数年间平淡无奇,非得去年异军突起,可见永兴侯还是心系歧国。”

“生意而已,难道要本侯放着大把的金钱不赚,眼看着流走,这就对咸国有利?”

“如何狡辩是你永兴侯的事,但本宫建议燕公子最好与本宫做下这笔交易。只要咸国出兵,我北军便为歧国收复卫国所侵占歧国之所有土地。而且咸国在中原也能获得卫国在中原的土地,如此岂不是两全之美。”

“殿下既说到歧国,本侯要提醒太子妃殿下两件事。其一本,侯是岐人不假,但本侯为咸国效力,娶咸国女子,生咸国儿女,从此便是咸人。

其二,本侯为我王效力,一切唯咸国利益为重,歧国远隔万里之遥鞭长莫及,本侯为歧国牟利,岐王至多嘴上恭维一番,其心绝不会感激。退一步说,歧国多一块肉少一块肉,是多在咸国身上了,还是少在了咸国身上,如此有意义吗。”

“呵呵……”西寰一声怪笑,听不出是怒是喜,只叫人觉得是在疯笑。下刻笑声戛然而止,西寰咬牙切齿道:“好,好一个大忠臣,咸王果然没看错!”

百里燕毫不避讳,抬手行礼表示感谢:

“多谢太子妃殿下谬赞,本侯亏领了。”

西寰闻讯不禁脸颊抽搐,目光阴恻恻的扫过百里燕那让她厌恶的嘴脸说:

“永兴侯如此忠心,本宫不得不佩服,想来永兴侯今日能忠于父王,来日必能忠于太子。但本宫还是放心不下燕公子那颗岐人的心,故而本宫思酿多时,鉴于本宫的拓儿冠礼在即,本宫想替他寻一佳人做伴。

然看来看去,这陔陵城中能配得上拓儿的,怎么看也只有永兴侯家千斤贤淑温良美貌不凡,不如你我也结个亲家如何?”

西寰似是在征求百里燕的意见,实则是没有商量的余地。百里燕脸色陡然沉下脸色,攥着右拳关节咔咔作响,他道:

“拓公子乃太子长子,日后的储君,咸国储君历代皆以盐枭女子为原配正室,本侯焉敢取而代之,还是说太子妃殿下想陷本侯于不仁不义,将我置于盐枭们的攻讦之下。若是只配个侧妃,太子妃殿下且就免了吧,本侯的千金配不上。”

“永兴侯这么说,本宫也不强人所难。既然拓儿生来无缘,永兴侯何不考虑考虑本宫的平儿呢。”

“按说太子妃殿下说媒本侯是不该拒绝的,不过呢……”

百里燕言语到此不再多说,西寰毒辣的目光冷峻看去,下刻逼问道:

“不过何事。”

“太子如今膝下只生二子皆太子妃所生,其他妃嫔皆未见得胎,本侯以为太子妃气数太旺,折煞了其他女子。故本侯担心自家千金若得太子妃殿下庇佑,恐怕子嗣难旺,还请太子妃另寻佳人吧。”

西寰闻讯脸上一阵火烧,气的牙根直痒,恨能当场将百里燕千刀万剐剁成肉泥。她果断撕掉伪装,厉声道:

“卤侯能娶你百里燕之女,何故对本宫推三阻四,这是何道理。难不成本宫的儿子还不如卤侯贵重吗。”

百里燕故作无辜,接话说:

“太子妃言重了,本侯绝无此意。而实不想因太子妃殿下气数太旺,而令本侯千金沦为不会下蛋的母鸡,害了殿下公子,故而……”

不等言尽,西寰一掌敲在案上怒不可遏:

“你敢,你怎敢如此放肆……”

西寰气得发抖,再看百里燕皮笑肉不笑的嘴脸,几乎气的眼前拉黑。

强忍着心头怒火,西寰厉声说道:

“百里燕,亲家不做,你非得与本宫过去是吗。”

百里燕立身而起抬手行礼欲走:

“太子妃殿下请息怒,恕本侯明日不能奉陪了。”

“你,你滚!”

西寰横手一指,恶毒之色跃然脸上。百里燕洒脱的撩起下摆,负手在后阔步而去,头也不回的潇洒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