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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战争 第四百一十五章 生仇隙

三日转眼既至,不说温锋那边忙得风风火火,努瓦南哲这边也是马不停蹄。可惜棋差一招,待得部落大会完毕后,努瓦南哲一脸阴沉得匆匆而去,直入王庭北城一不起眼的门宅之内。

此处门宅无匾无额,宅门狭小,门外不说拴马柱,连头看门石狮子都没有,唯有两个护卫常年驻守。观其衣着,乃努瓦家族私兵,这宅子自然是努瓦家的众多宅院之一。宅内房屋叠峦,九进九出,外表虽看不出多大名堂,其内却别有洞天。南哲转了几道弯,行进一处厢房内,屏退左右在外守候,自己一人进屋内,在一墙上胡乱抹了几把,便闪出一个密室门来,进去后一直朝下走去,地下夜明珠照明,几处关卡隐隐晕晕,不知藏了多少厉害的机关杀器,即便是南哲自己也是小心地按阵法路数左右迈步,绝不随意乱走,足有半个时辰,才到达地下一处狭小的石室内。

石室狭窄,却早有一人等候多时。此人年逾古稀,相貌堂堂,似乎极为注意外表修身,一身华贵青袍披身,中等身材,眉间一颗珍珠大小的黑痣,虽破坏了中正俊朗的面孔,却平添了几丝枭雄的桀骜之气。

南哲见到此人连忙俯身行礼,口中道:“父亲大人,计策有失……”

原来此人正是努瓦南哲的父亲,前不久刚与其断绝父子关系的努瓦家族族长,也是曾经的大酋长柏杜。柏杜挥手止住了儿子的话头,坐在鎏金蟒皮座椅上,先是问道:“此来可曾避人耳目?”

南哲连忙低声道:“三叔暗中保护,并未发现有跟踪盯梢之人。”

柏杜恩了一声,再不答话,而是半闭着眼,仿佛入定一般。两人神色自然,丝毫没有之前决裂般的父子反目之仇。

南哲似乎较为畏惧父亲,站在一旁,满肚子疑问也没有倾诉,而是等待父亲大人的猜度。良久,柏杜幽幽叹了口气,道:“那厮命不该绝,一身气运不可夺啊。唉,我父子不能违背天意,不可直接与其为敌,你切不能暗中捣鬼,以免日后栽在其手,让为父白发人送黑发人!”他说道最后声色俱厉,警告之意跃然而出。

南哲微微皱眉,颇有不服道:“爹,他不过是外来的一条过江龙而已,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何必如此畏惧?切不说儿子当上那大酋长已成板上钉钉之事,即便单靠我家族的众多高手,要灭此一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哼,老夫知你还惦记他的师妹,不过一红粉女子,还是通缉要犯,你是做大事之人,岂能如此沉迷女色?何况也不过是一粉钗庸脂,这大千女子何必贪恋这一朵?”柏杜怒目一瞪,先行骂了一通。

南哲连忙告罪,低头不语,面色却说不出的阴沉。柏杜似乎心中火气稍微泄去些,心头清明,自然不再谈论此事,而是不耐烦地挥手道:“之前我早已得到了部落大会的情报,可不详实,你且当场亲历,给老夫说来听听,要详尽属实!”

南哲强压心头不忿,低声讲述起部落大会上发生的事情。

原来,这次的部落大会可谓是风起云涌,变幻莫测。当南哲以候选人身份列席其中,阐述用温锋交换三个部落头领的好处之时,众部落首领和长老们听得也是纷纷点头应是。就连比卡那一方若不是各自有利益牵绊,在心头上也觉得这笔交易对如今风雨飘渺的群熊部落确实不若一叶扁舟,至少多出了几分生机。

然而在温锋和比卡的布置下,当众长老首领们准备再次表决之时,突然跳出来水熊部落的首领。水熊部落原本孱弱,战争一起更是数次濒临灭族之危,虽逃得王庭来,但部落大会上却本无座位。只是盟军先前势如雷奔,一举灭杀了数十个部落,如今剩余部落凋零,水熊部落从原来的依附到如今可填一座椅,也算得上福祸相依了。

水熊部落的首领名叫那洪易,面若锅铲,长相凶恶,却是耳朵极软,兼之族人数量本就不多,一向是护短成性,此次得比卡等人协助,凭空获得两个白银级部族高手,自是不容他人坑害。他站起身将话一说,大会上众人不禁喧哗一片。其中迷熊、太一熊、龟背熊如今三大强盛部落的首领不禁站起身皆都表示交易再议,不能妄下言论。这三部落接受了大部分那被押为人质的部落首领的子民,得到的好处自然没有再吐出去之道理,之前祖宗面前发过誓,也不好阻拦交易进行,虽心中向着比卡等人,但却表面上做尽好人不说,此刻有这等机会,他们自然要站出来说话,以显示维护祖规大义。

南哲眼见自己辛苦多日,耗费无数财物,更平白让出家族不少利益用来分化比卡等一帮人,计策尽出,阴谋阳谋算尽,眼看就要得逞却凭空有人跳出来坏他大事,岂能高兴?南哲就差当场暴怒,眼神阴沉得犹若滴血,瞪的那水熊首领都有些不敢正视对方。不过想到身后还有比卡等一干人的支持,那洪易硬着头皮,坚持己见。群熊部落中各部族平等,谁也无权用其他部落的人去换别的部落的人,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定,是写在王庭深宫之中的第一条铁规,自然无人违背。有那南哲一伙的质疑温锋和斯墨的部落身份,待水熊部落取出族谱文牒,上面清晰写着两人名号,又有两人亲笔签认和水熊部落德高望重之辈的联名推举,两人成为水熊部落之人已是板上钉钉之事,连大酋长也无法更改。

南哲几欲吐血,没想到接下来更是让他差点当场发狂。待温锋身份确认之后,众部落自然不会再商讨交易之事,没想到这时水熊部落的首领那洪易又提出温锋候选大酋长一事。众人哪里会想到这才刚刚逃得一命就来寻求一场富贵,都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时比卡等人跳出,一意推荐温锋当那大酋长,南哲等派系之人才知道被算计,奈何木已成舟,按照祖规,长老会自然不会说些什么。令他们感慨的是之前无人愿当大酋长,此刻却突然起了两人竞争,真可谓天意难测。

南哲将事情说完,柏杜也是面色阴沉着,对方用的阳谋,他也无甚好办法破之,思索半天,才缓缓道:“此次交易不可有变,乃是我族的一线生机,不然城破我等可要随着众部落一起覆灭,到时如何去见那历代祖宗?哼,老夫就不信了,朝堂上那些满口言辞的家伙们就没私下考虑部落存亡一事?眼前大军围城,虽围而不攻,明眼人自知必然城破,到时何去何从那帮老狐狸们无非投降和逃亡两条路罢了。可要投降他们怎有我等门路?”

说到这里,柏杜渐渐心定,郑重地对儿子道:“你定要拿下大酋长的职位,助盟军一臂之力,也为我族争些军功,日后在大帝面前也能挺直腰杆。那黄、梁、郭三族不可尽信,谁也不知会不会来个事后过河拆桥,你做了大酋长定要将那温锋交予对方,有了这等情分我们才有出路。”

南哲连忙应下,只是犹豫道:“爹,不若孩儿召集人马暗地抓了温锋直接交付给盟军三大家族,也好过夜长梦多,岂不是更好?”

“不可,咱父子俩明面上已断绝关系,你暗中动用家族人马万一被人瞧见,岂不是坏了大事?对付温锋,你不能亲自出面,此事不急,我等助盟军拿下王庭,那温锋就是插翅也难逃。”

父子俩又商议了半晌,这才分别。南哲原路返回,借着夜色匆匆回到府邸,一路上身边高手尽出,确定无人追踪之下才肯罢休。

夜色正浓,比卡宅内灯火通明。他邀请了众多派系部落,甚至凭借昔日情分,找来了不少中立部族的首领,正相聚一起饮酒作乐,不谈国事只争朝夕。此次宴席皆是为了温锋造势,虽然温锋自己不喜这等纷乱场面,但奈何不得不为之。因是战时,少了歌舞配乐,宴席略显冷清,但都有些避讳,以免落人口舌。众人聚在一起,饮酒闲聊,都是大老爷们,说些战场杀敌之快,说道兴起,却也自有一番热闹。

温锋放下心境,刻意与这些宾客结交,够筹交错之间却也熟稔了不少。虽然众人看向其眼神中仍少不了漠然,也至少表面上还算其乐融融。酒过三巡,大家适可而止,各自散去,温锋却和比卡、北风等一干人进了书房,各自坐下,商谈日后之事。

得到北风全力协助,木沙与之也说开了心结,乌达木等一干部落明心派的要员们也自然支持温锋。只是这一支明心派主要的几个大佬不易露面,只等他日部落大选之日,投下关键一票,确定了这番事实。

温锋能说动这支部落明心派也是煞费了苦心,这帮明心派之人涵盖了部落各个层面各个势力,自己毕竟还没真正坐上掌门之位,待卓玛等大佬商议后决定以此次战争作为考核,不求温锋力挽狂澜,也必须能给部落和他们带出一条生路。温锋答应后,这才获得了他们的暗中支持。

群熊部落历代大酋长出现多个候选人时,自有一番考核和竞争。这次部落大会上考核的最为直接也最为艰难,两人各自领兵守一城门,凭借战功论英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