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知云惊恐地看着狂暴起来的闫斐羽,屋外阿良听到动静进门一看,却是这样一幅情景。
“你不是不在意么！！！！就算我被人打死！就算我妈妈被人诬陷,你不也是把她赶出了家么！！！！”
“斐儿！”郁晓拼命地拉着她,然而闫斐羽此刻散乱的头发像应和着主人的愤怒一般飞舞着,平日里总是水灵的眼睛此刻尽是憎恶,颤抖着的薄唇和已经嘶喊到沙哑的嗓音,控诉著对面这个男人的罪行。
“你不是有能耐么！现在又把她找回来干什么！！！你还想怎么对她！”
郁晓哭着抱紧闫斐羽,摇头道：“斐儿,你不能怪你爸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闫斐羽满眼泪花,抬手指着万分悲痛的闫知云,怒道：“像他一样冷些无情？”
曾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闫斐羽一直认为,人,就应该是这样的。
就应该是鲜血淋漓、布满伤痕的样子。也许生出来的时候是好好的,完整无损,可是长大了就一定会变得和自己一样,满身都是伤口；越长大伤口就越多,最后死的时候是也被活活疼死的……
记忆中,她仿佛看见那些伤痕是活的,蜿蜒细长……向着自己的身体爬过来,一点点缠绕,疼痛迅速的传遍全身的神经再聚集到心脏。
直到心脏停止跳动……
“他没事儿带着一个女人回来,欺负你,欺负我我们！可是——他从来都是不闻不问！”
“不……斐儿不是的……”郁晓拉着她激动得颤抖不止的双手,哭道：“当初是我自己离开的,不关你爸爸的事。”
“因为我……”说到这里,郁晓忽然噤声,只是哭得更加伤心。
闫知云满眼哀伤地走到桌边,看着一桌子的菜哀叹道：“斐儿,你看这里有你爱吃的糖醋排骨,有红烧肉,有辣白菜炖五花肉……都是你妈妈一道一道亲手做的……你怎么能白费她的一番心意呢？”
闫斐羽顿了顿,心里狠狠的一抽,看了一眼对自己点点头的母亲,转言道：“那好,我和妈妈吃饭,请你出去。”
“斐儿！”郁晓拽住闫斐羽,劝道：“他是你父亲！”
“父亲……呵呵。”闫斐羽苍白一笑,看着闫知云,问道：“父亲会对自己的女儿不管不顾么？”
“父亲会睁眼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人毒打而不知声么！！！”
“你算个狗屁父亲！！！”
闫知云脸色更加难看,他捂着胸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斐儿,是我对不起你,你恨我是应该的,我没有尽过做父亲的职责。”
“哈哈——”闫斐羽笑了,笑得苍白无力,笑得绝望无助：“你跟殷莲华一眼,没一个好东西！”
一字一句,句句逼入闫知云早已经滴血的心。他承认这一生他最亏欠的两个人此时都站在这里了,可是他什么也不能辩解,他什么都没有对女儿说,也什么都不能说,也许现在她很恨透了自己,但是作为父亲,这是他唯一能给女儿的爱。
保护你不受伤害,哪怕你恨毒了我……
闫知云狠狠地抖动了一下肩膀,转过身对身后的人道：“你们吃饭吧,多吃点。”然后,踏出了大门。
那是多么寂寞的一个背影,年迈的时候最希望有儿女相伴,这样哪怕是瞬间的死去又何妨,而曾经的叱咤风云又算得了什么数？
看着那人的离去,闫斐羽激动的情绪稍稍缓和了一些,回身抱起母亲,擦擦她眼角的泪水,轻声道：“妈妈,我们吃饭吧。”
“好。”点点头,握住闫斐羽的手,母女俩坐到餐桌旁,盯着彼此看了一分钟,扑哧——闫斐羽率先笑出了声。
吸吸鼻子,道：“妈,我先给你盛碗汤。”
“好。”郁晓微笑着,看着动作娴熟的女儿,笑着问：“斐儿现在都是一副家庭主妇的样子了。”
想起林焰修,闫斐羽的心刺痛了一下,点头笑道：“是的,妈妈。我……已经结婚了。”
接过汤,郁晓讶异地看着闫斐羽,道：“已经结婚了？”这样的发问又让整个空间陷入了沉默。
郁晓看着手里的汤放在桌上,眼泪又落了下来：“我不是一个好妈妈。”
“不！”闫斐羽连忙走到她面前,“你是我最好的妈妈。”
郁晓又哭又笑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心里很温暖,转而问道：“他是谁？对你好不好？”
将碗抬起递给她,认真道：“他对我非常非常好。”
心里稍稍舒了一口气,有哪一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了一个好人呢？
“他是做什么的？”
闫斐羽吸了口气,笑着对母亲道：“他是OP集团的总裁——林焰修。”
“啪————————————”
汤连着碗落在地上被摔得粉碎。