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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拔萃 六 选士

王川、宋韫相视一笑,也跑到凉棚下歇息。其他外传弟子可没有他们这么悠闲,方一洲尤其活跃,在人群中往来穿梭,但说的都是些模棱两可的混沌话。和他同样是从地坛投入泊坛的秀士廖辅则全然相反,对所有人都不搭理,一个人闭目打坐。另一位原地坛秀士苏眉则和往日一样,在和女弟子闲聊。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苏金同等长老再度飞下峰顶,这一次只有苏金同和宁远拓、钟蔚三人和四位传法。苏金同令秀士上前,宁城等六位秀士立刻走到坛主跟前,苏金同交代道:“你等依照各自位序选择小队成员,每次一位,一共五轮。”

廖辅躬身说道:“弟子不需他人相帮,想靠自个儿的实力和其他小队一较高下,望坛主恩准。”

苏金同点头应允,这廖辅本来实力就远超他人,难得有这份志气。苏金同用右手食指在他背上写下一个“天”字,红色的字闪了几下,消失不见。

苏金同看着其他几位秀士,仔细说道:“只要在写下灵符的地方注入灵力,便可将灵符收取到自身之上。若是自行注入灵力在无字灵符之内,也能自行解除,这般即等同自愿放弃试炼。同门相争,务必要点到为止,不可伤及性命,切记切记。内传弟子会在横断山山脉上空观战,失去灵符半个时辰或受伤较重的弟子即会出局,由观战的内传弟子被带回山顶。哪一队率先收取齐全五道灵符,并成功来到山顶验视无误的,便是此次比试的优胜。除了六粒筑基丹,为首秀士还将成为本坛的嫡传弟子。你现在就去把。”

几个秀士听了都是一震,嫡传弟子可以修习万圣嫡传心法,他日还有资格继承泊坛坛主之位,这可比“筑基丹”还要让人激奋。现在秀士头中只有“嫡传”二字,之前什么“点到为止”怕是早已抛到九霄云外——这份激动宁城还是除外,万圣的嫡传心法,最强的是土属道途的“落英九转”。至于水属火属的嫡传心法,则未必能及得上泊安派的听潮观火。

廖辅下山而去,余下的秀士开始挑选成员,按位序外传大弟子宁城是第一个选人的,众人全都盯着他,宁城没有迟疑,说道:“王川”

众人大哗,居然选了一个白板人物,那日攻打磨剑岭,王川、宋韫等叶祥天名下弟子都是一个阴煞都没有,比起好些初入门的女弟子都不如,竟然会是此次内传入门试的第一人选,众人大多摇头,有人叹道:“小孩子选的小孩子……”

王川涨红了脸,狠狠的瞪着向他投来鄙视和不解目光的人,直到众人受不住收回目光。接下来,甘岱选了殷向月,唐霄选的是选士之中位序最高的曲瑞,方一洲挑的则是原地坛弟子丁珂,苏眉选的是初入门的何志书。

挑选权再次回到宁城手上,宁城还是没有迟疑,立刻说道:“宋韫”

又是一阵叹息和摇头,其实宁城的想法很简单,他的修为在六位秀士中最低,而且秀士之中,同样来自黄坛的甘岱和唐霄自然是一派,方一洲、廖辅和苏眉三人都是来自地坛,也是一派,只有他自己的孤家寡人。选那些位序高修为深的选士,说不定还要被对方怨怪绝了他们取胜之路,还不如挑选些熟人。

甘岱接着选了宁塘,唐霄选了宁坤,他二人的标准明确,就是按位序最高的依次往下。方一洲则再次选了一个原地坛弟子谢峰,苏眉挑了宁垣。宁城紧接着说道:“江柔”

选女弟子,而且是江柔这样默默无闻的女弟子。虽然宁城选择同一师承弟子已在众人预料之中,但这还是引起了一阵诧异和讥笑,毕竟同样是叶祥天名下的女弟子张雪翎要比那江柔更受人瞩目。

甘岱挑了位序还在宁塘之上的迟不凡。唐霄则放弃了继续挑选,领着曲瑞和宁坤到苏金同跟前,苏金同令他三人面对其他弟子,抬手在三人背上各印下一道符,按先前规则,只有一人背上是有字灵符(天地玄黄泊五字其中之一),其余二人背上都是无字灵符,但不用灵力逼迫收取到自己身上,谁也不知道是否有字。灵符写完,三人便下山而去。

苏金同从怀中掏出一柄云旗。左成平上前躬身接过,御剑飞上高空,立刻祭起云旗。一时间高空中以左成平为中心,展开一道方圆百里的黄云。独秀峰顶如流星一般升起三十六道炫光,是内传弟子御剑飞入那黄云之中,除了主持黄云的左成平,其他三十六位内传即是这次比试的监察。

其他秀士继续挑选,方一洲的第三位成员叫陆充,仍是一个原地坛弟子。苏眉则挑了金竹轩。看来方一洲是以故旧为主,而苏眉则全用原泊坛新入门的少年弟子。

轮到宁城,众人皆以为这回会是张雪翎,却听宁城说道:“高复去”

“高复去”,广场上雷倒了一片,没被雷倒的都在问“高复去”是谁。高复去本人也十分诧异,连连摆手:“小人资质粗劣,实在上不得台面。修道二十年,到今日也只是养气五层的境界,这机会还是留给别人吧。”

连坛主苏金同也不由得皱起眉头,正要说话,宁远拓抢先向高复去说道:“宁城既然选你,一定有他的理由。你现在虽然是泊坛外传管事,好歹也是曾经正式拜师入门,又在山门修习多年,也算是我泊坛名下弟子,今日便特准你参试。你十五岁进门,如今也是三十有六的人了,今日再不奋力一搏,还能有几十年在外传好待?”

高复去听得教训,连忙躬身领命。宁远拓身为护法长老,这话又说得圆满,似乎真是全心为了高复去的修行着想,苏金同和钟蔚也不好再说什么。

接着甘岱依旧按照位序选了周文做第四位成员,方一洲挑了沈德方。苏眉挑了张雪翎,张雪翎被她点倒名字,立刻飞跃上前,俏脸上满是得意,瞟了宁城一眼。宁城盘腿坐在地上,并未收到她这一瞟。马上比试就要开始,宁城已命赵灵向他体内渡入三滴“固元仙露”,不敢当着他人的面运转听潮观火这种嫡传心法,只以泊坛初级的引导心法运转真气。饶是如此,旁边数人还是感到丝丝寒润之气。

待苏眉挑选后,宁城环视众人,高声问道:“有没有人想加入我这组?”

回应他的是一片静寂,宁城摇摇头,向苏金同说道:“弟子不再挑选,就这五个人上阵吧。”

说完领着王川、宋韫、江柔、高复去四人上前印下灵符,正要下山而去,远处黄云中坠下一道光芒,落入横断山脉的山谷之中。片刻即再次升起,光华直冲山顶而来,霎时间已近到跟前。原来是内传弟子王锦鹏御剑飞下,救起比试中受伤出局的外传弟子,御剑飞临广场,放下来,正是刚刚下山的宁坤。

宁坤衣衫破碎,灵符已被取下。身上七处剑伤,左臂伤口更是深及见骨,几乎被斩断,当着众人只得强忍着疼痛,牙根咯咯作响,方才一战凶险可知。几个炼药师迅速上前,替其治疗。王川见了宁坤,面上不动神色,眼中寒光一闪。宁城知道他心中苦楚,时时想着报仇,本来这次比试可能是个与其拼杀的机会,这宁坤却早早受伤出局。现在宁坤虽然受伤,但当着坛主和长老的面绝难报仇。当下上前拍拍他的肩头,拉着他和其他三人一起下山而去。

甘岱最后一位成员选了薛逢道,这人位序在周文之后,当日的阴煞数值是四十五,和周文只有毫厘之差。五位成员选定,甘岱领着小队成员到苏金同跟前,也是面向其他弟子,由苏金同在他们背后印下灵符后便即下山。

方一洲最后一人选的是尹襄本,五个成员都是原地坛弟子。苏眉选了叶岚,这叶岚天资极高,年纪虽然是外传弟子中最小的,现在却已经是养气七层的境界,前途不可限量。

方一洲在自己的小队印下灵符后没有率队先行下山,而是等着苏眉的小队全部印下灵符后,才一起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